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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相知
七月底，沉闷的阴雨天即将过去，即便是内蒙，也逃避不了逐渐升温而来的热浪，就像我与他日渐亲密的感情一样。
我翻阅着手机上，想着作为甜品师的自己是否应该动用一下烘焙技能，提现出体贴贤惠的一面。我在冰箱里翻找出一些水果，拨通了糙米的电话。
“嘟……”
“喂，在忙吗。”我捧着西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大的挖了一勺中心最甜的果肉。
“呼……对呀。刚带着顾客看完房子往店里走呢，今天快热死了。”他喘着气，听起来语气急躁。
“我以为你今天休息呢。”我停顿了一下，想起来他说好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的。
“是休息。不过临时有顾客想看房子就跑过来了。都弄完了我回店里一趟就去找你。你在干嘛呢。”
“没什么事……想问问你有没有忌口或者不爱吃的水果，过敏之类的问题。”
“哈哈哈，我不挑食的，除了榴莲那个臭臭的东西以外！”
果然，男人都一个样。我翻着白眼大口吃着西瓜，“明明榴莲很好吃！你要多去尝试一下！”，嘴里含着西瓜对他不满的嘟囔着。
“哈哈哈哈再说吧再说吧。你等着，一会开车过去接你。”
“嗯。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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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拎着蛋糕盒子站在门口，腾出一只手呲牙揉着肩膀和脖子。炎热的天气对于奶油蛋糕很不友好，站在空调下面直吹了两个多小时做蛋糕，脖子和肩膀都吹的麻木了，鼻涕不停地往下流，有点狼狈的我站在太阳底下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又害怕强烈的照射会使奶油融化坍塌。
“喂，快到了吗。”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他小跑过来，鼻尖微微的水汽渗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让外来车辆进小区，门口好不容易找到的停车位，停好了就赶紧跑进来找你。怎么在太阳底下站着，不怕中暑吗。”他结果我手里的蛋糕盒子，“怎么想起来给我做蛋糕了，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我……”，的确是有一些唐突的行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你这么热的天到处跑辛苦了，犒劳你一下。”
“亲我一下就可以了，不用这么费事。”
他笑着说完有点心虚的别过头，往前走着。我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到底是该亲一下回应还是笑一笑糊弄过去。可是我身上没装薄荷糖之类的东西会不会有口气？笑一笑会不会又让他觉得我在嘲讽他？emmmm……我思考着，却不知已经沉默了两三分钟，他就默默低着头朝前走，气氛很尴尬。我快走两步抓住了他的袖子，胳膊挽在怀里。装作轻松的问道：“我们去哪儿啊，电影是晚上的场次。”
他脚步放慢和我并排走在一起，“想去私人影院吗，沙发床比电影院的座椅舒服的多。”他眼睛闪闪的，不用做任何表情就可以把剩余的想法传递出来。
“好啊，不过晚上想让你陪我喝酒。”我老脸一红，目光迎上去把脸更靠近了一点，“虽然我酒量不好，喝多了还会犯困，但我不耍酒疯，很好糊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鼻尖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蛋糕被糙米拿回店里分给同事吃了，我坐在他的车里静静的等待。看着前任的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静音锁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朝坐回驾驶位的糙米说，“他们评价怎么样啊。”
“别理他们了，白吃还挑理，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而已。”他注视着前方面目表情的说着。
“也许是我做的不好吃吧……不过毕竟是一个店里的同事，别这么评价人家啊。”我有点失落，不在操作范围内的产品，第一次做没想到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不关你的事，这份工作本身也没打算做长久的，和他们也没必要那么要好，你做的很好吃，是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会说话。”手放在我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每天面对着那些人，我也厌烦得很。幸好有你，帮我换换心情。”粗糙的大手顺着头发滑了下来，捏了捏我的脸，手心很温暖，但是很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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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好大啊……”我们俩站在商场的门口无奈的感叹到。
