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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这时捧上井水里新湃的各色鲜果,清润如玉的瓷盘里盛着的瓜果还带点晶莹的水珠。
令谨拿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这有才看见盘子上用秀丽的小字刻着:朝之笼丽月,岁岁占长春,便是寿和宫的里一个盘子,也是风雅。
谢昭媛这时又对着众人笑道:“这莲藕可是今儿个早上,刘夫人让人送来的,很是脆嫩呢。”
拓跋圭一只手夹起一片,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又对着谢昭媛道:”她倒是有心了。“
兰昭仪坐在下方,轻哼一声,将那莲藕推开,其余众人则是笑着谢过品尝。
无忧小公主大概是累了,在拓跋圭怀里扭了扭,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谢昭媛见状,则是让乳母上前,准备将无忧小公主抱下歇息。
旁座下忽然出来一缕抽泣之声,不大不小,呜咽不绝。让拓跋圭不觉略皱了眉,无忧公主满月喜庆的日子,谁敢冒大不惟在此哭泣扫兴,看了过去,才发现竟是无忧公主的生母,袁美人。
兰昭仪显露出明显不悦的神情道:”好好的,在你女儿的满月礼上哭什么?“
袁美人从座位上扑了下来,俯身对着拓跋圭道:”陛下,求你救救小公主一命。“
拓跋圭微蹙着眉毛,对着袁才人道:”此话怎讲?“
谢昭媛深深地看了一眼袁美人,倒也没说话。
袁美人拭泪道:”回禀陛下,小公主自出生以来,本应是无病无灾,却因谢昭媛指示故意,才致使小公主频频发病。“
拓跋圭对着谢昭媛怒道:”这事可是真的,昭媛?“
谢昭媛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俯身对着拓跋圭道:”陛下,袁美人自怀孕以来,我寿和宫无不以她安胎为重,以陛下的子嗣为重,我虽与小公主无母女之命,可自小公主出生以来,我早已经小公主视若己出。怎么会故意加害小公主。“
袁美人见刚才拓跋圭发了怒,只觉得信心倍增,凝望着拓跋圭继续道:”臣妾有小公主的乳母作证。小公主自出生时,便发现每每喝牛乳便会浑身发热,甚至出红疹,可乳母曾亲口告诉我,是谢昭媛让她时不时将牛乳涂在自己的胸上,为的便是借着小公主生病,让陛下您多来寿和宫。“
讲到这里袁美人双眼含泪,泪光莹然,如梨花带雨,看的让人心怜。
令谨却心下疑惑,谢昭媛平日并不是这般明面上争风吃醋的人,
谢昭媛却淡然地再拜道:”此事臣妾却是没有做过。“
拓跋圭听了袁美人的话,本心中气怒,可看着如此淡定的谢昭媛,倒是迟疑了,凝神片刻道:”把乳母带上来。“
刚刚那位将小公主带下去的乳母,便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了宴席上,跪在了宴席中间。
见了乳母,袁袁美人神情越发的激动,乳母也看了一眼袁才人。
拓跋圭眯着眼问道”袁才人刚才说你告诉她,谢昭媛让你将牛乳涂在自己的胸上,故意让小公主发病?此事可当真?“
只听乳母磕了头后一字一句道:”昭媛并没有如此吩咐奴婢。“
袁美人听完,犹如五雷轰顶般,呆立在一旁,这时谢昭媛却出声解围道:”陛下,才人她自生产完,便有些郁郁寡欢,许是坐月子里,人产生了些幻觉。“
袁美人却对着乳母喃喃道:”你明明是告诉了我的?为什么你现在不承认?“
见拓跋圭的神情渐渐转为不耐,膝行至前,带着不甘哭喊道:”陛下,臣妾说的都是事实。谢昭媛就是为了抢我的孩子,从臣妾怀孕开始,便给臣妾下药,她,她不安好心,想抢走臣妾的女儿。“
谢昭媛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怒气,对着袁才人道:”袁美人,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泼我脏水。若是我要抢你的女儿,当日在你生产有难的时候,我不将那株百年血参拿出来便可,又何须现在去为难一个小婴儿。“
这时谢昭媛又转过身来,俯身对拓跋圭陈情道:”臣妾自小公主出生以来便悉心照顾,小公主早产身体孱弱,我便去寻了百家衣来,平日寿和宫中,也是事事以小公主为先。“
这话听得拓跋圭动容,想到小公主毕竟身体早产,身子弱些也是应该的,便叹了口气。
今日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崔铃,这时兰花指轻点,对着谢昭媛和袁才人道:”应该都是一场误会罢了。定是这刁奴在其间挑拨离间。“
令谨眼光流转,眉头轻轻一挑,崔铃竟然这个时候跳出来插话,若不是拓跋圭的意思,那便是她觉得自己日后有求于谢家和袁家。难不成是自己大伯修书一事有了什么变故?
又听崔铃道:”袁美人生下小公主,可谓是千辛万苦,难免对小公主忧心牵挂,而谢昭媛对小公主的好,更是有目共睹。难免有刁奴便利用了这两份慈母之心。“
袁美人知道今日自己是扳不倒谢昭媛了,有了崔铃的这番话下台阶,也不免是件好事。
便是看在她拼死生下宫中唯二子嗣,袁家在陈郡之中也站稳了脚步,陛下便不会太过责罚与她。因此倒是没有说话。
谢昭媛则是咬着自己的嘴唇,垂下眼,委屈至极的样子。
跪在中间的乳母听到自己成了中间的刁奴,抬头看了看众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大声道:”陛下,今日奴婢自知难逃一死,拼死也要为自己的良心说话。谢昭媛对小公主视如己出,可袁美人却为了一己私利,不耐小公主啼哭,多次喂小公主麻药,更日日诅咒谢昭媛。不信的话,在袁美人的寝宫一搜便知道。“
说完,磕了一个头,爬起来朝着大殿的柱子飞奔过去,撞柱而亡。
时隔不久,宫中便再次染血,让众人皆是动容。
袁美人瞠目结舌,脸上的慌张却是掩盖不住,拓跋圭见状,面无表情地让人去搜袁美人的寝宫,果然,
”贱人,你还有什么解释的的?“拓跋圭见到地上插满针头的娃娃,眼中的怒气熊熊,嘴唇抿的紧紧的,将那一包麻药扔在了袁美人的脸上。
袁美人磕磕巴巴地道:”陛下,陛下,这麻药,并不是我的。“
令谨听完,不仅为袁美人叹息,这便是承认在这宫中实行巫术了。
果不其然,拓跋圭听完,眼中寒气愈盛,盯着袁美人片刻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等心肠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我无忧的母亲。“
说完,又将谢昭媛从地上牵了起来。
袁美人只剩下哀泣,又对着谢昭媛道:”昭媛,我错了,谢姐姐,我错了。“
谢昭媛却用袖掩住了自己的半脸,神情哀伤地躲在了拓跋圭的身后。
拓跋圭再次厌恶地看了眼袁美人道:”剥去她的美人称号,打为庶民,发落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