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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都说了,这事儿上头要是查起来,那可就不止毁了前途这么简单了。
苏大牛直起腰,两手撑在锄头上,故意放大了声音,对着所有人说道:“我家才不要把地挂在女婿名下哩!若是人人都避税,你们送去打仗的那些儿郎都吃啥?!”
他说得大义凛然,自己也觉得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周围人听了他这话,都愣了一瞬,只是很快就有人回过神来。
“噗!苏大牛,你小子居然也能说出这话来?我看怕不是你家女婿拒绝了你,你才说出这些话来替自己挽回面子的吧?”
苏大牛哼了一声,这些愚民才不知道他女婿的好。
“我女婿是拒绝了我,那又怎样?可人家把税钱都拿来孝敬我这个老丈了,我还有甚挑剔的?”
说完,他又接着挥起了锄头,“反正你们是别想了,我女婿连我这个老丈人都能拒绝,你们就是找上门儿去,也只会弄得大家脸上都挂不住。”
不得不说,他这话还真是劝退了一部分人。
但总有几个死皮赖脸的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去问问。
还有几个聪明人,打算再去问问他们家旁的亲戚。
这么一来,吴家的直系吴忠就被人盯上了。
吴忠才刚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就有人从后头追了上来,“吴家老哥!等等啊!”
吴忠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同村的一个汉子扛着锄头跑得满头大汗。
等到人跑到了他面前,他才问道:“怎的?有事儿?”
那人喘匀了气,点了点头,“自然是有事儿,老哥,听说你家锡元中了秀才?他可有说帮你家把地挂在名下?”
吴忠一听这话就黑了脸,按理来说,昨日他刚上了老二家的门,今日吴锡元回来了,怎么说也得上门儿来给他个答复。
可是他在家里等到这时候才出门,却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也不知道老二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一点礼数都没有!
他冷着一张脸,看着来人说道:“这还用说?我们两家都姓吴,本就是一家人,合该挂在他名下。”
来人听他说这话,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他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你们老吴家可真好命啊,出了个这样的人才,以后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吴忠听着对方的道贺之词,心里却有几分不舒坦。
虽然吴锡元是他的侄子,但是他多希望这赞扬之词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
因此,这天他冷哼一声,“今后怎么样还说不好呢!”
尽管来人觉得他这语气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就接着说道:“我听苏大牛说,他先前儿也提过把地挂在女婿名下,但是却被他女婿给拒绝了,这才想着来问一问你。”
吴忠撇了撇嘴,“他家跟我家怎么能一样?也不看看自己姓啥?”
说完就扛着锄头朝着自己家地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等回头吴锡元上门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谁知道,一连过了三天,吴锡元都没有上他们家门儿。
吴忠这才有些坐不住了,他坐在炕头上,一边抽着烟,一边问黄氏。
“老婆子,你说这吴锡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的还不上门儿来?”
黄氏也有些着急,可是一想到自己儿子和吴锡元不对盘儿,就又觉得他不上门儿来还兴许是件好事。
“你也知道咱们家二柱和吴锡元不对盘儿,他若是上门来再被儿子撵出去,那挂靠的事儿可真就没影了。不如咱们再上门儿一趟?亲自过去问问?我打听清楚了,这几日那吴锡元都在家里,咱们要是过去肯定能逮着人。”
吴忠却觉得自己一个长辈几次三番地上门儿求一个晚辈,有些拉不下面儿,就哼了一声,别过身去,“要去你去,我可丢不起这人。”
只要能给家里头省钱,面子算什么?便是里子一并掏出来又怎样?
黄氏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说道:“行,你不去我去,我就不信了,吴锡元还真能不给我这大伯娘面子!”
说完她也不等了,直接就出了门儿,就怕再晚一点自己儿子回来了再闹腾。
她到老二家的时候,吴锡元正坐在院子里劈柴。
他原本是想着跟爹一起下地干活的,却被家里人撵了回来,说他那一双手是拿笔杆子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吴锡元一阵无语,他本就是泥腿子出身,哪里就比旁人高贵了?
可是爹娘执意不让他去,他也没得办法。
最后还是苏九月安慰他,不去就不去,左右家里也请了几个短工,爹也累不着的,还是顺着他一些,可别把老爷子给气着。
吴锡元坐在这里劈柴,动作都有些生疏。
他忍不住去想,若是自己去地里干活儿,还指不定怎样呢!
他上辈子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干过农活了,这辈子回来之后,也一直在外头读书。
别去了地里再帮个倒忙,那可真就丢人了。
他劈柴的动作随着越来越熟练,也快了许多。
正忙活着,忽然听到外头一道妇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锡元,锡元在吗?”
吴锡元皱了皱眉头,这几日上门儿来找他的,真没几个好事儿。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妇人已经迈过门坎儿,走进了院子。
吴锡元一看,正是他大伯娘。
前几日大伯父上门来的事儿,他爹都已经告诉他了,恐怕这次大伯娘上门为的也是这事儿。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是怕自己要让他们失望了。
黄氏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正在劈柴的吴锡元,连忙走了过来,一脸夸张地道:“你家人怎么能让你劈柴呢?快停下,快停下!你这手可是做文章的,仔细伤了。”
吴锡元:“……”
在这些人眼里,他到底是有多么弱不禁风?
大伯娘再怎么说也是他的长辈,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尽的。
他放下斧头站起身,给黄氏行了一礼,“大伯娘,您怎的上门来了?自从过了年可再没见过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