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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兄呢?”听无难说前几日与方拓相认顾文宇以为方拓一定也在连忙朝四下张望。
“师兄?”无难听了他的称呼微微愣了下才恍悟过来摇头道:“冰儿并未同我在一起。”
不在这里?顾文宇有些黯然的低下头。失望之余却不知为何心下竟是一阵轻松现在他还没做好准备如何面对方拓真怕再次被赶走。
无难以为他只是因为见不到女儿而失落暗自感叹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沉声说道:“我昨日回到庵中她已经离开了。”说到这里眉宇间透出了几丝疑虑和不满。在她看来女儿真的不该同冷幕白那种风月子弟那般亲近竟连她这做娘的再三叮嘱都抛在脑后。下意识地瞥了眼低头不语的顾文宇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婿顺眼多了虽然年纪小了些可也真算不得什么。她心有所想瞧着顾文宇的目光也不免更添了份慈爱。
冷不凡将一切看在眼里当下便暧昧地对顾文宇说道:“见了岳母怎么还傻愣愣的站着?”
“啊?”顾文宇回过味来稍作犹豫就对着无难磕起响头。脑子里却想着虽然师兄之前对我生气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的情分岂是容易断掉的?再者无难神尼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名声也值得自己磕几个头吧?
无难没有阻拦而是正面接受了他的大礼然后笑意盈盈地扶起他将他重新打量一番连连点头一副颇是满意和欣慰的样子。
旁边那天墟真人审视顾文宇许久这才拈须欣然道:“这位小友骨骼精奇看面相便是富贵之人。师太的女儿倒是找了个好依托阿。”这番话一出口无难和冷不凡面上笑容更甚而相反的顾文宇却是窘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立刻想到自己同方拓的关系但嘴唇数度嚅动始终无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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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显得阴沉沉的远处隆隆的雷声不绝狂风骤起。大风在江面掀起了浪翻滚着不停地击向沿岸声势骇人气温陡降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冬天。
一队人的在江边缓缓而行纸钱在空中飘落又重新被风卷到天上洋洋洒洒白雪一样。
麻衣孝服的冷幕白扶着灵车英俊的脸庞多了份坚毅和忧伤。这棺材里躺着的教养他十多年的师父。易容后的方拓则拉着容越紧随棺椁之后也是一脸的伤感这条短短的送葬队伍却没有震天的哭声只有唢呐吹得哀伤山风来得凄凉。
今天是乔木出殡的日子他们沿着淅水一路向南最后上了一处小山。这里便是冷幕白给师父选的墓穴了。
到达墓地那儿墓穴已经修好就等待下葬了八个壮汉把乔木的灵柩抬过去安置在墓穴里摆好位置确定方向接着就是找来做法事的道士在墓穴边一边念什么经文一边领着众人围着转一圈由冷幕白盖第一撬土后在旁的人一齐上去填土最后立碑整个下葬的过程就算是结束了。
冷幕白跪在坟前眼睛盯着墓碑愣。方拓也跟着给乔木磕个头。冷幕白站起身正要宣布离开这时远处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冷幕白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转眼间便到了跟前他看清来人的样子眉头一下子拧紧了。
那马上跳下马对着冷幕白一抱拳接着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后者脸色一变拉着那人便向山坡上行去显然是要商谈什么要事。
“冷大哥要做什么?”容越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转向方拓道:“兰……白先生咱们怎么办?”说完便暗暗吐了吐舌头刚才一不小心险些让习惯的称呼遛出口。
方拓暗自叹气又看了看天色觉得这么一帮人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便向一脸尴尬的冷非征询意见:“马上就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先走吧。”说话的空当她下意识地朝山坡望去依她的功力看得清清楚楚冷幕白的脸色越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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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因为空气潮湿方拓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当然这都算老毛病了让她头疼的还是缠绕她的噩梦可怕梦魇已经让她数次惊醒身心疲惫以至于天色大亮仍提不起精神来。她只能闭着眼睛假寐希望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房门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声她警觉地支起身子待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这才重新躺下无奈地叹气:“你是做贼的么?插着门也能进来。”
容越嘻嘻一笑跳到她的床前:“人家看你这么晚还不起来着急了么。”又得意地甩了下巴:“区区一道门闩还能难得住我?”走到近前才注意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是否病了?怎么这么没精神?”
方拓摇了摇头不甘不愿地坐了起来:“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外面的气流自敞开的房门涌了进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容越也没有在意返身走至窗边将窗子也推开了阳光照进反而没有之前那般冷了。
方拓见她一身戎装且手提宝剑随口问道:“刚练过武么?”
“是呀。原本还要找你指点一下呢。”容越轻声道:“练武之人不是应该起得很早么为什么我和你在一起没见你练过一次?”
