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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内随着初冬的到来,也有些料峭寒意,刘铭入城之后,找了家小客栈便安定下来,从长计议。[燃^文^书库][www].[774][buy].[com][热门]
然而正当刘铭一行人准备入客房的时候,身后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一手搭在了刘铭肩头。
“好一个刘铭,如今襄阳城里多少人都在等你,你竟然还敢回来?!“
刘铭还没做出反应,忠心护主的魏延已经骤然回身,抓住那人胳膊,反手一剪便将那人押着推进了房间之内。
刘铭叹了口气,无奈道:“文长,有话好好说,这位先生既然孤身一人前来,恐怕是友非敌。“
魏延悻悻一笑,收回了手站在刘铭身旁,甘宁从头到尾都显得沉稳非常,让魏延心中一凛。
自己既然能跟在公子身边,刘皇叔又是仁义之主,身边能臣干将比比皆是,自己若不能安下心来,怕是连一个锦帆贼都比不过。
魏延暗中思量着,从江夏被提拔成亲兵队正后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在竞争的压力下慢慢平静下来。
陆逊一直打量这那个被魏延一把按进屋的人,那人虽然被擒了进来,可既没有被冤枉的愤懑,也没有见到敌人的凶狠。
那文士脸上虽然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可一双眼睛很是灵动,炯炯有神,泰然自若,脸色微黑,给人一种忠正多谋之感。且身子并不单薄,让人难以判断此人究竟是儒将还是有武艺傍身的文士。
“这位先生,不知出言示警,有何见教?“刘铭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看不透深浅,仍旧恭敬施礼问着。
那人望着刘铭,目光变得深沉,“刘公子只带这么三人入城,难道却不清楚此时的襄阳城,步步危机么?”
“州牧把江夏让给我,在下其实已经知道襄阳城,不再是夏口镇了。”刘铭回想起在夏口跟刘表一家相聚的境况,不免有些许唏嘘。
那人点头道:“既然你知道襄阳境况,为何还执意入城?”
刘铭叹了口气,无奈笑道:“没办法,行走江湖,义字当头嘛。男儿活一世,其实王图霸业转头空,义气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丢的。”
那人朗声一笑,摇头道:“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徐州公子,竟然会是一个草莽中人!”
“心有所执,方能一诺千金至死不改,方能王图霸业之后,亲民仁义。先生把古仁人之风,说成一个草莽中人,有些不妥吧?”刘铭摸了摸鼻子,淡然一笑。
那人哈哈一笑,摇头起身,魏延下意识蓄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甘宁的一双眼眸,也盯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却似乎浑然不觉,从腰间出摆出一柄长剑,笑道:“刘公子说的对,草莽之中多性情中人,比起这世上那么多尸位素餐、误国奸贼好的太多。单福不才,也曾经仗剑行走,也算个草莽中人。只是没有想到,身在高位的刘皇叔与刘公子,都能有草莽中人的真性情。”
刘铭愣了一下,旋即再次恭敬施礼道:“没想到,原来是单先生,单先生目光敏锐独到,助我等取了江夏,还未谢过。”
“可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你不怨我?”单福笑了笑,看着刘铭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不错。
刘铭摇头笑道:“先生曾经已经说过,祸福难定,既然我爹已经做出了选择,又怎么会责怪先生。”
“刘皇叔若是也以这种心态,如何能恩威并施,重整天下?”单福带笑望着刘铭,让刘铭身后的魏延和甘宁都有些诧异。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会非要让别人责怪自己才好。
刘铭哈哈一笑,道:“小子没我爹那么大的本事,只是多能了解些能人异士而已,比如……”
刘铭前走了几步,贴在单福耳旁笑道:“徐庶,徐元直先生,可谓大才。”
徐庶脸色一惊,继而惊讶的望着退后的刘铭。
“而我爹,则没有精力去知道这么多的人,只有一种决断,便叫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刘铭再次向着徐庶施礼,恭敬道:“恳请先生出山,为家父出谋,重振大汉山河!”
徐庶朗然一笑,也不再去捉摸为何刘铭会知道他的身份,上前一步扶起刘铭,坦然道:“庶不敢妄自菲薄,却也不会妄自尊大,刘皇叔是能定国安邦的仁义之主,庶有机会辅佐刘皇叔,是庶荣幸之至,当不得公子大礼。”
刘铭闻言一喜,果然不出他所料,徐庶本来就是想投奔自己父亲的!
