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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点拨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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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名脸上摆出一副耐人寻味的讥笑看着法宗门人,见这群弟子个个面情苦楚,既不敢对自己有所隐瞒,却又不敢数落师门的不是,表情个个滑稽又招人好笑,偷偷地趁着他们陷入为难时向田彩投以亲切和蔼的微笑。

    田彩心里多少得到些平衡,也明白这是无名在为自己出气,在存心刁难他们,心下不禁偷笑,但无名以右手的羽扇冲着自己点了点,立即有所收敛,强忍住笑色,心里却暗自窃喜。

    无名又道:“法宗接引者若是德馨前来迎接我倒也算勉强,却让你们五个一起来,声势上还算重视,不过在存心敷衍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吗?”

    王恩与众位师弟们被无名训斥,一脸铁青,大有难堪,几乎百口难辩,心想这人若不是师尊们对他奉为上宾,自己也算是列位师尊们眼中的佼佼者,难能受得了这种委屈与凌辱,更不必向他低三下四,强颜欢笑,可是谁让他的威名,连各位师尊门都心生敬畏,忌惮三分,再有怨气也得忍气吞声,彬彬有礼地应答:“德馨师叔受掌门指派,有要务在身,别有安排,所以不便前来,为了意表我法宗的诚意,尽地主之谊,生怕智者前辈一路劳顿,让晚辈们这一路悉心照顾。”

    田彩虽对五位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家伙有些厌恶,但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想他们个个都是法宗内出类拔萃、意气风发的得意弟子,平时打不得,骂不得,就连一点脸色也只怕没有遭受过,更何况现在他们遭受身心大辱,怎堪忍受?却又为他们感到可怜同情,却又不知该相劝哪一方才好,呆在一旁,缄默不语。

    无名冷哼道:“我虽身体不适,但也不至于病得站不起来了,难道无用到让人照顾饮食起居的地步吗?既然厚礼相待,你们与我难以相处,不如先回山去把洞冥啊,玄冥都叫来,我还有些事需亲自向他们交代。”

    王恩一听他大摆起谱来,完全就是浑然没把法宗看在眼里,却又不敢冲犯了他,招惹他生气,立即与身旁的师弟们递换眼色,赔笑道:“智者前辈有什么话,尽管冲着我们吩咐便是,小的们必然……”

    无名厉言怒色地打断道:“关于秘法、修炼方法这些事也可以随意给你们说吗?”

    王恩等人答不上来,一脸僵住的神色已然说明了此事他们也不敢妄自托大,更不敢轻易擅自做主,但若是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去,定是被师尊们狠狠地教训一番不可,所以一下手足无措,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不出话来。

    无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闭目养神起来,气定神闲地依靠在轮椅上,只是淡淡地示意道:“让我随你们上山亦无不可,那位小姑娘是我的朋友,我身体大有不适,身边唯一的童子也不幸不抵天上人间的灵气,暴毙身亡,你们未来时都是她在照顾我,也很贴心,已经习惯,所以我与她分不开了,要不一并将她也带入山门,若是感觉为难,做不了主,就先回去向师尊禀明实情,不过我警言在先,就是你们宗主亲自前来,据无名要求不授,休怪我也不卖情面了。”

    王恩见他倒是一个考虑周全,面面俱到的智者,不过倒有些固执迂腐,想来是不满刚才法宗的态度,先给自己来了一个下马威,心里大有不忿,暗骂:还未传授什么高明超绝的法术,先给门人们脸色看,不得不说日后岂不是整个法宗都要仰仗他的脸色做人办事,未免有些荒唐,区区下界凡人也敢张狂。都觉得他是一个脾气怪癖的糟老头,不过他坚持强调要将毫无用处的田彩带上伞,心怀疑惑地打量着她。

    田彩被五人齐直的眼光盯着,浑身说不出的不自在,心里惶惑不安,不知该感激无名,还是该拒绝他的一番迁就照顾,不过还有几丝欣喜与得意,能让看不顺眼的几个家伙脸色难看,多少得到些宽慰。看来自己还是招人喜欢的,倒不是什么百无一用的废物,奇怪自己为什么都是一些年长的老者才会对自己刮目相待,其他人却是心生妒忌,难以相容呢?

