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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谨被安歆的声音拉回了神志,轻轻道:”替我洗漱罢。“
安歆一边替令谨洗漱,一边讲道:”宫中按照惯例,嫔妃侍寝之后的第二日,便要到皇后处谢恩。中宫悬空,所幸现在宫中陛下将六宫住持之事交于了谢昭媛,并非兰昭仪。主子,这番去谢恩,应该不会有所被刁难。”
令谨身上酸痛,更有无数心绪汹涌在心头,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安歆见状,端上了一碗安神止痛的药,便默默闭上了嘴,站在令谨身后,为她梳起了头发,室内便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却见惜文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束腊梅,沾着点露水,笑嘻嘻道:“主子,外面腊梅开的正好。”
冷冽的香气和少女的笑意,恍若一道春风,吹散了令谨心里的阴影。
“将花换了昨日点的香吧”令谨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对着惜文吩咐道。
收拾打扮好,等天色渐明,令谨便带着人朝着寿和宫前去。
一掀帘子进去,暖气带着香气扑过来,带着一股子让人浑身毛孔都张开的软酥温馨。
粗粗一打量,便发现这寿和宫中的装扮,与上一次又不大一样。
宫中所有的带着尖锐棱角的桌子椅子都换成了圆形的,就连地上,也是铺上了厚软的羊毡子。
底下坐了两个年轻脸生的女子,见了令谨进来,连忙起身向她行礼。
令谨对着二人也笑着点点头。
这时,谢昭媛缓缓走出,莲步轻移,裙摆丝毫不动,见了令谨依旧是展颜一笑,温柔可亲。
按规矩妃嫔侍寝次日向皇后初次问安,要行的是三跪九叩大礼。
可一来,这后宫到底是鲜卑皇宫。
二来,谢昭媛也不是皇后。
因此令谨只叩拜了一下,便有宫女搀了她起来。
谢昭媛倒是十分的客气,礼毕便嘱咐她坐下,又轻柔道:“难为你了,身子方好便要行这样的大礼。”
令谨腼腆一笑道:“昭媛姐姐说笑了,这都是妹妹应尽的本分。”
谢昭媛往后一瞟,便有有宫女奉了茶盏上来。
杯中黄色的菊花舒展开来,沉沉浮浮,散发阵阵幽香。
令谨接了小口饮着,又听上面的谢昭媛道:“如今侍奉圣驾,这身子就不只是自己的了。在这宫中,有宠固然重要,可嫔妃的本分更是要好好生养,下承子嗣。”
令谨听得心中一寒,可面上不显,只低头道:“昭媛姐姐的话,臣妾必定字字谨记在心,不敢疏忽。”
谢昭媛淡淡一笑,低头喝了一口菊花,她身侧一个宫女这时含笑道:“昭媛主子自从知晓了这茶的新泡法是初始于华充仪,便时时称赞华充仪一颗玲珑心。又教育我们,世间女子若是只凭美色,在后宫之中就算能够一时风头,却比不得像华充仪如此聪慧的女子。“
令谨见她约莫二十七八年纪,服色打扮远在其他宫女之上,长得也是工整秀气,口齿亦是敏捷。
只是这话实在是刁钻,宫中谁人不知现在这皇宫之中正是桃夭娘子横行霸道之时。
底下一个眼下有颗泪痣的女子站起来,对着谢昭媛和令谨,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礼道:”昭媛的教导,妹妹心中定谨记。“
少女皮色白腻,一张脸白里透红,凤目樱口,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女人的妩媚美色。
见令谨的看向少女,谢昭媛笑着为她介绍道:”尉家四娘。“
又指着另外一个姿色略显一筹的女子道:”夏家的小娘子。“
尉家,令谨这才释然,怪不得这少女隐隐地看着眼熟,竟是尉家的娘子。
还没等令谨有所表示,尉四娘柔柔的嗓音又响起道:”华充仪的堂姐嫁与了我二哥,说起来,也算是旧识。只是这二堂嫂在家中,却远不及华充仪这番从容聪慧。若不是今日一见,我都要以为崔家的女子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