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父亲雄踞徐州豫州,又跨有淮南、江夏,本来就有仁义之名的父亲怎能不受大才青睐!
“公子,庶毕竟陷公子于险境,其实江夏一事,不难解决。如今刘景升虽然像是逼得紧,但公子若是放开眼光,大可以看得到,刘景升此前所能依赖的,无非是荆州平稳。听闻公子跟江东孙伯符有交情,若是孙伯符能出兵攻打江夏,刘景升便不敢妄动了。”徐庶此时认可了刘铭的真诚与义气,将剩下的如何套取江夏之策,和盘托出,“而黄家与蔡家,庶也愿为公子从襄阳周旋。若是公子担忧部属,荆州内部……其实也早有开明之人想要暗助刘皇叔了。伊籍此人,虽然职位不高,但眼光不差,又在州牧府中,将公子的两位部属救出来不成问题。公子若是联系好孙伯符,大可在这几日出现在襄阳,去拜会一下襄阳世家。老一辈的世家根基深厚,或许不会把刘皇叔放在眼力,可年青一代之中也有雄才,首屈一指的,便是卧龙诸葛孔明!”
徐庶一边说着,刘铭目光越发明亮,不断点头。
陆逊打着呵欠爬到了榻上睡下,魏延与甘宁门神一般站在门外,徐庶从荆州形势说到天下大势,刘铭偶尔插几句,更让徐庶激赏。
“多谢元直兄,若是家父能在荆州立足,元直兄功不可没。到时北方情势初定,在西川取天府之地,伺机而动。就算东吴之地还在孙家手中,也有从西到东连绵之势,可吞东吴,北进中原,兴复王室!”
徐庶抚掌大笑,激动道:“公子此言,跟卧龙孔明曾经说起的鼎足天下有异曲同工之妙,庶愿为公子请诸葛孔明……”
“不,若元直兄真有此意,明日带我去拜访诸葛兄就是,不必劳烦诸葛兄。”刘铭打断了徐庶,卧龙诸葛孔明,让他来见自己,刘铭想想都觉得可能折寿啊。
这个年代的际会,若是没有一条卧龙,怕是寂寞如雪。
徐庶谈性正浓,也是这一夜才有得遇明主之感,刘铭年纪不大,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其实早已身上带上了不少刘备的风范气度。
秉烛夜谈,直到东方破晓,二人互相望着黑眼圈,才相视而笑。徐庶请缨去联系伊籍,唯一还算有些精神的陆逊去联系孙策,众人忙碌疲惫,拜访孔明的计划只好押后一天。
徐庶将信差人交给诸葛,第二日的清晨便已然到了。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一个清朗之中带着三分慵懒的声音响起在襄阳城外的草庐中,村落雅然,竹林冬日不枯,流水不腐,在襄阳城外也算得上好景致。
草庐之中一个年轻人伸着懒腰,正慢慢起身,方才那一句惊人之语,正是出自他的口中。只不过平日里他说的惊人之语已经太多,来往的村民也都只是笑笑,并不当真。()
这人在夫人帮助下穿戴好衣物,笑意温和,白衣胜雪,翩然若人中之龙。
“怕是就凭了夫君你这身派头,才能让这村中的众人,不向你投以冷眼了。”他那夫人倒是面色枯黄,皮肤粗糙,最多不过中人之姿,只余一双眼睛极为明亮。
那人不把自己夫人的玩笑当回事,整理着头巾,“是啊,若非娶了夫人,怕是那些时常往来的朋友,也都不会来的。若非夫人经常又把我制作的一些小东西卖出去,恐怕我这一身衣裳,都无法如此整洁。”
夫人自然便是荆州黄家的黄月英,而这年轻文人,此时不过有一个没多少人知道的名字——诸葛亮。
“行了,说这些有鬼用,还不是要我出去卖钱。你说你都来襄阳三年了,还是只有那么几个朋友,拉不下脸去跟我爹要什么也就罢了,你天天说自己有才学……也不能就我一个人信吧?你师父倒是乐意给你说好话,但是你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卧龙?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这谁能信?”黄月英絮絮叨叨说着,诸葛亮一脸苦笑,腹有诗书奇计,本来尚算温柔娴淑的黄家小姐,被自己无谓的孤高和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变成了外人口中的黄婆娘……他又能说什么。
