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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的琴声如清泉流淌,如风吹柳叶,悠扬婉转中又带着深深的感伤。
纪晓芙出身世家,颇通音律,听出他弹奏的是《诗经》中的《蒹葭》,心中不由感到诧异。师父曾说魔教中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眼前的杨逍却展现出如此雅兴和情致,让她感到困惑。
一曲终了,杨逍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柔和,望向纪晓芙道:
“晓芙姑娘,我可以告诉你其中缘由,但你必须发誓,绝不能与外人提起。”
纪晓芙好奇心被彻底点燃,她郑重地点点头,发誓绝不泄露此事。
杨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你可知道,我是有多么羡慕你师父。”
纪晓芙秀眉微蹙,心中更加疑惑。
在她看来,师父灭绝师太虽然武功高强、威名赫赫,但眼前的杨逍似乎武功更在师父之上,又有何可羡慕的呢?
杨逍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道:
“我羡慕她能在风陵师太膝下长大,享受那种幸福与温暖。这是我梦寐以求却永远无法拥有的。”
纪晓芙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杨逍与风陵师太之间到底有何渊源。
她忍不住追问道:“杨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和我们峨眉派的风陵师太有什么瓜葛吗?”
杨逍苦笑一声,道:“这些事情已经尘封了多年,恐怕也只有我和方才那位叔父才知道了。但既然你问起,我便告诉你吧。只是你要答应我,绝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
纪晓芙连忙点头答应,她已经被杨逍的话语深深吸引,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
杨逍沉默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终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几个字:“其实我是风陵师太与明教教主阳顶天的孩子。”
此言一出,纪晓芙顿时愣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逍竟然是风陵师太与阳顶天的私生子?这怎么可能!
纪晓芙心中震惊无比,但看杨逍的神色却不像是在说谎。
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拔出手中的长剑,指向杨逍道:“你若再敢污蔑本派祖师,休怪我不客气!”
杨逍叹了口气,开始述说那段尘封的往事。从郭襄和阳顶天联手抗元的英勇事迹,到风陵师太的圆寂,再到孤鸿子的意外身亡,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感慨。
“若非我与峨眉有这层关系,以我性子,我怎会一路护着你们。”
纪晓芙听着这段秘史,心中震撼无比,久久无法平静。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师父灭绝师太所痛恨的明教,竟然与峨眉派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简直可以说是同根同源,但怎么又会到如今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那为什么师父如此恨你们明教?”她忍不住问道。
杨逍苦笑一声,回答道:“若是换做是我,家人全部惨死在明教手中,恐怕我也会像她一样恨之入骨。所以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能提起见过我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纪晓芙仍然难以置信,呆呆地站在那里。这段历史太过匪夷所思,与师父告诉她的完全不同。她感到一阵迷茫和困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杨逍站起来,微笑着说道:“好了,刚才说的都是杨某人的胡言乱语,纪女侠不要当真。多谢纪女侠的照顾,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他带着琴缓缓离去。
纪晓芙痴痴地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名状。
师父的嘱托、正邪的界限、还有眼前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神和莫名的情愫……她只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她犹豫了许久,终是情难自禁,忍不住轻唤一声:
“喂,杨先生!”
杨逍闻声止步,回转过身来,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仍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风度,道:
“哦?晓芙姑娘还有何事?”
纪晓芙咬了咬嘴唇,似是在犹豫如何开口。
她深知自己这一举动或许有违师命,但心中的那份担忧和牵挂却让她无法置身事外。
“你……你身上还有伤。”
她终是轻声说道,“照你所说,你还是我师叔,我怎么也不能置你于不顾。”
……
郭复领着杨念昔,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足迹,在薄暮余晖中显得尤为清晰。
路上郭复见杨念昔心不在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怎么,舍不得你哥哥么?”
杨念昔摇了摇头,轻声道:“才不是,我是觉得那姐姐好可怜。”
“哦?她如何可怜?”郭复好奇地追问。
杨念昔蹙着眉头,思索片刻,方道:
“我也说不清。只是隐隐感觉,她似乎一直身陷一个谎言编织的世界,无法挣脱,也永远无法看清真相。。”
郭复一怔,没想到这小丫头能说出这种话。
他默然片刻,又问:“那她对你好吗?”
杨念昔点了点头:“姐姐是个好人,她对我很好的,不仅要请我吃饭,还说要带我回家。”
郭复闻言,微微颔首,却未再多言。
两人行了半日,杨念昔忽然察觉方向不对,疑惑道:“爹爹,这似乎不是回终南山的路?”
郭复笑道:“你不是说想去临安看看吗?我这就带你去走走。”
杨念昔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哦,原来爹爹一直在偷听呀!”
她顿了顿,又问道:“可是,我们去临安做什么呢?”
郭复眼中闪过一丝温暖的光芒:“马上就要过年了,我带你去看看你外婆。”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在许多年后的一天,蝴蝶谷中发生了一幕悲剧。
纪晓芙因誓死不肯对杨逍下手,被灭绝师太残忍杀害。
临终之际,她将杨逍赠予她的铁焰令交给张无忌,颤声道:
“无忌,我求你一件事。请你带着不悔,去昆仑山找一个叫杨逍的人。告诉他,这是他的女儿,她的名字叫不悔……”
张无忌泪流满面,含泪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将纪晓芙安葬在蝴蝶谷中一片幽静之地,随后带着杨不悔踏上了漫漫寻亲之路。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一个穿着黄衫的女子缓缓走入了蝴蝶谷,静静的站在纪晓芙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