方拓眯起眼睛语气不无感叹地说:“我曾经也是非常勤快的。”她又想起了早些闻鸡起舞的日子来那时候生活多么平静单纯。现在想来自从进入江湖以后很少起早练武了。武功竟然没有落下还真算奇迹。慢腾腾地下了床来到铜镜前现因为出汗脸上易容的药物化去不少便取了药物依照冷幕白的交待往脸上涂抹。
“刚才路过花园的时候听下人们议论他们说冷大哥很不孝呢。”手指微曲又绷直弹掉了窗台花瓣上的一颗露珠容越轻声地说道:“师父刚逝世他到了这里竟然连灵堂都不进直接去城里找人喝酒去了。”
“江湖人看淡生死这也正常。”方拓轻轻一叹对着镜子照了照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总觉少了点东西似的。
容越又是一笑离开了窗子走到她身边一张俏脸亦同时映在镜子里提醒道:“胡子。”
方拓这才恍悟自己疏忽了什么连忙回到床前摸索起来终于在枕头旁找到了假胡须尴尬地笑了声轻轻安到了唇上。
容越端详她半晌点了点头说道:“这回差不多了。”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些人只是不知道内情罢了。冷大哥怎会不为自己的师父伤心呢?我找了他两次他的脸色都不太好更不搭理人家。”说完还夸张地拍了拍胸脯。末了又补了一句:“就连巧儿姐姐都被她骂了委屈的哭了出来。”
“哭了?”方拓一愣冷幕白待人一向和善怎会骂云巧儿这个未婚妻子?她实在想象不出当时的场面。
见她似乎不相信容越加重了语气:“真的当时那样子真得很凶呢。”接着嘻嘻一笑凑到跟前缠住她的胳膊娇里娇气地道:“兰姐姐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方拓就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没用的话便笑道:“说吧你又有什么事情?不过……”顿了顿将手臂抽了出来:“你若想跟着我们这可不成。”早先在船上她与冷幕白边商量好了乔木头七一过他们就秘密北上联络各派掌门商讨关于契丹人的事情而容越和云巧儿则按原定路线走水路。
见她先把话说死容越撅起了嘴:“我知道你们怕出意外可跟着你才安全啊天下间还有谁的武功高过姐姐?”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可不是去玩的。”方拓苦笑着摇头她到没觉得自己一行人会有什么危险只是她实在不愿容越趟这滩浑水。
“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同冷大哥说一声他一定会同意的。”容越可怜兮兮地拉着她苦苦地哀求。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
方拓只感头大幸好在这时救星赶到冷非出现在院外:“白先生我家主上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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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庄院是冷幕白的产业位于顺阳城外环境优雅布局上更是颇具手笔。正是暮春时节院内莺飞草长杨柳依依扑面而来的都是浓郁的花香。随处可见亭台楼榭和小桥流水置身其中仿佛到了江南一般。
方拓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些她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异常。一路行来现周围戒备的人数比昨天多了不少连仆从杂役也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不能不让她
“府中是否生了什么事?”她好奇地向身旁的冷非询问。话一出口他便很不得煽自己一巴掌这不是自找没趣?
果然冷非依旧用那千年不变的语调回答:“先生多心了府里一切安好。”
方拓无力地翻了翻白眼。便也不再多说。要说冷幕白的人对她的态度还算恭敬唯独这个冷非例外总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模样时不时还会用那平板的语调刺激自己一下如果他天性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家伙对旁人礼貌周到的很。有几次相处她总能感受到对方投在自己身上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偏偏回头找去这家伙就把眼睛移开了若非对方是冷幕白的心腹她早就揪住他的脖子问问清楚了。八字不和这是冷幕白的说法但方拓可不会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个人大不简单。因为她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不满和不屑甚至连掩饰都没有就那般**裸的。而冷幕白显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却总是嘻嘻哈哈的不肯同她讲明白这也让她郁闷了很久。好在冷非的眼神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纯粹的不满更有冷幕白的担保否则她真的会认为冷非是他的仇人了。
正自想着两人已经到了冷幕白的书房前冷幕白早已在那里守候了。
“你精神很不好。”进了房间冷幕白的视线便定到了她的脸上自然也不会忽略她眼中那难以掩饰的疲倦关心地问道:“还噩梦么?”他知道方拓自从契丹回来后便总是作噩梦所以才如此问。
方拓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
“找天还是请人看看也不是个办法。”挥手让冷非推下之后冷幕白劝道。
“你知我不信这个。”方拓苦笑。
“那么多离奇之事生在你身上你怎会不信?我看是不愿求神吧!”冷幕白慢悠悠地开口。
“算了别说这些扫兴的话题了。”方拓摆手。
“总是靠药物易容很不方便。”深深望她一眼。冷幕白对她可是相当了解的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放到桌上朝她推去:“幸好我早有准备。”
“这是……”方拓打开盒子愣了一下里面竟然是一副人皮面具而且同自己易容后的样子相差无几。
“前些天给你易容我就是按这个面具来的。”冷幕白轻叹一声眼中飘过一抹伤感:“这是我师父的东西。”见方拓有些犹豫知道她担心什么便又解释道:“我从未见他戴过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妥。”
方拓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将盒子收到怀里口中道:“你找我不是只为了面具这件事吧?”
冷幕白点点头面色也趋于沉重。却是扭头看向左侧的墙壁。
方拓循着目光望去只见白色的墙壁上孤零零地悬挂着一把断剑。
“这是……”她只觉得有些眼熟。
“不错这正是我师父的佩剑。”冷幕白怔望着墙上的断剑神色有些恍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怎么会?”方拓吃惊地道:“不是说一直找不到么?”乔木死的时候身旁并没有这把剑甚至冷幕白动了不少人手搜寻也是没有结果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昨天在江里打捞上来的。而且……”冷幕白眯起眼睛眸底寒光乍现,显是心绪翻覆声音中更是透出一股狠厉:“我已经能肯定仇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