黄月英看着诸葛亮一脸温和的笑,无奈的摆了摆手,“唉,你们这些天天要做大事的男人啊……有多少个年月能等得起?不跟你说了,我骑你非要留下的师父的马,出去转转。”
诸葛亮望着黄月英的背影,诸葛亮轻抚着堂下琴弦,名士风度,也都大多有家族支持的。自己纵然还能是以前的诸葛亮,腹内藏甲兵,胸中有经纶,可月英却已再非当年的黄家小姐。
诸葛家跟黄家联姻,除了诸葛亮和黄月英自己,大多都并没有把这当做什么感情所致。乱世之中,兄弟都显得虚假,更何况夫妻。
于是诸葛亮越发孤高不想接受家族资助,也不想跟荆襄士人结交,只顾求学的时候,家里就断了本就不多的炊粮,想让他回去。
诸葛亮还是诸葛亮,黄月英却不得不变得不像以前的黄月英。
只是诸葛亮望着黄月英的背影,在他眼里,这个女子永远跟他三年前初见一样静美,甚至更好。
而此时的村落之外,刘铭已经在徐庶的指引下,自己悄然来到了此处。
站在汉水旁,看到静怡之地里船来船往,倒也有种别样的热闹。陡然一个清脆地声音响在不远,“客官可要坐船吗?”
刘铭扭头望过去,见到一船娘凝眸浅笑的望着自己,不由一呆。
船娘不大,十五六岁的年纪,轻挽裤管,露出白白的两截小腿,如藕似玉,赤着脚,纤足秀美。如今已到了初冬时节,今年虽是暖冬,可襄阳还是有了寒意,可她看起来还是热气腾腾的浑身上下充满健美的气息,丝毫不觉得寒冷。
“客官,要乘船吗?”船娘美目流盼,又问了一句,或许觉得刘铭呆呆的样子可爱,笑容更浓。
刘铭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不需要。”
他知道荆州水运便利,有汉水水系,长江水系注入城中,加上刘表又以汉水为基修建了许多渠道,无论交通运输都是有着极大的方便,城中有坊,坊中过河,河渠相通,村落里也是纵横阡陌。河水渠道运货是一个方面,有的人到了荆州或是江南吴越等地,不会骑马,也会乘船游历四处的美景,船娘也就应运而生,为客商引路,为游人体验一下名士游玩的乐趣,赚些生活所需的费用。
船娘是不少,像眼前这种美貌的船娘刘铭倒是少见,见到她眼中一抹失望之意,于心不忍,想自己突兀去见孔明先生也不太好,便挥手道:“此地幽静雅致,转转也好,不知道这里有哪些景色可供观赏?”
船娘开心地笑起来,“客官难道是头次来到荆州?襄阳城外,不少雅致的村落,这个村落里更有一个奇人……不过怕是过不久便要走了。”
“难道……说的奇人就是诸葛?不久就要走……是指回南阳么?”刘铭心中暗想,嘴上却也没有问这船娘的意思,只是笑道:“船资几何?”
船娘愣了下,刘铭暗想他们说的市井俚语,这段时间在荆州跟刘琦等人打交道自己都太文了,“我是问,坐船多少钱?”
船娘微笑道:“看路程远近,也可以算时辰,不过最贵半天也就三十文。”
刘铭点点头,感觉价格适中,搭个跳板上去,发现船不算大,船上一个小红泥炉上一个小锅,煮着什么东西,喷香扑鼻。船上还有个小孩子,坐在船舱里,脸还干净,不过一身衣服倒是脏兮兮的。小孩子目光从刘铭身上略过,又盯到锅上,垂涎欲滴。
见到刘铭略微疑惑的目光,船娘有些歉然道:“客官,这是小弟,我一直带着他出船,如果客官不喜,我可以让他上岸等候……”
见到船舱不大。还有被褥。刘铭已经明白,这姐弟二人相依为命,以船为生。对他们倒有一丝同情。
“没有关系。”刘铭微笑道:“我就是随处走走,多一人也热闹。”
船娘大喜,谢过刘铭,已经扳浆前行,只是几下,船走顺水。离开了岸边。
“姐姐,可以吃饭了吗?”小孩子并不畏惧刘铭,只是盯着那个锅。
船娘点头,“可以了,小弟,你自己拿吧,别烫着。”转首望向刘铭道:“客官,你饿了吗?这里有几个红薯。倒可以充饥,不算钱的。”
刘铭见到小弟已经迫不及待掀开锅盖,锅上蒸的红薯有如小弟一样瘦弱,微笑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就好。姑娘贵姓?”
