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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月和吴锡元两个骑着马,她又怎么跑得过,很快两人就追上了她。
“念娣,是我!九月姐姐!”
念娣一抬头,见着追上来的是苏九月和吴锡元两人,才停下了脚步,但眼中还是带着警惕。
“九月姐姐?你怎的来了?”
苏九月盯着她背上的小包袱,回答道:“我跟夫君去雍州,倒是你,怎的也在这里?”
念娣扯着自己的小包袱带,小声且倔强地道:“我也去雍州。”
苏九月闻言,眉毛一挑,问道:“你去雍州作甚?”
“我也去当个学徒,今后跟村子里的陈二娘子似的,全家都是她说了算。”
苏九月可不知道陈二娘子是谁,但是她却清楚,一个小丫头要跑这么远的路,定然是天不亮就走了。
路上指不定还会遇上狼,她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只这一点,就让她看出了念娣的决心。
“念娣,你真要走啊?”
出了村就意味着要抛头露面,她这种已婚妇人倒是还好,可念娣还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啊。
念娣坚定地点了点头,“对!九月姐姐,你以后也别叫我念娣了,我想改个名。”
苏九月是真的瞪大了眼睛,“你要改什么名儿?”
念娣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我是腊月生的,今后就叫腊月好了!”
苏九月:“……”
这名字……怎么跟她的一样草率……
吴锡元见状从马上跳了下来,还顺便伸手将苏九月抱了下来。
对着陈腊月说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话,“那便走吧。”
陈腊月顿时眼睛就亮了,九月姐姐的夫君可不是普通人,她娘说了,他可是秀才老爷,他都说让自己一起走,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事到如今,吴锡元倒是对这小丫头有几分敬佩了。
家里人对她不好,她还敢跑,比那些只知道逆来顺受,哀声哉道的强多了。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身处泥坑当中,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自然不会人人都帮。但若是有人想要努力的挣脱这泥坑,他也不介意帮一把。
原本两人骑着马赶路,现在多了个陈腊月,他们干脆也下来走着。
苏九月担心吴锡元跟不上,让他先走一步,自己和腊月两个走着去城里,却被吴锡元拒绝了。
“无妨,如今夫子课上也只是解惑,并不传授新的知识,迟一些也不碍事儿。”
腊月有些自责,让他们先走,也被苏九月毫不客气的拒绝了,“你自个儿一个人,怎的行?若是没碰上也倒罢了,既然碰上了,你又叫我一声姐姐,我就不能不管。”
就这样三个人走了许久,快到午时才到了雍州城的大门。
城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苏九月和吴锡元主动上去排队,才走了两步发现腊月没跟上来。
她便回头一看,见到腊月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眼底有光。
“腊月,走了!”
陈腊月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来了!”
才扯着自己的小包袱朝着苏九月跟前小跑了过去,“九月姐姐,这城墙也太高了吧!我能上去看看吗?”
苏九月摇了摇头,“可不能上去,上去会被将士们撵下来的。”
陈腊月这才乖巧地点了点头,“那我不去了。”
苏九月笑了笑,又问她,“你要去雍州做甚?可想好了?不若去我那绣坊当个绣娘?”
陈腊月刚想应,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果断摇了摇头,“不,我自幼笨手笨脚的,做不来女红(gong,一声,同‘工’)。”
苏九月也拧起了眉头,“那你要做甚?”
陈腊月哪儿是做不来女红,她只是担心她娘会因着自己跟着九月姐姐去绣坊,而连累到九月姐姐。九月姐姐是个好人,但是她娘有时候实在也是真的不讲理。
因此,她琢磨了片刻,抿着小嘴巴道:“我要学酿酒!”
苏九月:???
她真没想到她居然会选这样个路子,就听陈腊月说道:“陈二娘子就是个酿酒的,赚了好多钱哩!”
苏九月听她这样说,便道:“不然你先随我回去,等安顿好了,我带你去找酿酒的师傅?”
陈腊月却坚定的摇了摇头,“九月姐姐,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拜师,才更有诚意的。”
苏九月也不知道小丫头在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但是却不大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去寻师傅。
若是遇到坏人了可咋办?
“不行,这里人多眼杂,我不放心你。”
正好一队巡视的将士从她们身边走过,陈腊月就指着他们道:“城里这样多将士,怎的还会有坏人?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一旦找到师父,就立刻去跟你说一声。”
苏九月拗不过她,只好将自家的住址告诉了她。
看着陈腊月走远了,苏九月才叹了口气,“这丫头也是个懂事儿的。”
吴锡元如何不能看出,这小丫头是故意同他们划清界限的。
雍州城距离她们刘家村说远也不远,万一某日她家里人寻来了呢?到时候至少不会连累到他们。
“城里酿酒的铺子就那么几个,等回头咱们去找找她就是了。”吴锡元安慰道。
苏九月也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可陈腊月去拜师,真没那么顺利。
边关多来客,这里的人迎来送往的都喜欢喝酒,便是没客人自己没事儿也喜欢喝两杯。
所以,酿酒这个行当在雍州相当受欢迎,所有酒馆里的人都满满当当的。家里但凡有点家底的,都想着去把孩子送去当个学徒。
陈腊月这小胳膊小腿的,自然不被人放在眼里。
五大三粗的酿酒师傅,看着面前的小丫头,轻嗤一声,“你学酿酒?你连酒坛子都搬不动!”
陈腊月要抱给他看,却被他拦了下来,“行行行,就算你能搬得动,学手艺可是要交束脩的,你可准备了?”
陈腊月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束脩是甚?”
酿酒师傅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儿去,没好气的说了一声,“就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