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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啊!”小青有些为难“好吧,我试一下。”
小青是跟白素贞学过一点儿处理人体负面状态的法术,但是那是对一个人施展的,而上京城的汉人,这次出逃少说也有好几万人。
所以……
“等一下,我得歇歇,歇歇再来。”她累了。
也是,这么多人。别说是施法了,单是机械地做着某一个动作,也是累死人。
“好了,青姑娘,不用了。”宁采臣说。
小青:“不,我行的。”
“我知道。”宁采臣“不过如果你累坏了,他们即使能走,又能走出多远。”
追兵,关卡,任一样,都足以阻止他们的归途。
作为后世人,还是与考古搭边,自然知道回归之途的艰难。
人口是财富,许多国家都知道,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国家的人口向他国流失的。
在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阿玉奇汗之曾孙)为摆脱沙俄压迫,维护民族,率领部众发动了武装起义,并冲破沙俄重重截击,历经千辛万苦,胜利返回祖国。
但是这回归绝不轻松,为了躲避逃兵不仅huā费数年,当时为了掩护部落东归,9000名土尔扈特人在途中与沙俄战斗,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与追兵殊死搏斗直至全部牺牲。
而宁采臣他们这个队伍,不要说九千人,就是九百名战士也凑不齐。
正当宁采臣思考怎么带他们回去时,却没有注意小青竟然落泪。她哭了。
“青姑娘,你这是?”抬头,看到小青的泪水。
小青并不知道自己流泪,只觉得面上有水流动。用手指沾了下来,放在眼前看着。晶莹透明,舔一下,尝一尝,是咸的。“我流泪了?我流泪了!”
是高兴,妖精来人间学的便是流泪。白素贞对她说过:“你什么时候会流泪了。你便开始像个人了。”
白素贞的话尤在耳边……小青:“可是我的心好痛!”
宁采臣:“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伤了。”
小青摇摇头:“是姐姐。”
“白素贞?”宁采臣皱皱眉,说“是啊!法海追白素贞而去,她一个人实在是危险。不好!钱塘被围,杭州已占,她……”
小青:“男人就这么重要吗?”
“什么?”宁采臣不明白小青想问什么。
小青是在自言自语:“是谁陪她走过千山万水,又是谁与她一起对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姐姐却不要我了。”
小青把头埋在双腿之间,更用自己胳膊抱着。
她是在吃醋吗?是,她是在吃醋。
现在的小青与法海打斗,根本就是在以命相搏。然而白素贞却离开了她,让她独自一个面对死亡。
宁采臣想了想,轻轻揽住她。让她倾听自己的心跳,据说这样可以让人心情平静。
除了这样,姐妹之间的事,宁采臣实在是不好插手。
小青也是极喜靠着。靠着人。有温度,很安心。
“宁-你们……”
“姐姐!”小青惊喜地跳了起来。
白素贞是匆匆赶回来的,却看到了那极度温馨的一面。哦。不对,这时代不叫温馨。
男女授手不亲,遇上朱熹的信众,宁采臣他们是足够浸猪笼的了。
小青是妖,不懂这些,她只是看到白素贞回来了。便开心不已。至于宁采臣……咳咳,整整衣服。看向远方,什么解释也没有。
白素贞心想:难道我知道的“男女授手不亲”不对了?
不怪她这样想,毕竟这时代的规矩礼仪根本就都是文人建立的,而宁采臣,至少这表面上还是个文人中的翘楚。
“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小青扯着白素贞的手,有点儿撒娇,有点儿喜悦,有点儿欣慰。就像遭主人遗弃的小猫,主人又找来了似的。
这一路上的郁闷与不安,在白素贞出现的瞬间,一扫而光。
白素贞对宁采臣说:“宁大人,这法海追看我不放,就是到了许仙那儿,也不安全,他似乎已经记起来当年的往事。”
宁采臣:“当年的往事?”
