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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 章 交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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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回来后的十四郎每每碰到乳母喂养便大哭,令谨大概也猜到了,后院的嫲嫲在喂养十四郎的时候,恐怕是让乳母自己涂了些黄连。

    后院的嫲嫲们身强体壮,哪里有人需要日日喝黄连,院子里的黄连味,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心中对小郭氏的印象,是一跌再跌。

    黄连味极苦,一个小婴儿哪里受的了,久而久之,便对乳母产生了反感。日后就算有人来查看,只会看到是小婴儿自己不愿意吃食。

    如果不是令谨这次强行带人闯了院子将弟弟接回来,相信过不久,柳四郎便会变成白白胖胖的“十四郎”,而十四郎则是会变成身子骨不好的“柳四郎”。

    令谨便让乳母每日将奶水挤到碗中,见十四郎还是反感,只得让人日日送些羊奶过来,好在十四郎终于能够喝的下。

    尽管将十四郎接了回来,令谨却知道这事儿却没有真正地解决。

    因为,小郭氏并没有将宝贝的柳四郎带回自己的院子中。

    令谨心里清楚,崔浩上次的应许,不过卖给自己一个面子,让她心甘情愿地进宫为家族卖命。

    一个主动的棋子,和一个被动的棋子,总是主动的要好用的多。

    可若是再对上小郭氏,令谨心中苦笑,若是小郭氏铁了心地要偷龙转凤,同样是自己的血脉,崔浩便是看在郭家的份上,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和小郭氏对上。

    看着十四郎熟睡的样子,令谨摸了摸他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嘟嘟的小脸,替他盖好被子,轻声吩咐阿云好好照顾他,带着惜文稳步朝着小郭氏的院子前行。

    三春桃与李,桂香多露裛,秋日渐浓。

    令谨带着惜文穿梭在浸润了甜桂秋香的花园之中,忽的转头对着惜文道:“惜文,你可知道我为何要今日来祖母处?”

    若是进宫,她是可以带两个丫鬟。可崔浩定是会安排一个丫鬟在她身边,因此她自己的丫鬟只能带一个。

    阿云忠心,可应变到底不足。

    令谨在心中打算将惜文带入宫中。

    如此一来,她便要开始教导惜文的人情世故,这样她们在那个宫中,才能活得长久。

    惜文歪头想了又想,这才犹豫道:“是因为今儿个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令谨停下,摸摸惜文的小脑袋,点点头又道:“人亡故后,为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如七日终,不得生缘,则更续七日,至第七个七日终,必生一处,因此人亡故之后,第七个七日,又称作是尽七。”

    抬头看着眼前庭院碧苔红叶遍地,令谨低低吐出一句话道:“明日便是我那姑姑的尽七。”

    尽七,可以看做是魂魄在世间的期限,也是对自己所爱之人最后的再见。

    从此之后,三生石,忘情水,前世缘,后世不相见。

    是啊,再也见不到了。

    在一旁的惜文听了,点点头,却没听到小姐再继续说什么,抬起头,只见自己的小姐脸上,带了些惆怅和哀伤,心里知道自家小姐怕是想到了其他的人。

    两主仆终于到了小郭氏的院子,院子里的嫲嫲说小郭氏正在午睡,硬生生让令谨两主仆先等了有三个时辰。

    令谨不急也不躁,她今儿个一出门便料到小郭氏定会给她一个下马威,因此早膳时候吃的饱饱的,来之前也喝了一杯蜂蜜水,此刻不渴也不饿。

    三个时辰之后,小郭氏终于在一大批嫲嫲的簇拥下,慢悠悠地来到了外厅之中,见到令谨一脸舒适的样子,哼了一声,对着刚站起的令谨发难道:”十二娘你是越发的长进了,见了长辈,也不行礼。”

    令谨脸上却没有显出半分不服的样子,尽管她的双膝已经明显地在弯下,却依旧道了个罪,又继续行礼道:“是孙女的不是,惹得祖母生气了。”

    既不承认自己无礼,只是说自己惹小郭氏生气了,看着笑脸盈盈的令谨,小郭氏只觉得犹如一个拳头打在了打在了棉花上。

    小郭氏胸中的那口气上下不是,对着令谨冷声道:”今日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说完,转身便准备回去。

    这时,令谨却朗声道:“十二娘,是为了柳四郎而来的。”

    听到柳四郎,小郭氏这才脚步一顿。

    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个孙女良久,这才对着令谨道:“四郎怎么了?”

    令谨却另起一个话头道:”四郎和十四郎的阿娘,都是为了将他们带到人世间而难产亡故。今儿个,十二娘来,便是想让两条小生命,都茁壮的成长。“

    小郭氏听到这里,想到自己的女儿,又想到明日便是尽七,心下到底对令谨一房软了软,摇摇手,让周围的奴婢丫鬟都下去,只留了她们二人。

    小郭氏眯眼看着令谨,她自是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不过就算这个孙女猜到了又如何,柳家容不下这个孩子,可她偏偏要让这个孩子活下去,哪怕是用一个自己名义上孙子的命来交换。

    令谨见状继续道:”祖母,天下是只有一个十四郎,可天下空出位子的方法很多。小孩子可以走丢了,可以被人抱走了。“

    小郭氏面上一松,她没想到这个孙女今日来,是提出这么一个求和的方法的,不过看看令谨浑身上下的锦衣,还是继续冷声道:”哦?不过就怕做姐姐的心疼。“

    知道今儿个的重头戏来了,令谨笑道:”姐姐不心疼,还有娘家亲戚疼。“

    默音沉寂,良久,小郭氏终于开口道:“好”

    令谨对着小郭氏福了福身,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走出院子外,接了惜文,日子虽冷,可阳光却刚好。

    几日之后,崔府传出一同出去赈灾放粥祈福的崔家一行人,遭到了灾民的哄抢,混乱之中,同行的柳家四郎不知所踪。

    小郭氏因此大病一场,病好了之后,将同样年龄的崔十四郎接入了自己的院子里,亲手抚养。

    崔家上下都传说,是老夫人移情到了崔十四郎身上,更觉得三房这次是走了大运。

    不明所以的四房更是嫉妒的牙痒痒,好几次试图让崔十一郎代替十四郎,可每次总是沦落到被小郭氏斥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