因为没有提前预约，这家网红的私人影院没有房间了。想去吃东西的时候看到一家排队很长的自助餐厅，觉得应该很火爆就心血来潮想进去试一试。可惜，东西很一般还坐满了人没有位子。室内不开空调仿佛一间不停浇水的桑拿房，气味也很不好闻。转了一圈没有可坐的位子便想退款离开，去前台却被告知不能退款，两个人只能硬着头皮随便拿了些东西吃了几口在没有流汗到脱水之前跑了出来。准备到马路上吹吹风凉快一下的时候发现，外面下起了雷阵雨，我很无奈的感叹道，“同志啊，咱俩真的是一对倒霉蛋儿呢。怎么可以这么背。”
“你带伞了吗。”他挠了挠头。
“带了，不过在你车上。上次落那儿一直没拿回来。”
“emmmm……车停在隔壁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啊，走过去要十多分钟啊……”他很丧的表情望着不停倾倒的大雨。
“去商场里的名创优品看看！只能买两把雨伞了，不然一会商场关门了咱俩还得被赶出去！”我拉着他转身小跑回商场，真的很奇怪，那么显眼的店铺，一边问路一边找兜兜转转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看见。去的时候店员关闭了系统正在整理柜台机里的现金。
“请问现在还在营业吗！”我气喘吁吁的扶着柜台问道。
“只能现金支付了。”店员没有抬头，认真的数着手里的现金。
“好的。”说完转身跑进去买了两把雨伞。很庆幸包里存些现金零钱的习惯。
当我拿着雨伞出来的时候，才被糙米找到，他有些焦急的问我：“怎么拉着你还能跑丢呢！干嘛去了。”
“雨伞买到了，再慢一步人家就清完帐关门了。”我把他拉着我袖子的手松开握在了手里捏了捏，“走吧，去停车场。”
雨已经停的差不多了，满是积水的道路让穿着高跟凉拖的我举步维艰。不知何时松开了他的手，糙米像脱缰的哈士奇一样径直走的老远，正在远处看着我。看着我小心翼翼避开积水潭还要防止鞋跟飞溅上身的泥点。偶然抬起头看到离着老远的糙米，我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钢铁直男了吧，不对，他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不然如果谈过恋爱的话好歹应该走近我扶一下吧……嗯……前任就会很好的搀扶我，无论穿多高的高跟鞋我都不会担心崴脚什么的。想着想着，扭捏的走进了地下停车场。
我坐在副驾驶上拿纸巾擦拭着小腿肚上面成片的泥点和脏水渍，有点不满的小情绪。但是当他靠过来，很近的距离问我：“要去喝酒吗。”声音故作低沉，眼睛里的星辰大海让我深陷其中，我忘记了刚刚的情绪，呆呆的点了点头。车子行驶在路上的时候，我回味着刚刚差一点就要靠上去的冲动，突然想到，他平日里说话不是那个声音，只有在我说其他男人声音好听的时候他才会没来由的冒出那种声音。嗯？那这是在讨好我吗？竟然有点意外和惊喜。嘿嘿嘿，我悄咪咪的暗自偷笑着，一双大手伸过来按在我的后脖颈，用力捏了一下。
“自己一个人傻笑什么呢。”语气宠溺的问道。
“没啊！诶你要去哪儿来着？”我突然想到开了这么久是要去哪里呢。
“不是你要去喝酒的嘛，离你家最近的啤酒屋就是按这个方向走的啊。你自己看导航。”
他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看了一下目的地，的确是距离我家几百米远的一家啤酒屋。“开了好久了，还一次都没去过呢。”我默默把手机放回他裤子里，顺势掐了一把。嗯，结实紧致得肌肉，线条的弧度也很漂亮，裤子的材质摸着手感真好。
“嘶……别乱摸啊。”他眼神里有一丝慌张。但是目光一直注视着路面没有移动。
“你喝酒的话。晚上回家叫个代驾吧。”我舔了舔嘴唇，看着逐渐停稳的车窗外，路灯模糊一片。
“再说吧。”他停稳了车，撑开伞走向马路对面的店铺。我无语的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继续慢悠悠的走着。以后还是需要多多调教啊，唉。
啤酒屋人并不多，点了份冰杨梅慢慢的喝着酒和他聊天。
从他不稳定的家庭生活，到他上学时期一直寄宿，再到后来征兵入伍，退伍之后各个城市四处奔波工作，我已经安安静静的听着，陪着他笑，偶尔插一两句嘴，亦或者是开玩笑调戏他。直到我思考了很久终于问出口的那个问题。
“你左耳垂上的那个，是耳洞吧？”我用手轻轻的捏住仔细的看了起来。
“是呢。高中的时候打的。后来觉得有点傻，逐渐不戴了，慢慢的就长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眼拿起一颗杨梅。
“这么非主流啊，高中的时候学习不管的嘛？”我傻傻的笑他，想象着他如果狂拽酷炫吊炸天该是个什么奇葩场景。
“不啊。我高中上的艺校学习声乐，和那些跳舞的学生比根本不算什么了。那小姑娘们一个个打扮的。”
“哦？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小女生环绕四周，一定没少撩吧？”