    一想起无名与万虎同为“智者”,激起心中的回忆,不由想起了初次与他相遇的情景。

    当时田彩还不是现在一副多愁善感,沉郁寡欢,而是第一次出远门,大觉得外面的世界精彩缤纷,处处充满了好奇与新鲜,趁着爹娘不在像看管犯人一样寸步不离,伙同表哥顾横行到外面玩耍,当时的田彩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什么年轻气盛,一较长短的事一点不感兴趣,只图好玩成性。

    顾横行呢,自顾习武,并未有空暇陪她一起玩闹,田彩觉得殊无乐趣,这才独自一人在林间草丛间追蜂捕蝶,摘花折草,不知不觉误入深林,迷了方向,一时慌乱害怕起来,心里顾及这爹娘要是赶回客栈见不到自己,会着急着寻找自己,就算找到后,以父亲严苛的脾气,必然是一番驳斥教训,说不定会将所有罪责都责怪在顾横行深深,一时懊悔,坐在草地上孤独无助地哇哇大哭起来。

    田彩伤心哭诉,为自己的任性胡闹后悔,找不到回去的路,一副呼天喊地感到绝望的时候,一位须发苍白,神态萧索的老人驾着一只鳐子(水中的一种鱼,长得像鳗鱼)看上去就像一张菱形的飞毯,拖着长长的细尾,平平衡和地落至她的跟前,吓得她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哭声顿止,喘息如牛,心里害怕极了,冲着天空与山林大声喊道:“顾哥哥,彩儿遇到了坏人,你快来啊!”

    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形削意索,一脸憔容的怪老头就是人人尊崇的智者,何况知道他的威名,谁也没亲眼见识过他本人的尊容,都说这样的人物就像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样神秘,谁会联想到是他?

    他见田彩年纪虽小,哭得很是伤心,刚从剑仙城内出来,或许是因为他能操控元晶之力,能驾驭飞鳐的缘故,身法与速度教常人快乐许多,碰巧路经此地,一听到田彩的哭喊,停下来看个究竟,顺便也问明原因,将她送回家去,谁知道一片好心居然被误解成拐卖少年的猥琐老头,令他见多识广,阅历无数也不由大觉难堪。

    田彩半天不闻顾横行的回应,见这个怪老头一动不动地站在对面,不住地打量着自己,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感兴趣的东西一样,忍不住有气地骂道:“你看什么看?我有什么好看的,脸上有花,还是头上有草?居然当作怪物一样看待。”

    这是就是万虎,当时他初次与田彩见面就这般戏剧滑稽,谁知他也不生气,竟然洋溢一种欣慰,好奇地问道:“你是叫田彩对不对?今年九岁,父亲确实黑刀田中玉,母亲则是忠烈一门的顾家后人,人称蝶恋花顾怜惜是不是,还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表哥,名叫顾横行?”

    田彩所有的顾虑都换成了惊讶,大惑不解地定睛看着啊,齐声问道:“您怎么知道,难道早就对我一家心存报复,所以蓄谋已久想……想……”

    “想什么?一直监视你,跟踪你,趁你不小心落单时就伺机下手是不是?你看我像坏人吗?一把年纪了,真与你有怨积仇,也万不敢是你父亲的对手啊?”

    “你打不过我爹所以就拿我这么半丁不大的孩子下手,是不是想抓我作要挟,好叫我地爹爹屈服于你?”田彩学着大人的口吻,有条不紊地反驳。

    万虎觉得田彩果然古灵精怪,不免好笑又好气,暗想她定是耳濡目染,深受家族熏陶所致,心里好不冤枉,摇首苦恼地道:“真要与你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你所言,为何我不将你绑起来,省得你还能大喊大叫,小姑娘,世间虽险恶,人心丑陋叵测,但一遇陌生人就一视同仁,未免太武断了吧?”

    “您不是坏人?那为什么突然从天上下来吓人?再说您一脸没有表情,反正也不像什么……好人!”