白素贞突然显出小女儿态来,娇羞可人,诉说出了她调皮的一面。
大唐年间。
有一僧人获封法海,第一次荣登果位。
法海:“弟子法海叩见天神君,不知天神君驾到未曾远迎,当面谢罪。”
天神君:“法海,起来吧。”
法海:“谢神君。”
天神君:“本神是奉了玉帝之命,特来加赐于你,玉帝于你静心潜修,好有心得,特恩准加赐舍利子灵丹六粒,此灵丹可助你提前六百年修成正果,好到凡间执行降妖伏魔之重任。”
法海:弟子叩谢玉帝洪恩赐惠,望祈神君转奏玉帝,弟子修成正果之后,必定遵奉法谕,不辱使命。”
天神君:“你必须牢牢记住,法者与公俱报也,海者地大物博也,所以你既已封号法海,今后就要以宽大雄伟的胸怀,去严格的执行法理的正业。”
法海:“弟子紧遵法谕,永恩不忘。”
天神君:“这舍利子灵丹百年才能炼成一粒,要妥善保管,小心服用,好了,本神走了。”
法海:“弟子恭送神君,阿弥陀佛,慢着,你给我吐出来。”
白素贞:“吐出来,吃下去了还能吐出来吗,唔,多脏啊,嘻嘻。”
法海:“你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偷吃我的灵丹,你现在赶快给我吐出来,不然的话。我就要置你于死地。”
白素贞:“和尚,难道你不记得我了,七百年前,我差点命丧在你手里面。”
法海:“啊,七百年前。小白蛇,你是一条小白蛇,小白蛇,七百年前,我是放你一条生路。我是慈悲为怀呀。”
白素贞:“慈悲,什么慈悲啊,要不是小牧童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
法海:“哦,那照你的意思来说,你今天来是报仇的是不是。”
白素贞:“谈不上报仇,我只是想比你早几百年修成正果。”
法海:“你。”
白素贞:“嘻嘻。”
法海:“我告诉你。这是佛家的灵丹,怎么可以吞入你的口中,你赶快给我吐出来。”
白素贞:“哼,和尚,六百年的功力对你来说。并不算是太久呀,你干嘛那么认真呢。”
法海:“你,放肆。”
白素贞:“嘻嘻嘻嘻。”
法海:“啊,妖孽。”
白素贞:“在这里,对不起了,本姑娘不奉陪了。”
法海:“啊。回来,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好,小白蛇,小白蛇,你好好给我听着,你偷吃了我的灵丹。你破坏了我六百年的道果,我会抓到你的。我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万年,我一定要抓到你,宰了你。”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怪不得他会这么生气。”妙善不知何时钻了出来,还发表出她的评论。
妙善的评论,小青很生气。“喂!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妙善没有回答,而是问白素贞道:“白姑娘,那舍利子灵丹哪?”
白素贞:“当然是吃了啊!”白素贞脸一红,显然想起她的调皮。
妙善:“我知道,我是问吃了之后呢?”
白素贞:“吃了之后?吃了之后自然是炼化了。”这有什么好问的。
妙善脸色一变:“可惜了!”她盯看过法海,没有。问白素贞不过是怀着万一的希望,但是她失望了。
白素贞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你为什么这么问?”
妙善看了她一眼:“那是你不知舍利子灵丹的珍贵。与你们而言不过是炼化了法力,但是如果把它们收入紫府温养,是可以祭炼出本命舍利。”
是成菩萨,还是成佛。舍利子都是必须的。
真是可惜了。
“大人,大人!”突然放出去的哨探,跑了回来。
上京不缺马匹,只要是路上看到的,宁采臣都让顺手弄了来。一部分背行李,一部分分给了军丁,散出去,权做了斥候。
这是逃难,汉人的道德观念也就顾不上了。
“什么事?”
“回大人,后面有辽人的一个千人队正追上来。他们全是上好的骏马,大概三柱香,就会追上来。”
其实看他急急地回来,便知道是追兵来了。
“走,我们去会会他们。”不用想,宁采臣他也只能迎上去,除非他想让这些随他南逃之人死在这儿。
除了后世华夏。战争就是战争,是没有什么硬性规定的。特别是这些胡人,只需赶上了,乱砍乱杀一番是免不了的。
白素贞没有动,而是说:“宁大人,这次我就不能去了。”
小青:“姐姐,为什么?”
白素贞解释说:“法海正四处寻找于我,我一旦露面,他是一定会发现我的。我必须全力收敛自身的气息。”
宁采臣点了点头:“青姑娘,你也留下吧!帮我照顾一下队伍。林教头、鲁提辖,咱们走!”
战争之气自北方来,宁采臣他们便迎了上去。
不久便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这是马儿众多,的的马蹄声混在一起,形成的巨响。
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到了宁采臣他们前方三十米,一拉马缰,便全停住了。
只是带队的人却是耶律敏儿。
“怎么是你带队?”宁采臣问道。
耶律敏儿没有解释。她怎么解释,难道说是耶律章奴控制了陛下,担心自己留在那儿捣乱,听以派自己出来追杀宁采臣他们吗?这是家事,她是不会说的。
耶律敏儿:“怎么?难道女人便不能领军吗?”她很不高兴。
宁采臣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她。
耶律敏儿也在看着他,看宁采臣这边,宁采臣身后几个小兵,身边左右是一身金甲的林冲与鲁名深。
学单是人数上,便比不上千人的马队。更不要说宁采臣他们是站在地上,而辽人的千人队却是骑兵。耶律敏儿说:“宁采臣,你是逃不了的。”
“是吗?”宁采臣微微一笑,笑得是极有自信。
幻道,死灵复苏。
“起来吧!受冤死杀戮的同胞。让他们看看,到底谁的人多!”这语言是炫染,并不是咒语。
但是随着宁采臣的声音,只要大地开裂,一具具白骨从地下爬了出来。有的衣物早已烂光,只是白骨架子,但是也有衣物没有烂光的。看那衣物分明是汉人。
辽人当场便慌了,人仰马嘶。
一望无际的白骨海,就是现代人都会害怕,更不用说信息量极低的古人了。
这么多的骨头架子,别说让他们打了。就是提刀也提不住。
耶律敏儿也是怕的。“后退,后退!”但是害怕之余,她也同样松了一口气。
她是不愿意与宁采臣生死相搏的。不是有人监视着她,她就是连来都不愿意来的。
马儿跑出一千米,没动的只有耶律敏儿,她看着宁采臣。一动不动的。
看着,看着,双眼起了雾气。鬼使神差地问道:“如果我愿意跟你……你会不会带我走?”