“还真没有过。从小到大都没有过。那时候周边同学那么多恋爱的我都没这个心思。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觉得，自己可能以后就一个人孤独终老了吧，结婚生子这种事不可能降临在我的身上。”他认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用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真的假的啊，那你没有这种心思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呢？”嘁！如果我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女生的话我还能信这种唬人的鬼话，可惜22岁的我早就对这种言语有了免疫力。不过我还是装作很感动甜甜的对他笑。
“挣钱啊，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爱的人，物质基础是必要条件啊。没办法提供物质基础的保障，又怎么能谈家庭和婚姻呢，我自己就无所谓了，可是真的有了那么一个人，没有钱，谈感情可能就是在不负责任的耍流氓了吧。”他还是那样一副正经的表情盯着我说到。
……
我低头不语。撑着下巴的手逐渐靠近，轻轻的握住他给我倒酒的手。
“这话……我信。”
……
“你是喝多了吗，看你闷闷的不说话。一直在听我说。”他拖起我垂下来的脸，眼神有疑惑，有担心。
我闭上眼，痴痴的笑着，说：“可能吧～我喝多了就爱犯困，睡不着，但是眼皮打架睁不开。”
“还以为你嚷着要喝酒，酒量有多厉害呢，这样还好意思跟我说你爱喝，没事就喝两杯。”他更加用力的捏着我的脸，玩味的笑起来。
“那你呢，也经常买酒请小姑娘喝吗！”我被怼的有些气不愤了，打开了他的手质问他。
“我和你说件事。”
“什么……”
“我回来这一年，我妈无时无刻的不在帮我搜寻相亲对象。好多都能推就推掉了，推不掉的加了微信也聊不来几句就没结果了。只和一个人见过面，就是在你之前。”
“然后呢……”我扶着下巴勉强睁开眼听他说话。
“没然后了啊，那女的是个酒托，陪她胡扯了大半天最后不欢而散了呗！”
我突然清醒了过来，思索了一下，“所以，当你问我要购买渠道并且问我认不认识开店的人的时候，你也是在试探我是不是酒托？！！！”我有点懵逼的瞪大眼睛盯着他。
“emmmm……问一下又不会死，再说了你一直不理我我也想不出什么其他问题来搭讪你……”他不敢看我，低头喝着酒。
“呼……”可能我一直以来都高估了他的情商，困意又一次席卷重来，这次连带着头都昏昏沉沉的。我闭上眼睛趴在了桌子上试图舒服的姿势缓一缓。
“来吧，我结了账送你回家。看你困得。”他拍拍我的头？，起身过来搀扶我。
“别了。你别动车了，我离的这么近，打车回去就行。你明天还上班呢，早点回家吧。”我推开他过来扶我的手。
“反正也是要打车回去的，我先送你再回家也可以。车明天再说吧。”他换另一只手过来扶我。
我推开他拎着东西站在门口，雨又下大了，撑开伞走下几阶台阶站在那里吹冷风，稍微清醒了一些，头也不那么晕了。不知道下着雨，天空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星星呢，我呆呆的抬头望着天。看了一会，冷风吹过来让我清醒了许多，突然想起糙米还在结账，磨蹭了这么久不知道弄完了没有。低头看见他正鞠躬似的弯下腰抬起头看我，似笑非笑的表情，“干嘛的待着这儿，等谁呢。”
“呼……”直视着他的目光让我心有些怦怦乱跳。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啊～”我甜甜的对着他笑了笑。
他停顿了一下，宠溺的笑着拉过我的手扶我下了台阶，“慢点，小心地上的水。”
出租车里，密闭的空间，潮湿闷热，我靠着椅背，他拍拍自己的肩膀，我没有看他，头向后慢慢的靠在他肩膀上，没有说什么。
出租车一直开到我家楼前，下了车的我站在地下车库的入口处，准备注视着车辆离开。没想到糙米也打着伞跑了过来。我有点着急的问他：“这么大的雨不好打车的啊。你怎么下来了？”
他把雨伞收起，躲在我的伞下，靠过来用另一只手搂住我。
冰冷的水汽混着他呼出的热气迎面而来，我沉浸在他口腔里杨梅酸甜的味道。反应过来后，深吸了口气。有点埋怨的语气数落他，“为了占我便宜，家都不回了？”
“唔……”
他不说话，鼻尖轻蹭我的脸颊，用鼻音回复我，宽厚柔软的嘴唇又贴了上来。
雨点击打着塑料顶棚，叮叮当当的作响，好像敲击着我的心脏。
“比我想象中的要美好的多。”他贴着我的脸有点羞涩的笑着，“我每次想到亲亲，只觉得鼻子会碰在一起，要不就是鼻子错开互戳双眼，没有想过感觉会是怎么样。这是我的第一次，是不是有点笨拙，感觉一直都是你在带着我。”他羞涩的笑起来，脸埋在我的肩上，呼吸之间热气附着在脖子上。
“没有。挺好的啊，我这不还没被你的鼻子戳瞎呢。”我扶起他的脸，捧在双手之间，望着他明亮的眼眸，吻了一下他的下巴，“下次刮干净胡子就更好了。”
“嗯。下次刮胡子。”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我的额头，“送你回去吧，晚上凉，别感冒了。”
倾盆的大雨让楼前的那条小路积满了雨水，他搂着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趟在没过脚踝的积水里。那一刻突然不想回家，紧紧相拥在一起，一直那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