他是无话找话,随口一问,没有注意到船娘神情犹豫下,“客官可以叫我小婉。”
“哦。”刘铭也不追问,浏览两岸地美景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绕着这水能到水镜先生的草庐外看上一两眼,绕着襄阳城,还能看到里面的繁华,跟村子里的感觉很不一样。”小婉说着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都有光。
刘铭淡淡一笑,贫苦的船娘总是向往城中的生活,却是不知道城中生活的不易。
小婉扳浆虽不有力,但是小船顺水而下,颇为快捷。水面上这种小船和游鱼一样繁多,来往穿梭,颇为壮观。
船行不远,刘铭只是看着两岸的美景,心旷神怡。突然间一声马嘶传来,有如龙吟,刘铭心口大跳,霍然站起,喝道:“停一下。”
小婉吓了一跳,用力扳浆,止住小船下游,“客官什么事?”
刘铭不语,却已经霍然转头,向来路望去,只见一马绝尘,白洁胜雪,奔若龙腾,正向这个方向冲过来。
刘铭脸上变色,失声道:“怎么是的卢?”
刘铭在江夏曾经见过张武陈孙的的卢,不过最终也是交给了刘琦。马确然是好马,但是日后如果庞统真的为此而死……刘铭记得当时自己还为此感到羞愧,自己一个现代人也开始迷信起来,但终究不希望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眼前的来马绝对是的卢无疑,刘铭虽在船上,只听到一声马嘶就已经有了五成怀疑,一见到马儿的奔势,就已经肯定是的卢,因为全天下他所见过的马,没有第二匹马能跑出如此的美态。
的卢就算全力飞奔,也是如水如光般的漫过来,马上却坐着一个如火如荼之人。
刘铭本以为来人是刘琦手下的人无疑,可是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不对,马上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看起来就性子粗糙,如同烈火般地女人。
刘铭心下骇然,他将的卢留给刘琦,以刘琦的势力,这马儿怎么会落到别人的手上?
不等他再多思考,的卢已经奔到岸边,所有的行人纷纷躲闪,好在这里所处幽静,倒没有伤到他人。
刘铭这么想的时候,的卢奔势不停,好像要投水自杀一样,刘铭啜唇做哨,声脆彻响,正是他从八陡山控马的哨声。他是的卢的主人,马虽送给了刘琦,可是自信还是能够控制住的卢。
可没有想到的卢听到他地哨声后,居然凌空跃起,四蹄腾空,向小船上窜了过来。
婉儿大惊失色,知道让马儿窜到小船上,这船要是不翻,绝对没有天理。顾不上刘铭的命令,婉儿运力扳浆,力图划的远一些。
刘铭暗叫糟糕,搞不懂的卢为什么疯了一样,难道也如当初曹萱的马一样,被人喂了药?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马背上的女人已经连滚带爬地向水面跌去,嘴上不住的问候的卢地女性亲属,还说什么你大爷的粗俗哩语。
刘铭没有想到荆州竟然还有女人能骂出这种粗话,惊诧的时候又有好笑,的卢扑过来,他已经半丝方法都无,如果是敌人扑来,他或许会毫不犹豫的当场格杀,可这是他十分喜欢的马儿,他没有千斤的力气,想接都是无能为力。
‘咕咚’一声响,红衣女人已经落到水中,大呼小叫。顾不得问候的卢的母亲。先喊起救命来。的卢随后也是落在水中,它纵然神俊非常,这一跃也是远远超过常马纵越的距离。不过船到河心,又是顺水下流,再加上婉儿地几浆,距离蓦然拉远,它前蹄堪堪落在船舷之上,却只差几尺地落在水中。
它若是跳到船上反倒是好事。可它偌大个块头落在水中,激起滔天的波浪。婉儿只是想要划的越远越好,手上用力,没提防一股波浪侧拍了过来,只来得及叫了声‘哎呦’,船儿倏然倒转,竟然翻了。
婉儿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胆俱裂。骇然惊呼道:“小弟!”