宁采臣不去看他的白骨海,因为那只是幻觉罢了,并不是真的死灵复苏:“咱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时事所逼,人世无常。谁能料到这一关,我能不能过去?”
耶律敏儿:“我不管,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带我走。”
宁采臣:“浮萍漂泊本无根。天涯游了君莫问。你是辽人郡主,而我……这趟回去。能不下狱已是极为幸运。也许当下一批使节到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忘了我这个过客了。”
耶律敏儿:“你真的要与我开战?”
宁采臣:“不!这样的战斗,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参与的了。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大辽国运吗?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如果有可能出关向西吧!”
耶律敏儿抿了抿唇:“撤!”又回头对宁采臣说“我也回你一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因为只有不断派兵追杀你,他做的一切才显得合法。”
掉头往军队中而去,又忍不住停下说:“你带这么多人,一路吃喝怎么办?你……”
耶律敏儿不说了,再说又有什么用呢?
“走!”
“可是都统的命令……”这个千夫长是耶律章奴派来的。
耶律敏儿:“如果你认为你可以战得过这些法术之士,那你可以带队上。”
千夫长看向密密麻麻的白骨,宁采臣他们还没有走,就站在白骨之中。有人站在那儿,不仅不能让人感到欣慰,反而在强烈地对比下,更是觉得头皮发麻。
冲上去,冲上去那是找死。这死人能不能砍死,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这血肉之躯是肯定会死的。
“郡主,咱们怎么办?”这是服软了,也是投诚。
耶律敏儿点了点头:“走!去找我父王。”耶律敏儿知道她终于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了。
耶律章奴以宋使迷惑陛下为借口,却放自己这些领兵之人出来,这绝对是个失误。
别人,耶律敏儿不知道,但是自己她是知道。尽快把消息告知父王,现在终于可以启程了。
也正是抱有这样的目的,在宁采臣拒绝带她走时,她才会没有纠缠。她,有着自己的使命。
看着骑兵远离,宁采臣才带着众人返回,幻术,他没有收回。虽然随着他的离开,很快会恢复如初,但是多留一会儿,便多有一份信心。
看这些士兵,虽然很害怕,尽可能远离白骨骷髅,但是他们的士气很高,再不是初听有骑兵追来时的,那么惶恐。
他们是老兵,但是正因为是老兵才知道骑兵的可怕。一场战斗下来,眼看着即将胜利,但是却为骑兵所破。这样强烈的战争失败感,挫伤感,已经成了宋军的梦魇。但是这一次……
“狗子哥,你说这人死了,还会不会再死?”
“人死了,还怎么再死?你杀的!”
“那不是咱们赢定了。”
“这是当然。只有听说杀得死人的,还没有听说杀得了死人的。”
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那是他的底气足了。这是华夏,只要帮自己的,都是好的。才不管你是骨头架子,还是妖人。
只不过,这白骨死灵还是不见容于人间,作为吓人的一时手段还行,却仍然是歪门邪道。
宁采臣正想着怎么消除它,他可不想成为华夏的死灵法师。鲁智深却突然说道:“你们有什么好得意的?那些人都是咱们的同胞,是汉人。我等身为军人,无法保护同胞,反倒他们死了还要保护咱们,你们丢不丢人?”
呃-
这是一个细节。为了吓唬辽人,宁采矿业是有意幻化的汉装,更是在尸体上加上了刀枪箭伤,有的白骨上还有斩落的刀痕。
宁采臣发誓,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吓唬辽人。让辽人看看他们杀死的汉人,人死了,也是可以报仇的,他是真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这一个小细节,却让鲁智深这个大汉都双目通红,是强忍着,他才没有落下泪来。
“啊!”愤怒,憋曲,却无能为力,只有化出大声的怒吼。
林冲安慰着他:“师兄,不要气伤了身子。咱们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咱们可以祭奠他们。也算是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有恩不报,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