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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宁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冷冰冰的看着姜王氏微微一笑。
提声说道:“姜王氏在我家中照顾我病重的父亲,今日嫌弃我父亲便溺在炕上,对家父一阵毒打,连笤帚都打断了,家父现在有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各位乡亲评评理,作为家中独女怎能任由父亲被她欺辱?”
“哎呦,竟然做出这种事?”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媳妇也不中啊!”
听完姜玉宁的话,围观的舆论朝着她这边倒过来。
“你们不要听她胡说,”姜王氏哭道:“她想让她母亲回到姜家,等到老爷撒手人寰好继承家业。我现在就是她们母女的眼中钉,想尽办法赶我走。”
“姜王氏,你既然这么说,那就让大伙都去我家看看,我也不怕丢人,看看我爹身上是不是新伤加旧伤?今日被我们发现打断了笤帚,往日还说不定是如何对待?”
“她就是冤枉我,”姜王氏哭喊道:“老爷病重一直躺在炕上,只有我一个人伺候,炕板太硬让他们给多加被褥也不肯,身上都被硌的青一块紫一块,现在反倒赖我打人。”
“姜王氏,打的伤和硌的伤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老天有眼,你会遭报应的。”姜玉宁可不想再跟她在这扯皮,提步朝着水陆法会会场的前边走。
姜王氏还在后边不依不饶的说:“她们母女就是为了得到姜家的私塾,才想尽办法赶我走,我这一走,老爷肯定会被她们活活折磨死。”
姜玉宁顿住脚,不屑的笑了一下,刚好看见张保长在这,便说:“保长,麻烦您跟姜王氏说说,姜家那一个私塾跟咱们落英村能不能比?”
“是,薛夫人,”张保长对着姜玉宁毕恭毕敬,转到姜王氏这边颐指气使,完全是两幅嘴脸。
“姜王氏,这几日你在落英村也应该了解,我们村上三千亩地现在都卖给了薛夫人,还有薛夫人院子边上的两处宅院是准备做学堂的,学堂完全免费。你说薛夫人贪图姜家的私塾,你觉得那个私塾值多少钱?
我们薛夫人现在落英村的产业好比一个大西瓜,姜家的私塾也就是个芝麻,乡亲们也听听,谁会干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事?
薛夫人在咱们落英村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她是个女人家,却堪比青天大老爷,为人正直公正,还是一副热心肠。姜王氏,你说的这些话,完全是诋毁。我们是不会相信的。”张保长慷慨激昂的说了一通。
落英村的村民自然附和他的话,其他那些不明真相的看热闹的人,多数是其他村子过来参加水陆法会的。
听到保长都这么说,看着姜王氏的眼神便鄙视起来。
“怪不得能出钱办水陆法会,这么大的善举,一看就是善人。”
“薛夫人把整个落英村的地都买下来,那得是多少银子?”
“诶,张保长,你们落英村的地怎么卖的?”
这帮人就是墙头草,刚才还说姜玉宁办法会是给自己恕罪,现在又夸她仁义。
张保长略有得意的说:“这也不是什么机密,我们落英村的地有地契的二两银子一亩,没有地契的一两银子。”
“啊?”
“这么多?”
“你们落英村的地不算肥地呢!”
“我们村有人来买地,一等肥地才给一两八钱。没有地契的都不乐意要,只等着捡便宜呢!”
“张保长,你去透透薛夫人,我们柳树村的地她收不收啊?”
“也帮我们大杨树的问问。”
“还有我们小河沿子的。”
这帮人都惦记上田地的事,哪还有人关注姜王氏说什么,就算听到她说的话,也都站在姜玉宁这边。
他们都不关心事情的真假,但都知道不能跟财神爷作对。
“诸位,你们不要急,现在我收地,主要是离家近的好管理,”姜玉宁高声说道,“等我把附近的村子整理完,如果有需要,我会继续考虑其他村子的田地,大家都不要着急。”
“听听这就是财大气粗的话。”
“就是,咱们先都别着急,等等看呗。”
“张保长,”姜玉宁低声说:“找两个人把姜王氏送回她娘家去,她刚才在我家寻死觅活,别真的在咱们村上弄出事来。”
“我明白,你放心吧!”张保长答应下来。
之后姜玉宁坐在会场的前边,看着圆通寺的主持长光法师领着众僧诵经。
他们读的很快,好像唱歌一样,坐在姜玉宁身边的妇人也都低着头附和着。
坐在台下看长光法师,是个法相庄严的人,姜玉宁不知道他们诵经是不是真的有神佛听到?或者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佛?
只是觉得听到这些经声,她的心情也平静下来,刚才和姜王氏生的那一股气,好像在这庄严的唱诵里变得前轻飘飘的不值一提了。
信仰真的是很神奇的力量,姜玉宁忽然想到了黎追,想到了夏国的圣女。
黎追在夏国也是大众的信仰,对他的崇拜和信仰甚至超过了王权。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和玉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他们和那些被称为神器的玉佩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她走神的时候,经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钟鼓的声音,这意味着这一段诵经到此结束。
长光法师站起身看向姜玉宁,远远的双手合十,姜玉宁也对他双手合十。然后长光法师走了过来。
“女施主,好久不见。”
“住持,好久不见。”
姜玉宁笑微微的客套,对长光法师,她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在她看来不过是个披着僧袍的江湖骗子罢了。
“女施主,你相公进来可好?”
“住持又看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吗?”姜玉宁轻笑道。
长光法师面色一僵,“女施主,贫僧确实能预见一些事情,只是不完全准确而已。上一次的事有些误会。”
“住持,这次是想说您看出了什么?”
“女施主,我刚才在台上看见您的左肩上有一滩血迹,只是一眨眼便不见了,我觉得这是一种暗示。自古男左女右,我猜想还是您相公的问题。”
姜玉宁真觉得挺无语的,同样的套路怎么还继续用呢?上次都被她揭穿了,这次还来?
“住持,你觉得……”姜玉宁刚要反驳,只见长光法师一脸惊恐的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您的相公是不是在西北方?”
姜玉宁微微一怔,薛武略去了京都,确实是西北方,并且这件事只有颍州的楚天傲和陆百川知道。
但西北方是个很笼统的概念,道不见得长光法师说的就是京都,很可能他是试探呢!
“他在颍州办事,您没听说吗?”姜玉宁稳住心神问。
“不,不是颍州,比颍州要远更多的地方,是个很繁华的地方,但是……”长光法师掐指一算,“女施主,不管您信不信我,我这有三枚铜板,您摇上一卦如何?贫僧这次绝无虚言。”
看他这么诚恳,姜玉宁也有点半信半疑,便接过铜板,在手心里晃了几下抛在椅子上。
长光法师把三枚铜板排成一排,捋着胡须,眉心紧皱,“阿弥陀佛,您相公此事跟火有关。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说到这姜玉宁更有点信了,薛武略去京都就是去找西洋人买火枪,如果长光法师是说谎,这么大的秘密他是从何得知?
“住持,您能说的具体一些吗?”姜玉宁淡淡的说,脸上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
“薛夫人,”长光法师闭上眼,过了片刻猛的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