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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过，我跟你撕破脸皮之后还能有一天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说话的时候，赵梓月垂着眼眸，时不时地抬一下手腕，听着手铐和桌面发出的碰撞声，“结果实现了，刚开始我很慌张，后来一想，就觉得有什么可慌的？现在这间审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没错，可过不久，就会有另外一个人进来陪我，我有什么好慌的？”
徐慕婵道：“你说的是伊思彤？”
“对啊。”赵梓月笑道：“我说的当然是伊思彤。徐慕婵，我是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你，讨厌你那副虚伪的做派，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块踏脚石，我要借着你往更高，更远的地方爬，而你只会在这过程中被我一脚又一脚地踩下去，永远爬不起来。”
赵梓月摸着冰凉的手铐，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可是为什么呢？我想不明白你的运气为什么总是那么好？明明都被曝出这么大的丑闻了，明明都已经被封杀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回来？还能攀上纪子珩这样的参天大树？”
就好像从一开始命运之神就偏袒了徐慕婵一样，哪怕她找了廖望栋，可也依旧不如徐慕婵。
赵梓月抬起她那张微整过以后变得高级的脸：“你看，我明明长得不比你差，演技也不比你差，我甚至都愿意去陪睡，为什么就是红不起来呢？为什么就是要被你这个自恃清高的女人狠踩一脚呢？”
徐慕婵静静地听着，赵梓月似乎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开口，单方面地把这些年积累在她心里的怨恨、委屈、苦水全部倒出来，她要让徐慕婵知道，她的存在，到底有多恶心她！到底有多碍她的眼！
反正她这个牢坐定了，赵梓月也不在意曾经她对徐慕婵做过的事情被她知晓，反正她拉不下徐慕婵，也要把伊思彤给拉下来！别想着能够把自己撇除地一干二净，也要问她同不同意……
十五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期间只有赵梓月在说，徐慕婵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在审讯室隔壁间里的人都听到了内容。
局长看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纪子珩，委婉地表达：“原来你们那圈子……那么复杂啊？”
何止是复杂，光是从赵梓月里说出来的内容都把他的五脏六腑给吓得颤了颤，而且从赵梓月说话的语气态度里，总给他一种就算在娱乐圈杀了人也不会有警察知道的感觉，更加让他背脊发凉。
纪子珩没出声。
可能身处的位置不同了，所以他看到的内容远比以前多的多。
复杂吗？是，娱乐圈是复杂，就像蜘蛛网一样，每条线上都站着人，每条线都连接着另外几条线，盘根交错，你拔出一个根，也许下面还连着不少。
简单吗？其实也很简单，所有规矩都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了，想要往上爬，光靠努力是不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出色的背景和运气，有的人空有演技却始终被压着出不了头，就像赵梓月这样的，为了出头，为了红，可以用尽手段，甚至走上歪路。
目光忽然落在徐慕婵身上，眼眸一暗。
说起来，他的纪太太曾经也走上过歪路，是老天爷把她拉了回来，送到了他这边，而不是别人那儿。
“啧。”
局长循声看过去，就见原本面无表情的纪子珩脸上多了阴沉和愠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刚刚说的那番话得罪了他呢。
局长默默收回视线，心说混过娱乐圈的人脾气果然都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十五分钟一到，警员打开审讯室的门，无情打断赵梓月的絮絮叨叨，对徐慕婵道：“你可以出去了。”
徐慕婵看了眼赵梓月，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纪子珩就在外面等她，看到她出来，道：“听了她说的，你有什么感受？”
徐慕婵愣了一下，什么叫她有什么感受？她能有什么感受？可怜还是恨？好像都没有，内心其实很平静，就像只是听了一个别人讲的故事罢了，硬要扯出点感觉的话……就是僵着身体坐了十五分钟，屁股有点麻。
徐慕婵一脸茫然地对上纪子珩的视线，眨了眨眼。
纪子珩：“……”
很好，纪太太忘得一干二净了。
纪子珩转身就走，半点想去牵人手的意思都没有。
徐慕婵懵了一下，连忙小跑追上去，一脸茫然又委屈：“你干嘛生气，我做错了什么吗？明明就是你把我带来的，又把我推进去听赵梓月讲了十五分钟的故事，你凭什么生气嘛……”
徐慕婵越说越委屈，到后面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就这么盯着纪子珩的背影。
局长揣着个茶杯大老远就看着了，实在搞不懂小年轻人的情趣。
你说刚刚还好端端的，怎么眨眼就发脾气了呢？这男人的脾气有时候真的比女人还难琢磨啊！
局长转开茶杯刚要喝口茶，结果就瞥到走在前面的纪子珩忽然停下脚步，走回来牵走了徐慕婵。
局长：“……”
老了老了，是真的看不懂了……
徐慕婵走两步就停下来，直到纪子珩拽她一下她再继续走，然后走两步又停下来，显然是闹小脾气了。
纪子珩回头看了她一眼，“跟我闹上了是不是？”
“本来就是你不对。”莫名其妙地冲她发脾气，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莫名其妙背了一口锅，谁能开心啊？
“你听完赵梓月那番话半点感触都没有是吧？”纪子珩气笑了，戳了下徐慕婵脑门道：“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当初就是走投无路了来找我的？嗯？我发发脾气怎么了？我气你当初也跟赵梓月一样犯蠢，用那样的方式来解决当时的危机。”
被纪子珩这么一提，徐慕婵倒是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当即脸就红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说我发个脾气有错吗？”
徐慕婵摇摇头。
“我当时要再狠点心，你是不是就干脆投到别人怀抱里去了？”
徐慕婵猛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