    万虎哭笑不得,倒也不与她计较争辩,直言道:“坏人也好,好人也罢,不过一场虚妄而已,倒是你,我倒是真的很感兴趣,身具异禀奇赋,却不忍被荒废隐晦于瓦砾之中,难道这是你希望一世平淡的吗?”

    田彩不明其意,明澈的双眸就像一汪秋鸿,直直地看着他,反正一句也没有听懂,“您说什么?我只会琴棋书画,爹娘说刀剑无情,不允我习武,何况我也不是习武那块材料。”

    “谁天生下来就会啊?但你却不同,你知不知道你体内蕴含着一种天地间极其罕见的灵念,这种东西,千百年,万中无一,而你却偏偏就是注定被上苍神明选中的那人。”

    田彩半信半疑,其实打心里才不相信他这番鬼话,但见他并无恶意,反正左右无事,爹妈也没有急着找自己,表哥现在也没空搭理自己,不如好好跟他聊聊天,解解闷也是好的,“灵念?”嗤之以鼻,心里大有不忿,说自己看书走火入魔,怎么他说的话怎么也跟什么神魔志异传记里的一模一样,忍俊不禁地笑道:“您存心哄骗我开心是不是?想让我不拿你当作坏人,干嘛编这些大话,什么灵念,我还有慧根呢?”

    万虎一手札额,看来是对牛弹琴,心念意动,计从中来,问道:“你可知道《道德经》。”

    田彩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爹娘从小不允我习武,让我好好修习诗词歌赋,五岁便能将这部天下总汇的典籍背得滚瓜烂熟,不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名万物之母,无名万物之始……”

    万虎勉强感到满意,冷笑道:“被谁不会背啊,你知道每言蕴含的道理吗?长生之道唯在行气养神,吐故纳新,导和纳粹之中,呼吸都是一种修炼,出玄入玄,生门死门,其身神不使去,人即长生也。”

    田彩脸上的笑容一下被僵凝住了,脑海一片木讷,口中舌头如被辛辣刺激的麻木了,运转不灵,结结巴巴地喃喃自语道:“这……这……这个……我不知道……”

    万虎又大掉书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有一点小得意,小成就就狂躁起来,确实不可取,别看我一大把年纪了,足可以与彭祖相提并论,可惜不知道的也太多太多,法宗虽以《老子》五千言教诲弟子,但从未有人尽数参悟每一言的真谛。”

    田彩耳提面命,这才心生敬畏之义,诚恳地仰望着他,更为惊讶的不是他一番谨恪教训的话,而是他刚才所说的年纪,“老先生您刚才说您有……八百……岁?怎么可能?吹牛!”

    万虎哼哼冷笑,对田彩的怀疑没有去辩解,说道:“人生不过百岁,当相比万古洪荒,浩淼宇宙却又不过一瞬,八百岁又算得了什么?如是你好奇我活了多久,还能存活于世多久,那时光就这样冲满流逝,却是不等人的哦,要是你爹娘来了,你心里的疑问可全部解答?能否感到舒适?”

    田彩一下被她调动起来,顿感莫名的好奇,问道:“提什么问,我只想好好地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了,与爹爹、妈妈、表哥一起也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不懂,也不去想。”

    “是吗?你就不想知道我偏偏回来找你,还单独与你相见,就连你最要好的表哥,至亲的爹娘都要避开吗?这又是何故?难道也不想知道吗?”

    田彩紧锁眉头,嘟囔地道:“我干嘛要知道这些,您若是想说,自然忍不住会亲口说出来的。”

    “小姑娘果然心如止水,缜密冷静,不受任何诱惑与外界影响,难能可贵也,你就不想知道《道德经》每一言对人的启示与妙用吗?”

    田彩越来越觉得万虎古怪,尽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一脸严肃地道:“不是什么都要懂,也不是什么都要非弄个一清二楚,来龙去脉,那样不是自讨苦吃?”

    万虎也不厌其烦地道:“那么你就不想想接下来几个时辰会发生些什么吗?”

    田彩大觉玄乎,但更觉得无聊,有些不耐烦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又与我又什么关系?爹娘常说:顺应天命,无滞于心,知道的事愈多,也不过是自寻烦恼,庸人自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