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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娶嫁双方走叉了路,没有接到人,新娘子自己来了,虽然不是太常见,但也并不是没有。
这边是热闹着把轿子往家中抬,新娘子不下轿,只等新郎来了,抬出轿子,再进行正常的流程。
虽说窝在轿中的新娘子是苦了一点,但是为了人生的幸福,自然是要忍的。风俗就是如此。
村人们是不苦的。宁家已然今非昔比,操办儿子的婚事是不可能是办当天的酒宴。
自家发达了,这样的事,还不分润乡邻点油水,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落下一个吝啬的名声。
所以这次摆的是流水宴。
流水宴与宴请乡邻不同。所谓流水宴不仅要开几天,更是即使是陌生人,只要说一句恭喜,同样可以大吃大喝。就是从早上吃到晚上,天天吃,也不能去赶。
所以这流水宴还有一个说法,叫吃大户。一些佃户正等着这样的日子,好好拉拉油水呢?全家都来吃是正常,吃完再打包,你也不能说这样错了。
新娘子来了,却是唯一不能吃的。
不仅不能吃,要挨饿。单人独轿地抬到屋里,更是封得严实实的,在新郎没见到人之前,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看的。
李公甫许仙他们全来帮忙了,这倒是解决了宁家缺男人的尴尬。
只是李公甫一桌又一桌的敬酒,看得许娇容直皱眉。
李公甫当然知道自家娘子为什么皱眉,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道:“呵呵!这喜酒不醉人。自家的喜事,自然要多喝。”
听得许娇容是万分懊恼,却没有办法。
宁家没有男丁,自家亲威不帮着陪上几杯,怎么都说不过去。
“姐姐。”许娇容正没有办法,许仙却神神秘秘叫姐姐。“姐姐放心,姐夫的酒壶里我加了水。”
李公甫又上了一桌,直接用自己的酒壶给别人斟酒,转眼间便换走了这桌上的没兑水的酒。
哼!小瞧你姐夫。这加没加水,你姐夫不用喝,只是闻上一闻,便知道,这么多的酒,难道你还能全兑水了不成。
一边喝着,一边得意地偷笑。
只有聂小倩却在咬牙切齿。再等等,他就快回来了,马上就能报仇了。这是上苍的恩典,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边热闹,宁采臣那边却很安静。
他与聂小倩前后脚,按说聂小倩到了,他们也是马上要到的。
不过宁采臣却叫停了轿子,直接找了一个客栈住了进去。
“为什么不走了,前面不就到家了吗?”
宁采臣说:“这拜堂成亲,一直以来都是在上午进行。现在已是午后,我们还是在客栈歇歇脚,歇足了,养好精神,明日再去。”
“啧啧,这没过门便知道心疼人了。我们呢?”小青问道,“我们这变化了模样,也是很累的。”
宁采臣笑着摸了摸,摸出一把炼出的法力,丢给小青,小青立即欢快地接了,吸入腹中。
宁采臣扶出聂双,进了房。“官人?”
“先吃点,明日你可就吃不上了。”
“可是官人,这女子出嫁是不能吃东西的。”
“呵呵!我这儿没这么多讲究,饿坏了你,我可是会心疼的。”
小青吸收了从宁采臣那得来的法力,才想到姐姐。正好又看到这么一幕:“姐姐,你看他,连礼仪也不顾了。”
这本是转移话题的一句,不想,白素贞却叹了口气,也回房了。
小青不明白姐姐是是怎么了,想了想,也跟在后面回了房。
这边不明白,聂小倩更是不明白,自己没有算错时间啊!为什么这宁采臣还没回来。这轿子都快闷死人了。再等等,再等等,他一会儿便来了,他再过一会儿便来了……
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等到鸡叫天明,也没等到人来。
就是宁母也担心,央人去路上看看。
这还没到村口,便吹吹打打来了。
按宁采臣的意思,这梳洗打扮好,再吃好早饭,只要中午前到,也就是行了。可是聂双却心不安,即使入住了客栈,也安静不下来,除了是睡在床上,这点比聂小倩好些,同样是一夜没闭眼。
睡不着,心也静不了。惴惴不安,总觉得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鸡一叫,便催着宁采臣上路。正好与迎的人打头。
“来了,来了,又一个新娘轿子来了。”
红红的喜炮,红红的轿,红红的新娘,红红的桥。
一路上震天的鼓乐齐鸣,红纸金粉洋洋洒洒从城东辅到城西的街。这些都是白素贞施法所为。没有父亲的祝贺,宁采臣只想让她的婚礼气势些,以弥补她。
不是怕自己搞的花样,吓到这时代的人,他本还想搞得更浪漫些。
