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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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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上的镯子滑落下来,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她走到长桌旁边,那儿放了些吃的,她余光扫过,竟然有芙蓉冰糕,她心下一喜,用筷子夹起来咬了一口,虽然已经想不起来五百年前神宫里的芙蓉冰糕是什么味道,但这个也不差,很好吃。他是不太用吃饭的,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她用筷子将糕点戳成两半,一点点吃着。

    “你说是不是灵力越强,需要吃的东西就越少,食色性也,多无聊啊。”千懿说:“神祗就能免俗?”

    她边吃边往容渊那边瞧,他低着头轻轻按着鼻梁。

    “你可以继续保持为人的习惯,只不过,欲望会降低,然后消失,自然就不会想了。”

    “那别的欲望也会降低吗。”她很好奇。

    “什么欲望?”

    不知道在把话往哪里带。

    “呃……”

    “不会,除了不需要睡觉和吃饭,其他的神族和人一样。”容渊嘴角扬起莫名的笑容:“没区别,等你的灵力足够成神的时候,自然会明白,不过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她从没想过这些,虽然是人,但她从来都是将自己当做是神族一员,是很正式的那种一员,为此嘉肆还嘲笑她自己编排得好,明明连修炼场都进不去,却一本正经地指导别人,就因为背过了几条灵经。

    想起这些,千懿默默地笑。

    “笑什么。”抬头的时候,容渊已经坐在她对面。

    “没有没有。”她摆摆手,继续吃,还是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毕竟自己能活下来,她咬了一大口:“我可能没法成神,我太喜欢吃芙蓉冰糕了。”

    他拿过放在一边的筷子夹了点菜叶放在盘子里。

    “哎,这个。”千懿看容渊就要吃下去那口清炒香榧,忙说:“不是这样吃的。”

    他狐疑:“可我每次都是这么吃的。”

    “听我的吧,我吃过的饭比王子你练过的灵术还多,这个要蘸着吃才行,不然会有腥味。”千懿将绛色料汁倒进小盘子里推到容渊面前:“试试看。”

    他那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真是太有趣了,千懿就看着容渊蘸着酱汁,将香榧叶细嚼慢咽地吃了下去。

    千懿瞅着他的表情,一下一下:“好吃吗。”

    他咽了下去。

    “嗯……”他品着:“还不错。”

    “嗯嗯~”她点头:“这还是我发现的,从前我姐姐她们都不觉得有腥味,只有我吃不下去,但是这样会更好吃。”

    一说起吃的,她就很快活,而且心满意足。

    容渊暗笑。

    她拿起筷子继续吃,神宫里的饭菜还是比轩辕学宫和天印要好得多。

    还没过多一会儿,几盘菜就被她吃掉一大半,只是静静地吃,尽量不发出声音。她深知虽然这些天容渊不太过手具体事务,可他是御星身后的统帅,若是前线败下阵来,他作为底线,就要扛起所有的后果,没有选择。

    容渊看着千懿一直在吃,转身将书架上的猫头青铜鼎取下来,从里面拿出些碎木牌放在桌上,零零星星都是不一样的形状。

    “这是什么?”千懿好奇。

    “咒文木牌。”他笑,露出孩子一样的表情:“要不要玩。”

    “好呀。不过你还信这种东西嘛。”千懿笑:“这不都是女孩子才玩的么。”

    “这是容嫣的。”他说:“御星也很喜欢。”

    只要想到御星一本正经对着木片许愿和问问题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容嫣公主吗。”千懿眼前一亮:“你姐姐。”

    他点点头。

    千懿伸手摸了摸那个猫头鼎,容嫣公主可算得上是她的偶像:“我小时候就听说过过她。”

    “都听说了什么。”容渊低着头,手指压着木片一片片摆正:“让我也听听。”

    “就是她为和东澜海的王子在一起,重灵过,还说容嫣公主是芙蓉傲骨,是最出挑的美人。”千懿道:“还有,就是她能打得过荒原狼。”

    “你说什么?”容渊笑意满满:“她打得过荒原狼?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不是说她很厉害的吗。”

    容渊将摆好的木片往前一推,扬了扬下巴:“她不行,我可以。”

    “我还听说过王子你。”千懿扫过那木牌,点了一张:“就说你一向低调不太露面,但你是所有王子里最好的一个,只是默默做事,还有,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场里,也不喜欢去神族议事会,所以没几个人见过你。”

    容渊缓缓抬起头:“当真这么说?”

