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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吴台历带着阿花妈妈开着租来的豪车去县城,他们要接阿花回村。
吴台历本来也邀请了阿花爸爸一起去,可老头就是很倔,死活都不肯去。吴台历想着,得了,有丈母娘撑腰就行了。老头爱去不去。
阿花爸爸像平常一样去了山上砍柴。这个家,平时都是阿花妈妈说了算,阿花爸爸虽然有时也发个脾气,但还是很让着阿花妈妈,见这两日,吴台历和阿花妈妈处的不错,也从心里慢慢接受了这个女婿。
阿花妈妈第一次坐着这么豪华的汽车,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从此就要过上好日子了,阿花也有依靠了。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快。一路上,吴台历不断地给王二力打电话询问路线。王二力责怪吴台历没有让他跟着一起去,一早上光是接电话了。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后,吴台历看看时间,阿花还有两小时才能到呢,自己出发的有点太早了。于是决定去趟商场给阿花爸妈买件新衣服。吴台历把车开到了县城最大的百货商场门口,“妈,你在车上等着我,我去办点事,半小时就回来。你别下车哈。”
半小时后,吴台历提着两袋衣服出来了。笑呵呵地对阿花妈妈说,“妈,你猜这是什么?”
阿花妈妈开心地笑着,“孩子,这还要猜啊,一看就是衣服啊,都露出来了,妈还能不认识。你给阿花买的。”
吴台历摇摇头,“妈,给您和我爸买的。你试试。包您喜欢。”
阿花妈妈接过衣服,不敢相信,心想,这哪是女婿呀,简直是女儿嘛。上哪找这么贴心的女婿呀,自己真是有福气啊,这阿花找了这么一个让人喜欢的对象,真是乐死妈妈了。
“你这孩子,真是孝顺,还花钱给我买衣服。”
“妈,不给您买给谁买啊,您看我妈这模样,穿着真好看啊,一定是村里的第二枝花。”吴台历瞅着换上新衣服的阿花妈妈,一个劲地拍着马屁。
两小时后,县城长途汽车站。阿花一下车就看见了妈妈,阿花妈妈高兴地喊着,“花,你回来啦,我们上车吧。”
阿花疑惑,“妈,上什么车呢?哪来的车啊。”
阿花妈妈指着远处的豪车,“那辆车呀,吴台历的车啊。”
阿花妈妈根本不知道那车是吴台历花钱租来的,以为是从金陵市开来的呢。
阿花生气地说着,“妈,那是我们省牌照的车,怎么会是吴台历的车呢。就算是他的车,我们也不坐,等我有钱了,您坐我的车。”
赵多娇生气地对阿花说,“你这孩子,我刚刚就是坐着他的车来县城的,不是他的车是谁的,你怎么专门和妈妈作对呀,等你有钱了,等到啥时候啊。”
阿花坚定地对妈妈说,“妈,很快的,我很快就能成功的,两年吧,你等我两年,好吗?我就能挣到很多钱。我已经注册了商标,很快就会自己创业的。”
阿花妈妈一听阿花的天方夜谭,马上严厉起来,“就你,你要是能成功的话,那我们村里所有的人都能成功,都能发财了,钱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就能挣到的。做你的白日梦吧。”
阿花难过地低下了头,“我就知道你无法理解,和你说梦想,谈成功,就是对牛弹琴。你永远都不会懂的。我以前就是太顺着你了,现在不会的。你什么时候了解过我,又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明明喜欢的是服装设计,你们却要我去学财政学专业,然后去了你们希望的财政局。我就是太软弱了,太依着你们了。”
阿花妈妈只觉得女儿好像在埋怨自己,“你说什么呢,以为自己是什么呀,让你去财政局,你还觉得委屈你了,你竟然是这样想的,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白眼狼啊,我们为了你好,让你有个体面的工作,你还怪我们了。你这态度,你还软弱了,真是气死我了。”
这是阿花第一次顶撞妈妈,知道了后果,看着母亲生气的样子,又开始后悔起来。可是,不说出去,心里又憋得难受,这么多年,她一直当着家里的傀儡,做着家人喜欢的女儿。任凭自己的人生黑暗无底,好不容易有了勇气去金陵市追求自己的梦想,现在却被母亲当成了白眼狼。
