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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安坐进车里，不再理会沈惊城。
那家伙纯粹就是一只狐狸，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干什么。
她摸出手机看到那条新的短信息。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这么快就想我了？”
林靖安无声冷笑，恨恨把短信删除。
阿华一边开车，一边从镜里看了她一眼，“林小姐，刚刚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林靖安表面如常，“没有。怎么这么问？”
阿华有些不好意思，“刚刚从停车场回来看不到你，以为发生了什么，要是你在伯爵出了事，那可就是我的失职了。”
林靖安掠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的说：“怎么？伯爵这么不太平吗？”
阿华的脸色一正，笑容淡去，一本正经道：“不是，伯爵的治安很好，可以说是深城最干净的夜场。”
这个形容很有意思，林靖安勾唇笑了笑，笑容有些戏谑，她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干净的夜场。
所谓夜场，在她的认知里，除了是因为夜间开放，过的是夜生活之外，还因为它是代表夜的黑暗。
人性的恶，那些见不得光的，谈何干净？
阿华看到她的笑，就知道她是不信，他握着方向盘，认真的解释，“是真的，林小姐，伯爵里明令禁止，不许卖、毒，吸、毒，不能强女人所难，而且我们，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在伯爵里工作的人，都不能碰场子里的女人。”
林靖安诧异，阿华说的这些她倒是没有想到，的确，对于一个夜场来说，能做到这些其中的一项都非常了不起，更不说这几样都做到了。
阿华说完沉默了片刻，“林小姐，你知道我是怎么上位的吗？”
林靖安摇头。
阿华再度沉默，车子稳稳向前行驶，轻盈的雪花迎面扑在车窗上，车厢里静得似乎可以听到雪落在上面的声音。
“之前萧哥身边最得力的人并不是我，”阿华声音低沉，像缅怀悲伤的往事，“就是因为他和一个酒水公主因为是同乡，所以后来有了点什么，萧哥就让他离开了。”
他瞄了一下车镜，笑容有点悲凉。
林靖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也无从宽慰，只能微微点头。
这时阿华的手机响了，他接通蓝牙，神色立即切换到在包厢时的样子，“什么事？”
“好，别让他逃了，先别理他，谁都别动他，晾他一阵子再说，等我回去再处理。好。”
阿华眉眼冷厉，车窗外的灯光飞快掠过，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靖安别开目光，心在胸口加快速度，刚才怎么会有他是单纯无害这种错觉的？
他们这种人，能够在伯爵那么复杂的地方风生水起，又怎么会是简单的角色？
想得过于简单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远远已经看到唐朝的灯火，阿华放慢了车速，一直把车子开到大门口，打开车门绕到后面替她开了门，“林小姐，请下车。”
林靖安下车道了谢，阿华看着她走近大门，这才上车快速离去。
刚一上车，他就打了个电话，“查一下监控，对，所有的。”
林靖安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暖气，缓缓出了一口气，正往电梯的方向走，忽然听到有人叫住她。
“林小姐。”
她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停住脚步，诧异的转回身。
周沐深？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和贺云阙一起离开了吗？
周沐深迈步走到她面前，“阿华走了？”
“嗯，他送我到门口就回去了，应该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林靖安尽力平静的回答道。
她不想让周沐深知道，她曾经偶遇沈惊城，还有那种方式救下了他。
她虽然不清楚周沐深和沈惊城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但她不会蠢到去告诉周沐深她曾和沈惊城私下接触过，哪怕并不是因为什么私情。
私情，不只是男女之间的，如果他们俩是商业上的对手，但私底下的接触就应该都算在这个范畴。
周沐深没说话，只是又上前一步，距离林靖安不过二十公分的距离。
这带给林靖安巨大的压迫感，她下意识想退后一步，周沐深一把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她手顶上一掠。
相同的动作，之前沈惊城也想做，但被她躲开了。
现在林靖安回想到那个动作，心里陡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周沐深的把递到她面前，摊开掌心，里面赫然一枚袖扣。
琥珀色的袖扣，晶莹剔透，闪着幽冷的光，那光芒税利，像割破空气直逼到面前，让林靖安那一瞬间有点眼睛疼。
尼玛……
这是沈惊城的袖扣。
林靖安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恨不能冲到他面前抽他几个耳光。
“这是什么？”周沐深问，声音平静，目光却凛然透出冷意。
“袖扣，”林靖安竭力保持平静。
“哪来的？”他一边问，一边手指捏住，在灯光细细看，林靖安心跳如鼓，可千万别有什么标志、姓氏之类的东西。
虽然沈惊城那种身份极有可能，但她现在还是暗自祈祷。
桂姐曾经说过，彰显男人身份的东西也就那么几样，身份越高越是低调，不像有的描述的那样，动不动就什么黑卡，买下一家店，那纯粹是扯。
越低调的人，越在意细节，袖扣这种小东西就是细节。
对于男人来说，和手表、腰带同样重要，甚至比那些外在的什么豪车之类的更俱代表性。
“遇见谁了，”周沐深缓缓问，手掌握起收起那枚袖扣，目光逼视着她。
林靖安心里飞速的想，既然他问出来，那就说明，这上面可能没有名字或者标志之类。
她决定赌一把。
“一个被追得走投无路的男人，看不见脸，”林靖安真假掺半，“用东西抵住我的后腰，让我带他去了洗手间，躲过追他的人之后，他也逃了。”
林靖安微叹了口气，“抱歉，周先生，我刚才没说，只是不想节外生枝，伯爵是萧先生的地方，我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她说完抬眼直视着周沐深，他的目光无波，像幽深平静的海面，可她知道，平静下面是怎样的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