宁采臣坐在雪白的红绸大马上,身后的喜轿描金流苏,透着那说不清的风流喜气,跟在轿两边的喜童,手中提着碧色的玉篮,扶轿走一步,便从篮里抓一把金粉红洒一把,空气里刹时飘满甜甜的香气,有好事的妇人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是哪种香粉味。只觉得高贵大方,心都酥了。
喜轿经过的地方,人们争相伸颈,叽叽喳喳赞着宁采臣的一表人才,猜测着新娘子的凤颜娇貌。
一时间,昨日的新娘竟为人所忘了似的。就是有记得,想着宁采臣高中,说不定就是一娶两门。
生活总是枯燥无味的,能够寻得一点值得高兴的事,即使是为着不相干的人,自然也是有趣得很。
宁采臣与他们不算不相干,自然更是热闹。
如此的热闹,如此的喧嚣,聂小倩又怎么会听不到。
只有她这处,一个人都没有,冷寂,冷寂地可怕。
一时间,她竟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只有一腔妒火中烧。
她消失了。
喜门外,一阵风,突然平地滚起来了。
两个扶轿的喜童突然不约而同的一声尖叫,玉篮叭的一下摔在地上,篮里的金粉彩线却无故抛得老高,直冲上半空之中,瞬间风沙大作,只听一片慌乱之声。
这江南小城,平时虽然少晴,但也只有和风细雨,突然晴空一阵恶风,哪里有人扭架得住?
宁采臣听到轿内的新娘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时,他的背上无缘无故出了一阵细密的冷汗。
他不顾风沙迷眼,挣扎着翻身下马来,直冲向喜轿。
说也奇怪,就这一刹那的功夫,那恶风竟然呼的停了,如果不是满地的金粉线狼籍和人们惊惶失措的表情,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奇景。
风,仿佛有着生命一般,从街尾至街头,滚滚而去。
宁采臣顾不得那许多礼节,一边唤着新娘的名字,一边伸手急掀轿帘。
突然,他的手碰到了另一只冰凉的人手。
轿里同时响起了一个温软如玉的低声娇语:“别……”
一只雪白的小手从轿里伸出来,抓住了轿车帘的边,不让他掀开。
宁采臣心里咯的一下,那娇软甜香的声音,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让他的声音瞬间也变得柔软如波。
“你……没事么?”
“嗯。”新娘无限娇柔羞地一声低应,引得少年郎心里如春花齐放,刚才因为恶风引起的不快已经迅速抛到了九霄之外。
迎亲队伍又出发了,人们重新活跃起来,两个喜童惊魂未定,但已有那下人飞快的送了新的玉篮来,小童也就咧着嘴笑了。
“踢轿门,拉新娘喽!”
迎亲的花轿落地,宁采臣上前踢了轿门。
自有喜娘上去掀开花轿的大红帘门,从里面扶出了新娘子,旁观的众人还来不及品头论足,帘门一动,里面竟然又走出了一位新娘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仔细看两个新娘子,一样的大红霞袄,一样的锦缎长裙,虽然脸被喜帕蒙住了看不出来,但身段却都袅娜娉婷,显见得应该是两位美人。
迎亲和送亲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也有老成的人主张去女家问一问究竟,一旁的乡邻村人却鼓噪起来:“娶一得双,而且还是两个美女,这样的好事上哪儿去找?何必去追究她们的来历?先享了眼前的艳福才是真。”
枯燥的生活,一丁点刺激都能让人们喜出望外,更何况宁采臣这次娶妻。一、二、三,来了三个新娘子了吧!
热闹、兴奋,使得众人又如何不躁动,更有人喊道:“怕不是知道大官人高中,自己加塞进来的吧!”
轰-
众人大笑起来。
他们也不管人家姑娘家家的会不会脸皮薄,拿捏不住,只是按自己想的,鼓噪着,是唯恐不热闹似的。
更有人急急忙忙帮着铺开了红毯,点上了喜烛,并高叫着:“吉时已到,新人行礼——”唯恐新娘子吓跑了似的。
仿佛这是他们自己的婚礼,他们自己的艳福似的。
如果宁采臣也和他们一样,以为这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又或者宁采臣穿越的不是这么个妖魔鬼怪的世界,这艳福,他也就笑纳了。
现在宁采臣看向送亲队伍中变化了的白素贞。
白素贞摇摇头,她看不出来。早用上了法眼,却依然只看到阴气重的两个人罢了。而聂双阴气重的原因,她早知道了。
认不出来。
白素贞也不得不摇摇头,以她的道行,竟然也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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