    他从来都不在意外面说什么,也权当没什么好话,但这句着实令人愉悦。

    “当然啦。”千懿点头。

    “神族议事会,虽说无聊,但也有用。”他回忆起当年的自己,虽然是灵力高强,但心中戾气也多,说着什么都不关心,实则是无从入手。看不惯那些议事会上的虚假,可说到底还是太稚嫩,更别提拥有什么时机:“现在我是除过神君之外,唯一有资格去那儿的人。”

    “对你来说,这是必经之路吧。”她笑:“路会越走越顺的,披荆斩棘,万事开头都不易,但是你已经走到这儿了。”

    他笑笑:“嗯。”

    不知何时,他已经将自己当做能够接手枫宴神宫的储君,再回过头去看从前,没过多久,却有了些怅然怀念的意味,不过才两千六百岁,却像已经走过了半生。

    “所以你呢,家在枫宴城,家里人有在朝为官的么?”听她说这些,那个问题又在脑海盘旋,容渊始终有困惑,觉得她非寻常人家的孩子,可无论是丘玥还是伏闻,他们的答复都只有一个,千懿是孤儿。

    “并非如此,母亲是教书先生,父亲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商人,为维持一家拼尽全力,再寻常不过的人家。”千懿淡淡一笑:“是比平常人家好些,时而能够锦衣玉食,哥哥姐姐也都出色,只怪,流年不利,时运不济才遭此灾祸。”

    她不想多说,那逆鳞在的,只要提就疼。

    他的疑惑被打消了一些,但还是不信,看她忽然黯淡的表情,也就不再追问。

    可是那眉毛鼻子眼睛,太像了,像当年的麟嘉和。

    他心一软。

    千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问问题。

    “我问完了。”她将木牌推回给容渊。

    容渊修长的手指捡起那片木牌,看了看,便投进了手边的猫头鼎里,当啷当啷一阵,那鼎里忽然冒出一缕紫色雾气。

    他将木牌拿出来,递给她。

    “你不许看啊。”千懿从他手里抽出木牌,狡黠地笑。

    “容渊。”那上面赫然两个大字,还有若隐若现没出来,她捧在手心,等字出得全了:“北狄容渊。”

    还未等到那些字显全,她立刻把木牌捂住,这算是怎么回事??

    “北狄容渊。”

    “谁在说话?”千懿捂着木牌四下张望:“谁啊。”

    “这么多张好牌,你一拿就拿了这张长了嘴的。”容渊笑着指了指她的手。

    “这不是咒文木牌吗,怎么会说话。”她将木牌来回倒着看了两看,那名字也被对面看清楚了。

    “容嫣花样多哦。”他说:“这木牌原本也是用来打牌的,谁若是摸到了,这张牌就会把花色自己报出来。”

    “啊……”她低着头。

    “为何会是我的名字,你问了什么。”容渊饶有兴致。

    “我没有。”她低着头狡辩:“它自己说的。”

    “那我来问。”他从摆好的木牌里挑出一张,闭上眼睛,将木牌丢进鼎里,取出来的时候先是压在桌面上,然后才慢慢翻起来,夹在两指之间,眼中漾起一个笑。?千懿伸脖子去看,他也没挡,摊开手,掌心的木牌上面浮着三个带着微光的字:“林千懿。”

    她自重生之后,便将自己的麟姓改成了林,林千懿。

    “你问什么了。”她小声问。

    他敛着眉眼间的笑,就是不说话。

    “我问的是容渊王子和容靖谁会赢。”千懿立刻拿出自己的问题来交换:“这张牌说是你。”

    “我问的是我身边最出色的谋士是谁。”容渊语,有些得意:“看来我没选错人。”

    “真的?”

    “嗯。”

    其实自己刚刚问的是未来的夫君的名字,只是随便问了问而已,猫头鼎回答得如此字正腔圆如此认真,着实吓了她一跳。

    她把牌扔了回去,趴在桌子上。

    容渊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好像有温度,扫过她的眼睛,睫毛和手臂。

    没来由的喜欢。

    他看她懒洋洋地趴在那儿,就像强硬地缩在某个壳子里的一只兽,尖牙利齿心有谋划,却忍不住偶尔露出锋芒,就那一点儿小脾气,仿佛来自某个看不见却又随性骄纵的过往,怎么都藏不住。

    千懿只觉得对面有双眼睛在将她细细看过去,猛然抬头对上他目光。

    容渊,凌厉夺目的气势,难以掩藏的锋刃,此刻统统漫上一层柔光,却有难以掩藏的,放肆的想知道一切的欲望。

    利刃出鞘,她才是他最想要的。

    她只觉得脊背一阵炽热的发麻,空气中有看不见的针尖扎着她。

    可目光却移不开,他也看着她,渐渐交缠在一起,她的那根弦绷着,一层层被火苗烧着咬着,呼吸之间尽是滚烫。

    “你再这么看我,我就要亲你了。”容渊笑。

    “……”

    看一会儿还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