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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欲将心事付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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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无名了无遗憾、毫无痛苦,甚至没有牵挂担忧地离开了人世,整个法宗为他举办大葬,以最高的礼仪来后代这位功勋卓著、厚德载物的智者。

    对于这位智者的一生,离奇曲折,也充满了传奇色彩,在人界无不敬畏他决胜千里、运筹帷幄的胜计,也成就了一番不世功业,就连临死前也竭心尽力为人族法宗崛起大业螓首苦研,他那份舍我忘我的精神,令整个法宗都为之扼腕叹息,将其名号尊为“智者”彰显他的贡献。

    为了纪念这位贡献斐然的人物,法宗宗主玄冥向整个法师宣布他同为人族剑仙城的英雄,跻身于宗师一列,就连剑仙城长老与幽碧城主也对此赞肯认可,试问天下谁还有这等襟怀胸襟?舍生忘死地为不相干的人伸以援手,连生死性命都不看重。

    无名的遗体被送至须弥山中掩埋,并入法宗列位先祖亡灵一样受人瞻仰祭奠,为了不让非分之徒、居心叵测的阴谋家觊觎他所遗下的智谋与遗骨,此事就连整个法宗也隐瞒不传,唯独只有剑仙城长老、城主幽碧还有法宗几位执掌要司的长老知道,谁也休想去打扰他的亡魂安息,妄想从法宗这里得到他的一丝一发,用于研发什么邪恶的秘法。

    或许有的人死了,随着尘土消散,淹没在过往中,不出数百年就很快被遗忘;而无名,除了身前,他留下的不世功业,兵法智计交给了剑仙城长老外;生平最得意的绝学道法也留在了法宗,他虽非剑仙城弟子,却谁人没有侠义为怀的远大志向,纵观古今,试问谁人能与其并驾齐驱?能以剑仙城历代先祖般的礼仪厚葬,也算是实至名归。

    无名或许临死前一刻还在为理想中的完美世界所努力用心着,他走时那么坦然,那么了无牵挂,最伤心、最悲痛的莫过于田彩,虽与无名并未有任何渊源,短短相处了十日,但在她心里,却真的形成了一种依赖,视作她自己最亲的家人,平日里祖师爷爷,祖师爷爷的叫,尽得他的毕生精髓法学,形影不离地在他手下习练前进,心里早已忘不了他,甚至聆听到了他经世为人的智慧,可谓是对她的一种期盼,也相对田彩而言,以后可就受用无穷了。

    他们既是试图,又胜过真正的祖孙,若没有无名的独具慧眼,田彩或许还在受人排挤奚落,还是一个童真无邪的小滚娘,甚至还是一个被同龄少年取笑所冷漠的“空有其名,不堪重要的废物,恐怕不出一月时间,田彩就能与同门并驾齐驱,愤首迎头感伤,甚至可以在其运用之妙上的成就远远超出同辈弟子。只是无名那浩瀚无穷的智慧呈现不过冰山一角,如能悉数得以妙用,恐怕远不止能让法宗崛起那么简单,这些都是题外话,更多的感叹与惋惜,或许这就是世界万物都有他的双面性。

    田彩再次被确立了法宗“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毕竟无名遗留下的绝学,最后接触的也只有田彩一人,要想法宗重新被世人所记住,必先得以田彩的领悟多少,她或许真是千古不遇的奇才,能将无名身前精髓全部领悟并且运用到实际之中去,或许法宗的前途都要依仗在她身上了。

    田彩原以为无名的离开,自己生活中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心理依托,但她也从他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坚强韧劲,不屈不饶,也完全续承了无名身上那股超脱生死之外的释然,脸上连一点悲伤也没有,显得十分平静。

    她唯一能做的,不是缅怀高人,伤心痛哭,以此来证明她多么的无助,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可怜,需要别人的关心,照顾,离不开强者的庇护,那样显得很无用;所以她学会了将苦难、悲痛、伤心等不随意的心情都深埋心底,不予示人,或许自己哭与不哭,都会引来他人的非议责难,与其去辩驳,不如恒静如岳地承受面对。

    待法事昨晚,田彩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人群,然后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地宣泄心中情感,哪怕是转移注意力,找个安静的地方冥思领悟五行奥义,她到底是不是骨骼惊奇并不太在意,似乎作为法宗弟子那一刻起,她就深感责任重大,更何况还有两大心愿需要自己去实现,若不百尺竿头,付之行动,恐怕只有空自遗憾。