阿花深深地明白,小学都没有毕业的母亲,无法明白自己的内心,也是不能沟通和与之谈论理想的。
吴台历见阿花和阿花妈妈许久没来,就下车迎接,没想到却看见二人在吵吵。但却听不懂说的什么。只感觉阿花和阿花妈妈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搭理谁。
吴台历忙关心地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妈,您和阿花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
阿花见到吴台历,瞬间火冒三丈,“你个王八蛋,都是你给我惹的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阿花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吴台历,觉得是他引发了自己和母亲之间的争吵,阿花拿着手上的包往吴台历的头上砸过去。
阿花妈妈见阿花打自己中意的女婿,一把把阿花的手包抢过来,劈头盖脸地说着阿花。
“你这个死丫头,想干嘛,发疯啦,要发疯回家发去,不要在汽车站撒野,去金陵市一趟,你长本事啦。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打开自己的手掌看看,就你那个断掌,有人要就不错了,你少在这神气。以为自己还是十七八岁香饽饽是嘛,也不数数自己多大岁数了,村里像你这么大岁数的姑娘,那个不是好几个孩子的妈妈了。你还在这得意什么啊。”
阿花再也听不下去了,“你不是我亲妈,天下不会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母亲,我真是可笑至极啊。”
阿花妈妈一下愣住了,心想,阿花怎么会知道她是捡来的呢,除了自己和阿花爸爸没有人知道啊。
阿花妈妈怕阿花知道了真相,语气开始柔和了起来,开始意识到自己冲动之下言语太重了。千万不能伤到阿花的心。
试探一下吧,阿花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实出身。“花,妈妈的嘴巴没有把门的,我不是你亲妈,谁是你亲妈啊。你想认谁做你的亲妈啊。”
阿花见妈妈语气好起来了,也明白了妈妈的脾气就是这样,话赶话就说出来了,所以阿花开始高兴起来,不再那么生气了。“妈,我态度也不好,你不要生气了,我们回家吧,在这里吵吵让别人看笑话了。我听你的就是了,我们坐吴台历的车回去。”
吴台历见阿花和阿花妈妈和好了,赶紧跑着去开车门,阿花第一次坐上吴台历的车,感觉前所未有的别扭,但为了不再让妈妈生气,忍住了心里的不悦。
想着回村后,立马收拾吴台历,只要吴台历的谎言公之于众,他就得乖乖回金陵市了。从此他们各走各的路。
阿花单纯地想着,又变得开心起来,生命中总是免不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插曲。
看着妈妈如此高兴,就当是吴台历陪伴父母的功劳吧,哪怕是伤害了自己,至少妈妈是快乐的。
一路上赵多娇幸福满足的样子,深深地感染了阿花的心。
阿花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如此得意。
如果谎言可以换来满足,那就让这变态的孝顺多上演一会吧。
拉着妈妈粗糙的双手,阿花也开始变得快乐起来。道路两边的农田,此刻在阿花的眼里,变得多情起来。
看着农田里面正在干活的乡亲们,阿花不再觉得他们是辛苦的、劳累的。
阿花想告诉他们,“乡亲们,你们是幸福的。你们无忧无虑,你们彼此满足,你们简单纯朴,你们热情大方,比起都市的勾心斗角,你们是让人羡慕的。”
阿花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旅程。这是阿花二十五年来,第一次坐着豪车走在去乡村的路上。
虽然司机是讨厌的,但是阿花是慈悲的。
此刻,她的心宽容地能装下一切的谎言和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