她水面上生活,船翻了当然不怕,可是弟弟幼小,如何能挡得住东流地汉水?
刘铭在的卢落水的一刻。已经知道不妙。不等船翻,已经凌空跃起去抓小弟。婉儿专心划桨,他却知道小孩子极容易落水,伸手一抓,船身一倾,刘铭抓了个空,小弟已经落入水中,转瞬就要被河水冲到下游。刘铭应变疾快,右手抓空,左手一探,已经抓住小船的缆绳,运力挥过去。
‘噗通’一声响,刘铭也是落入水中,只觉得河水冰凉,侵人骨髓。‘砰’的一身大响,船舷已经重重的击在他的后背,刘铭运劲顶住,只觉得手上一沉,心中一喜,知道套住了小弟。借着船舷地一砸之力,他已经鱼儿一样冲过去,用力带绳,右手一揽,已经把小弟抱在怀中。
这几下兔起鹘落,等到婉儿游过来看到小弟获救,不由喜极而泣。
刘铭水中扭头望过去,发现那面的女子沉沉浮浮,看起来也支持不了多久,不由微微皱眉。
他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男女授受不亲,可知道若是冒然去救,只怕惹人非议。才犹豫片刻,刘铭已经向那个方向游过去,婉儿却像看出了刘铭的心思,水中道:“客官,你照顾小弟,我去救她。”
婉儿话音未落,已经潜入水下,再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到了那女人的身边。她一把拎着那女人的头发向岸边划过去,只怕那女人失去理智抱住自己那就是大为不妙。
刘铭见到她水性娴熟,略微放心,一手抱着小弟,也是奋力向岸边划过去。陡然听到一声马嘶,刘铭扭头望过去,才发现的卢在水里得意长嘶,也不下沉,这才醒悟过来,的卢也会浮水,而且看起来还不弱。见到的卢目光如电,有神非常,刘铭这才明白过来,神马认主,灵性非常,多半它早早的看到自己,这才赶过来相会,只是如此一来,倒惹出祸来。
马儿无知,只是得意,游到刘铭身边,挤挤擦擦,亲热非常。
刘铭好气好笑,把小弟放到它背上,训斥道:“你惹祸了知道不知道?去把小弟带到岸边。”
的卢轻嘶一声,扭头不理刘铭,却还是听懂刘铭说话一样,向岸边游过去。
等到几人到了岸上,个个都如落汤鸡一样,刘铭体质极强,有武功在身,倒还好受些,婉儿,小弟和红衣女人却已经冻的脸色铁青,嘴唇发紫。
红衣女人上岸后就开始吐水,吐了半晌后,见到的卢上岸,大骂着冲过来,“你这死马,看老娘不打死你。”
刘铭心中暗笑,仔细看了下女人,发现她长发缕缕,狼狈不堪,身在初冬衣厚,不然更是不堪。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身上不知沾了什么。容颜说得上中人之姿,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甚至算是让人美三分,可是态度泼辣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的卢靠在刘铭身边,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红衣女人吓了一跳,不敢上前,指指点点地骂,“你个畜生,还敢踢我不成?”
婉儿突然想起什么,扭头向河中一望,突然叫了声糟糕。刘铭顺着她的目光望下去,发现船儿早就顺水流出好远,只能见到暗影一点,也是微愕。婉儿急的眼圈都红了起来,这条船也是她姐弟的家,家没了如何了得?
“客官,麻烦你帮我照看下小弟。”婉儿顾不得红衣女人,已经顺着岸边跑下去,只盼有人能帮忙拦住小船。
婉儿不见了踪影,刘铭抱着小弟哭笑不得。见到女人鬼鬼樂樂地上前。忍不住问道:“大嫂贵姓?”
他心中有个疑惑,只是不能肯定。红衣女人一捋长发,怒望刘铭道:“是马儿受惊惹祸,和我无关。”
刘铭心道这位倒知道推卸责任,“虽然和你无关,可人家毕竟救你一命。”
“救我一命又怎么样?”红衣女人向婉儿跑去的方向望了眼,大声道:“我可没有让她救我。”
刘铭哭笑不得,只能问,“大嫂……”
“等等。你叫我什么?”红衣女子怒目圆睁。
刘铭犹豫下,心想难道叫你大娘不成?
