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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张了张口,说不出话。要让她去求这个贱人,她做不到!
可是敖宁说得对,如果不用威远侯府的名义……魏帝是真有可能对她弃之不顾的。她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套着个威远侯府堂小姐的身份。
月儿不肯求敖宁,她的眼神却看向敖彻,柔柔弱弱中带着一股要挟的味道,道:“二哥会帮我的吧……我若背着这个污名一生,她是我姐姐,那她的名声也会受损的!”
敖宁一句话就要气死她的节奏:“我不怕啊,反正我又不愁嫁。”她看了一眼敖彻,有种妹妹霸占哥哥的霸道,“他又不是你亲二哥,只是堂的。”
月儿很绝望地在膳厅里大哭了一场。
敖宁不确定敖彻要不要进宫与魏云霆说这件事,好像他还没有这个打算。本来威远侯府也不想与皇家联姻。
可上午时,宫里还是来了人,传达魏帝旨意,说是愿意迎月儿进宫,同时还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的月儿,下一刻简直欣喜若狂,再看敖宁时都是颐指气使的。
虽然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可她最终还是进宫了。
敖彻丝毫不觉得意外,好似料定了这一结局似的。
魏云霆终究还是不想与威远侯彻底撕破脸。月儿虽不是嫡女,好歹也是个堂小姐,把她纳进后宫,和威远侯府就有了一层远姻亲关系,总比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好。
有了这层关系,才好下一步谋取其他。
都木已成舟了,魏云霆也知道威远侯不可能不答应。况且传言是月儿勾引他在先的,他这个时候下旨,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威远侯要是不答应,不仅会害了月儿,还会让人诟病。
魏云霆还提出一个条件。
为了表示对月儿的重视,魏云霆不会立刻把月儿纳进后宫里。他让月儿先回徽州,再择良辰吉日送上聘礼,以嫁娶之礼迎之。
这听起来是很让人心动的。到时候她不仅不会被人唾骂,还会风风光光地进宫。
可月儿身子都没有了,她现在就担心夜长梦多。这话说得这么漂亮,要是等她回去以后,皇上不派人来接她怎么办?
宫人似看出她所想,便笑着道:“四小姐且安心,皇上这是命奴才来传旨,圣旨既出,就没有再变的道理。”
月儿神色这才缓了缓。她这算不算阴差阳错因祸得福?
但这个条件却敖彻略皱了下眉。
一个庶女,何须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敖宁也觉得奇怪,魏云霆应该知道,威远侯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偏房庶女做出什么让步,可他还要这么做,那是为什么?
数日以后,那失踪的两名太监才被发现抛尸湖中。
尸体从湖底里浮了起来,加上天气渐渐大了,很有些难闻的气味。
两具尸体被打捞起来,胀鼓鼓的,模样已经无从辨认。这种事本应该避讳沾染皇上圣目,但魏云霆让人把尸体抬到殿上来,他亲眼过目一番。
皇上的口味有点重,他们做奴才的也没有办法。
两具尸体是被人扭断脖子杀死的,凶手是谁也无从查起。
魏云霆看了一眼那形容可怖的尸体,便莫名地想起那晚月华下敖宁一双沉静冷凝的眼,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没想到,一个娇宠的侯府嫡女,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魏云霆又抬头看向殿外的明媚阳光,嘴角的笑意泛着冷,道:“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快到徽州了吧。”
连日行程,敖宁他们离徽州已经不远了。今夜投宿客栈,明日一早赶路,在日落之前便能抵达徽州。
这路程相比去时,已经拖慢了不少。
缘由是回程的月儿显然比去时更有架子了。她来日便是魏帝的宫妃,自然诸事都要照顾她的感受来,提的要求也不少。
敖宁是没什么意见,一般都是护卫去应付她。
到了客栈,月儿对饭食不满意,让护卫去吩咐客栈重新备好的来,又要净身沐浴,还让人去采摘新鲜的花瓣来。
护卫本来是保护敖宁安全的,现在尽来伺候这位四小姐了。
敖彻有指令,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都尽量满足月儿。可这夜里要花瓣浴这种事,委实有点过分了。
不过护卫也没有推脱,连夜出去给她找花瓣。
敖宁和扶渠早早用过晚饭后,便在房里早早准备歇息了。
扶渠在敖宁跟前摇着扇子,翻白眼道:“四小姐还真把自己当宫里的娘娘了啊,都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花瓣来给她沐浴?”
敖宁啪地一声,打死了一只蚊子。
这入夏后,蚊子就越来越多了。
扶渠又道:“听说晚间用的饭,四小姐不满意,给倒了,吩咐厨房做新的。小姐猜她点的哪些菜?”
敖宁随口道:“还能有哪些,燕窝羹,鲍鱼粥,海参片之类的,要齐全,每样吃两口便作罢。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不作一下怎么行。”
扶渠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小姐还挺了解四小姐的。”
只可惜这样的客栈里哪有那些名贵的菜。
眼下月儿坐在房里,正由丫鬟冬絮给她梳头发。
不一会儿房门响了,以为是护卫采了花瓣回来,冬絮放下梳子便去开门。
不想是敖彻站在房门口。他随手拿着一个小篮,篮里装着各色的花瓣。
冬絮一时不敢伸手去接。
敖彻把篮子递给她,道:“你看这些够吗?”
冬絮应声道:“够了。”
敖彻递给她的,她也不能不接,连忙捧着篮子便走到屏风后面,把花瓣铺在那浴桶里。
月儿听到是敖彻的声音,转过头来看,果然见他站在门口,便起身柔柔笑道:“这么晚了,怎敢劳烦二哥亲自去为我采花瓣。”
那笑容里,带着一种颐指气使和理所当然的意味。
月儿心里只觉得痛快,先前这敖彻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却是亲力亲为地来讨好她。说不定往后,他都得仰仗自己的鼻息活着呢。
敖彻抬脚走了进来,道:“住得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