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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在做梦的暗夜,我不仅梦到我死了,我还一下子拖家带口生了两只四脚吞金兽。没错,我一闭眼一睁眼过了一辈子,来到了某个乱七八糟的原始时代,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没有明晃晃的白织灯的山顶洞人时代……好吧是夸张了一点,但貌似确实倒退了几千年。
啥也没有。
只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娃对我哭。
作为21世纪王牌特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的了小三揍得了流氓,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
“呜啊——啊~~呜呜~~”
宝宝一哭哭俩,此起彼伏,接力棒一样把狮嗓吼功传递下去。
这种不哭则矣,一哭惊天动地的架势,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勉强消化了一半的记忆支撑着暗夜起来,和哭天抢地累了中场休息瘪着嘴的两个小怪物大眼对小眼。
丑,刚出生的孩子真的丑。
阿季抱了一个在手里:“夫人……公子和小姐都饿了……您……”
喂奶?
要我喂奶?
暗夜表面稳定,心里:我一个连男生的嘴都没亲过的人!一个过来只怀了这俩三到五分钟的人,你让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喂奶??!
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微弱的光忽闪忽闪。
龙凤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誓要昭告所有人他们遭受到有生以来最巨大的虐待。
“阿季……”她开口,说出来这里以后的第一句话,声音比起自己本来的声音柔和很多,但很哑,也很虚弱,吓了她一跳。
原主是个柔柔弱弱的性子,声音也跟猫似的。
阿季双眼含泪:“夫人,阿季知道夫人委屈,主子没了……现在公子和小姐连个奶妈都找不到,现在孩子还小吃不了米糊,阿季……阿季……”
得,这下一个大的两个小的都对着自己嚎。
暗夜忍着身体酸痛,抱过躺在她手边的孩子,认命地闭上眼:“今天我先喂着,你回头走远一些找一找能不能有奶娘,如果没有,就找几头刚下崽的牛羊来。”
阿季持续哭泣:“夫人……”
“好了……”总不能让无辜的孩子饿死,既然借了别人身子重生,那这恩情怎么也得还上。
而且好歹也是揣在肚子里大概有三到五分钟,四舍五入也算是怀过了。
让阿季把桌子上的信封取来,就放在凌乱的褥子上,先忍着不适应生疏无比地给孩子饱肚子,才空出手拆信。
“见字如面,吾妻月儿……塞北孤烟辽远高阔,黄沙袭地,胡人扎特四十部落将不日倾全族之力闯关,今次援军甚远,我军恐难以为继。吾儿可安好?附上平安符两只,手绢一方,平安符祝吾妻吾儿安康,手绢堪作拭脸巾帕,伴儿左右。”
既打算做儿的娘,自然也不免代入那孩子的爹的形象,读到此处,古月不免发笑。
哪有人给自己的孩子送洗脸帕的,只怕不到多久就沾满了口水,被孩子丢到哪个犄角旮旯去。
信封里工工整整叠了一方手帕,边角绣了一枚玉佩,圆圆的很是舒服,可惜左上角逼死强迫症的多了个缺口。
古月继续读下去:“此番提笔,恐为绝音,若月儿烦忧,自可再寻良人。届时只盼将吾儿作以平民抚养,勿扰京中权贵。”
再往下,一封休书。
古月秀气的柳眉挑起,心中一通哎哟我去。
夜半之时,厢河坊的木门被敲响,又急又慌,活像是身后有人追杀。
接着哭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夫人……孩子……孩子是?”
古月怕吵醒了两个祖宗,在袭进来的凉风里拢了拢温热的被子,头大地压低声音:“龙凤胎。”
少年一听,和阿季一个反应,双颊豆大的泪珠狂奔,“主子知道一定很高兴!居然是一个好字!”
他喜极而泣,阿季也跟着动容,拭泪道:“可惜……主子都看不了公子和小姐一面,父子天人永隔……”
古月记忆只消化掉一半,头很疼,知道少年半夜而来必然不是知道自己生了,多半是去开门的阿季说的,话没听完就兴奋地跳了进来。
哭着哭着少年咧嘴笑,“大喜的日子,不要给公子和小姐招来不吉利。夫人,我是来送东西的。莫大人去了一趟家里,把这个交给了管家。怕有人跟踪,我原路躲了好几天,跑夜路走了好几条弯道,总算是赶来了!”
递出来一个香囊。
古月对记忆里的这个有印象,是原主自己绣的初版限量级绣品,左手扎了好十来个个针眼才完工,连线头上都是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绣香囊是场生死大战,刀光剑影,乃针尖舔血的生活。
香囊上是朵忍冬花。
里面是信里说过的另一枚平安符,和信封里的平安符是一对。原主丈夫是打算给孩子一枚,给妻子一枚。
古月指尖一痛,心脏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攥紧,扭曲,又要让它暴涨炸裂。
阿季眼色好,气呼呼戳了少年一肘子:“都怪你,夫人才好了些,你又让夫人伤心!”
看到古月眼角溢出的泪滴,少年也慌了,急忙安慰:“夫人别伤心,我……我以后不走了,出去卖艺挣钱,养你们!”
静端王府没了男主子又没了女主子,被收走是迟早的事,以后京城是回不去了。
天机和天狼的一战,天机险胜,却赔了个战神将军,此后虽说是有至少五六个年头的平静,可是等天狼的新帝成熟,休整重来,再打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战神没了,天狼还在。
这一战两国都是元气大伤,尤其银蛇关遭遇了来来回回五次胡人和黑旗营的碾压,几万人四年里迁进迁出,富庶地区的粮送不过去,边塞只好自己征粮,边关地区难民成群,百废待兴。
对于古月来看,天机皇帝的那一招,委实不妙。
除掉了静端王,可是也让天机少了一个震慑周边国家的武器,天机紧邻四个国家,东南西北都不空,哪一边乱起来,百姓都不好过。
熬过了天狼,不一定还能熬过南蛮天越、东夷东林,以及西方的天楼国。
天机算得上是个内忧外患的国家。
塞北一战,司徒钰战死,陈戒作为副将死守银蛇关外,险些失守。
关键时刻魏逊率领援军出现在地平线上,扭转乾坤,将银蛇关死死占住,把天狼国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同时在天狼后方传来了国主身死的消息,一场战役就此终结。
天机的神话,却也在天狼落幕。
不仅司徒钰胜败皆是败局,对于国家来说,又何尝不是。
庙堂高处的猛虎正是知道这一点,也深知这一点,不得不兵行险招。
而今四海太平,内忧已除。
司徒钰连尸身都没能运回来,这对黑旗营来说,是莫大的悲哀。
陈戒当时收过天狼降书,目光殷切地看向起伏的沙地,入目却只有俯首称臣的天狼军队,黑旗营的龙旗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北方扬起。
后来出去的三万精兵陆陆续续回来了两万多,剩下的将领才明白,三万壮士只是迷人眼的幌子,主帅只带了几百人游走在敌后,找到了真正的中心,一击毙命。
以少量人牺牲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