“大嫂……”
“我还是你大娘呢。”红衣女子怒道:“我还没老。”
刘铭咳嗽一声,觉得这女人本该只有二十多岁,看起来却像三十多岁,嫁不出去也算是个悲哀,“那姑娘,这马儿怎么到了你手?”
红衣女人对姑娘这个称呼没有反对,对问题却是大为不满,“这是别人送我家相公的,难道不行?”
“是谁送地?”刘铭急声问道。
“你管的倒宽。”红衣女人怒哼一声,撸起袖子指着的卢道:“畜生,你过不过来?”
她声到人到,一把挽住了缰绳。这次的卢并没有仰蹄,只是轻嘶一声。却是扭头望向刘铭。
刘铭缓缓摇头,红衣女人挽住的卢,大喜过望,翻身上马嘟囓道:“回家,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的卢举蹄前行,对刘铭有些不舍,架不住女人的催促,渐渐行远。刘铭见识了女人地暴躁,知道一时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因为问什么女人都觉得他另有目的,望着她远走,有些焦急,可是抱着小弟,又不能离开。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婉儿才小跑的从汉水下游跑过来,一脸的沮丧,眼圈通红,不知道强忍着哭意还是方才已经大哭了一场。
见到刘铭还在等候,婉儿眼中有了感激,“客官,多谢你了。”
刘铭虽然急于去找红衣女人,还是问了一句,“船找到没有?”
婉儿咬着嘴唇,虽是寒天,却是香汗淋漓,“找到了,可是,可是已经撞烂了。”
“姐姐,那我们以后睡哪里?”不等姐姐哭泣,小弟已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婉儿强忍住泪水,“小弟乖,小弟不哭,我们,我们会买条新船的。客官,我还没有谢谢你救了小弟。”
她说到这里,自己泪水却是流淌下来,船就是她们地家,唯一的一点家当也在船上,如今打了水漂,要想买船重来谈何容易。再加上寒冬要到,河水一冻,他们如何熬得过?想到这里,婉儿心中越发酸楚,虽然忍住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和断线珠子般,再也无法抑制。
刘铭倒是有愧在心,毕竟的卢惹祸,他也不能推托,从怀中掏出还带水的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婉儿,我这有点钱,你先拿着。”
婉儿怔住,不解道:“客官你,你都没有乘船,不用付账,再说我也找不开的……”
“给你买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刘铭把钱和小弟硬塞到婉儿手上,知道也解释不明白,转头大步离去,奔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离去。
婉儿错愕片刻,心中惊喜,这一锭银子足有五两,如今银贵,再买艘小船足够,可客官是个外地人,看起来也不富裕,这些想必是他的全部家当,自己怎好要他的银两。更何况他落水救人,埋怨都没有一句,婉儿清醒过来,急急的喊道:“客官,我不能要你地银子。”
只是刘铭健步如飞,早就没有了踪影,婉儿立在当地,心中感激莫名,小弟怯怯的问道:“姐姐,我们这下有钱买船了吧?”
婉儿蹲下身来,擦了下小弟脸上的污垢泪水,也是泪流满面,“是呀,小弟,我们不用露宿街头了。”
“那大哥哥为什么给我们钱?他真厉害,只是一挥绳子,就能套住我不放。”小弟听说有船,早忘记了刚才的苦难,“姐姐,我也要快快长大,以后和大哥哥一样厉害。”
婉儿哭中带笑,柔声道:“是呀,小弟也要快快地长大,以后和大哥哥一样厉害,做个好人,报答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
缓缓扭过头去,望着刘铭消失地方向,婉儿轻咬红唇,痴痴的望。
刘铭告别了船娘,急急的顺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着。红衣女人是谁,的卢怎么会在她手,的卢及不情愿的样子他看着也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如果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之外还有难养的,那就是泼辣的女人更难养,他没有说什么,那女人就要惹来一堆人的样子,这么一个小村落,他倒也不想造次。
翻船的事情对汉水行舟来讲,不过是个插曲,众人还不等聚在一起,见到无事,也就散了。可路上行人毕竟不少,巡视的兵士也多,他不敢放足狂奔,只怕找不到女人,反倒惹出了麻烦更是糟糕。
刘铭过了村中的小桥,举目望过去,哪有红衣女子的身影,不由沮丧莫名,暗想被翻船一耽误,这样一别,恐怕真的遥遥无期。
河对岸就是村落人家,刘铭缓步过去,抱着询问的念头。
乡间小路上不少人谈笑来往,初冬无事,倒是有不少人可以像太平光景一样偷闲。刘铭拦下一位大哥,微笑道:“这位大哥,我想向你打听个人。那个女人身着红衣,应该是湿漉漉的浑身未干,骑着一匹白马,不知道你看到没有?”