    当然法宗弟子不是那种天生神力、力大无穷、身法敏捷的武夫,反而个个都是弱不禁风的儒士书生,领悟长生之道,以思想精神上与神识有共鸣,达到修仙之境。

    静坐凝神,调息内观,呼吸与天地灵气化为一体,看上去就像是运功打坐,跟睡着一样安静,其实不然,外表看上去的平和安静,并非真的心境无波,而是伴随着凶险万分,一呼一吸都会有危及性命的可能,与剑宗武侠的调运内功如出一辙,但却又有本质上的区分。

    剑宗讲究内外兼修,内功越是精纯,招式武功就越精猛,就能变化多端,所向无敌;法宗注重以灵贯气,以气御法,将天地之间的水、火、土的灵息导入自身肉体,将元素之力与精神灵念融合,与自然万物形成共鸣契合,自然之力无穷无尽,如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其强大的力量反噬,轻者堕入魔障,重则肉身湮灭。

    田彩前十日都与无名朝夕相处,在他的悉心严厉的传授下掌握了修仙的入门诀窍,但运功聚神还全得仗养个人的修行,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任何外力也无济于事,也没有捷足先登之门,所以她还得潜心修炼,达至出神入化之境。

    神游物外,田彩进入禅坐,形若假寐,不受任何外物的惊扰,一株桃花灿若人面的笑靥,今后的每日每月,唯有它的静美守候,一直绚丽下去,就像默默地守望者看护着她,注视着她……

    都说草木无情,但人非草木,又岂知道它们的喜怒哀乐?田彩心中承受的苦熬,它都能知道,不过它们无法与自己交流,表达情感,至于相互能否深悉懂得,田彩也不去强求追究了。

    每当凝神静气地修炼一番后,田彩就看着这株娇艳的桃花发呆,以排解心中的孤独、无助、苦凄,有时把它当作或是看作不能说话,却是最忠实,最诚恳的听客,朋友,是啊,草木谁说无情,若有人这么多烦恼,或许它也不会如此美丽。

    “桃花啊桃花,你跟我一样,孤孤单单地在幽谷密林之中,虽繁开灿烂,美艳动人,却只有我独自欣赏你的孤芳,呼吸你的芳香,没有快乐,没有可以相信、亲近的朋友,甚至连个真正懂你,关心你的人都没有,任由在此花开花落,多么凄凉,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排遣寂寥最好的朋友,我会给你浇水,给你这世界最好的低吟细语,感受着最美好的时刻!”

    桃花春风一场醉,不胜经年不胜美。田彩又愣自看着它发呆,徜徉着,施发着心底的孤单。

    “从今以后,我们也就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虽然你说不出话,但相信你一定能听得到,我的苦衷,你的孤芳,相信终有一日你能明白,然而这一切你都只能静静地聆听,情愿一直这样就好……”

    一滴伤楚的泪水不由滑落眼眶,滴在了桃花粉艳的花瓣上,印出了那张最纯真,最无邪,最可爱的脸庞……

    远远在田彩的背后一处山坳角落里,站着一位身材魁梧,满脸愁容的长须中年男子,他不知也在那里站了多久,静静地在原地看着田彩,似乎也深能体会寂寞的悲伤。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答应无名要悉心照料田彩的宗主——玄冥,不是他并不放心田彩身怀异心,而是在暗中默默地守护注视着她,也算是在考验她的耐心,看她是否能以幼小纯洁的心灵去承受住所有的痛苦磨难,以及一切困境、逆境。

    这条唯有真正强者的路,坎坷艰辛,充满了血泪,若是不从小磨砺,恐怕她在以后难堪重负,无法应对处置,与其现在残忍,也不愿日后她更痛苦,这是玄冥遵守信诺的唯一方法。

    看着田彩吃吃地对着一株没有感情的桃花发笑,竟似旁若无人,好像看到田彩的孤寂只有桃花绚烂才能明白,更拿它当最要好,最鲜活,最信任的朋友。

    原本打算一直静静像那株桃花一样地守护遥望着田彩,却还是不忍对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残酷,好像心底仍有一丝恻隐顾怜之心,脱口喊道:“彩儿!”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非本愿地打扰她,而是被她的纯真善良多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