“你要找黄婆娘?”那村人脱口就道,感觉有些失言,改口道:“你是要找诸葛亮的女人?”
刘铭心口剧烈跳了两下,难道说自己方才见到的红衣泼辣女人就是传说中,诸葛亮的贤内助,奇女子黄月英?刘铭有些难以置信。
“是黄月英吗?”刘铭有些口干舌燥,心道见面不如闻名,这种雷人的人物只有听说地时候才觉得向往,见面后发现不如不见。
只是这样性格的女人竟然能让诸葛亮倾心,实在是出乎刘铭意料的事情。
“自从他跟了诸葛亮,诸葛亮的伯父过世,家道中落之后,好多年没有人叫了,这位公子倒记得。”村人四下看了眼,“这位公子,你找她做什么,难道她占了你的便宜?”
刘铭咳嗽声,“那倒不是,我只是刚才见到她救人,这才想过来结识一下。”
兵士满是好奇,“黄婆娘也会救人?”
见到村人对后世赫赫有名地黄月英殊为不敬,刘铭好奇又好笑,“不知道兄台怎么这么说?”
村人见到刘铭是个布衣,而且态度随和,嘴角撇了下,很诧异道:“黄婆娘在村子里出了名的泼辣,无便宜不占。她不去杀人已经不错,怎么会去救人?”
刘铭这才发现似乎孔明的生活,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高洁,忍住笑道:“不知道诸葛亮住在哪里?”
村人伸手一指,“顺着这条路直走,第三个路口右拐,门前有颗大槐树地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说起来……诸葛公子也像是个干大事的人物,长得也潇洒,可惜这世道没什么背、景,难出头咯。”
刘铭点头一笑,举步要走,村人突然叫道:“这位公子。”
“什么事?”刘铭问。
“我看你人生地不熟的,你去找人可以,切记不要拍门。”村人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已去跟一个相熟的路人打上了招呼。
刘铭有些疑惑,不知道诸葛亮家里是做什么的?更不知道为什么不要拍门。还是依言顺着那条路,到了第三个路口右拐,先看到一颗大树,枝叶繁茂,虽是入冬,叶子都还长的精神,倒还遮蔽天日,枝干几乎都要长到门里。
刘铭这下不虞找不到诸葛亮住在哪里,径直向大槐树走去,见到一个小孩子爬在树上,扯着脑袋向大宅子里面看,不由奇怪。咳嗽一声,孩子吃了一惊,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刘铭手快脚快,已经一把接住。
小孩子看了他一眼,也不感谢,推开他,一溜烟的跑了,刘铭缓缓摇头,整理下思路,想着怎么样的开场白才合适。
诸葛亮虽然现在有些窘迫,但是刘铭相信这些不过是一时而已,正考虑是否上附近不远的南市买点水果糕点来登门造访,身后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急促非常。
刘铭久在江湖游历,警觉已生。不动声色地侧走一步,回头。
单刀他是早早地放到了客栈的包裹内,并不带出。只怕惹了麻烦。这是荆州治所所在,不是闹着玩。他只把一柄短剑藏在身上,以备不虞。
身后那人径直超越了刘铭,一直到了大槐树下。刘铭没有被他地身手吓一跳,却被他的装束吓一跳。这人灶王爷的打扮,好像才从灶坑中钻出来一样。火烧火燎。焦黑的衣服,满是灰尘的脸,手脚也是一样,捧着一个东西,圆滚滚的,也是焦黑一片,分辨不出什么东西。
那人到了大槐树下,已经破口大骂。“直娘贼,诸葛亮你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