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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她下不来地的?”老太太满不在乎的横了媳妇一眼,“还不是我儿子惯着,生了个儿子感觉自己有功了,把我们一家子指使的团团转。”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孩子娘悄悄的抹上眼泪,怯弱的拉着男人的袖子说:“山子,王大嫂都说这个大夫有本事,就让她给儿子再看看。”
“看,看,你就知道看,”老太太不等着男人说话,先发话了,“看病这玩意,吃药一个价,扎针一个价,孙郎中也在这,他都说了要准备后事,你还往这上搭什么钱?有这个钱,过几个月再怀一个。”
她剜了姜玉宁一眼嘀咕道:“一看这就是个狐狸精,这都是糊弄人的把戏,专门坑你们银子的。”
看见她的嘴脸,姜玉宁仿佛看见了王张氏的翻版,这世上的婆婆都是这样?
倒也不见得,林大娘就是个很会做人的婆婆,那时候就算王大月作的紧,林大娘连个不是都不曾说过。
倒是王张氏左看右看生了三个女儿的薛宝莲不顺眼,不但把三丫送人,还给王大壮娶小老婆。
但王张氏和这个老太婆又不一样,王张氏因为重男轻女,所以对薛宝莲掐半个眼珠子看不上。
这位呢?
分明是个孙子,却不肯医治,看来她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就认的钱。
如果是这样的人,倒是好对付。
“你不能这么讲话,”孙郎中实在看不下去了,反驳道:“现在你孙子还有救,薛夫人正在竭尽全力的想办法,你们自家人怎么能放弃呢?”
“嘿呦,孙郎中,”老太婆掐着腰冲着孙郎中说道:“不是你让我们准备后事的?我们家里席子都准备上了,怎么你现在又变卦了?”
“这……”孙郎中被怼的直擦冷汗,“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我孙子还没现在严重呢,怎么现在还能治了?”老太婆真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孙郎中气的剜了她一眼,“你爱治不治,孩子是你家的,这是你孙子,又不是养的小猫小狗。”
“你骂谁呢?你怎么说话呢你?你家孙子是猫,是狗?”老太婆张牙舞爪的就要朝着孙郎中使劲,她儿子抓住她劝道:“娘,你跟孙郎中一般见识什么?”
又冲着姜玉宁说:“薛夫人,我们不治了,别浪费银子。”
姜玉宁看着可怜的孩子一阵心疼,冷冷的说道:“这个孩子我已经收治,不是你们想不治就不治。跟你们回去只能死路一条,在我这还有活命的机会。”
“你说的轻巧,”老太婆说道:“在你这治那就是个无底洞,你可别想拿着孩子做幌子坑我家钱财。”
“你家有多少钱财值得我坑一次?”姜玉宁嘲弄的哼了一声,“我落英医馆虽然不算出名,但吃穿还不愁,家里有良田三千亩,房屋上百间,布庄,药铺,酒楼各种买卖都有几处。你说你有多少家当值得我坑一次?”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把家底拿出来炫耀。
听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老太婆愣了一下说道:“吹牛谁不会?我还说清远县这一条街都是我家的呢?你要是有那么大的家当,能在这抛头露面?儿子别跟她废话,我告诉你这个狐狸精就是没安好心。”
“山子,你听我的,让儿子在这治病吧!”孩子娘哭天抹泪的劝。
给男人弄的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姜玉宁笑了笑说:“亏你还是个爷们,一点是非都不能分辨,不能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算什么男人?”
“你还骂我儿子?”老太婆就好像一只好斗的母鸡似的,两眼瞪得滴溜圆。
“我不但骂你儿子,还骂你,”姜玉宁愤愤的说道:“你也是个女人,怎么媳妇到了你家就活该被你欺负?人家在娘家也是个宝贝疙瘩呢!病了不让看郎中,你是存心想要把她刁难死是不是?”
“你瞎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边清楚,我告诉你老太太,你今天要是说不给这孩子治病,这孩子真回到你家死了,我就让县令治你的罪。”姜玉宁狠狠的说:“见死不救,你这算谋杀!”
“你吓唬谁呢!我家的孩子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你想错了,这不光是你家的孩子,这是一条人命,别看他才八个月,他也是我们大宋的子民。”姜玉宁铿锵有力的说道:“老太太,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将来都会报应道你自己身上。你好自为之。”
“嘿呦,你吓唬谁呢?儿子,别怕她,把孩子抱走。”老太太还指使男人,但是男人没动地方,他咂咂嘴,觉得姜玉宁说的话还有道理。
“娘,要不就在这治吧,真要是官府追究下来……”
“怕什么?有个三长两短我兜着!”老太太好像斗鸡似的昂起头。
“这又是怎么了?”祁清名的声音忽然在门口传来。
“祁大人,这老太太不讲理,要把孩子带走不让治了。”孙郎中抢着告状。
“祁大人,”老太太挤出个苦笑说:“祁大人,这眼看治不了的,何必在这遭罪呢!”
“谁说治不了?”祁清名盯着她问:“是孙郎中说的,还是薛夫人说的?或者是你说的?”
“之前孙郎中说过。”
“我今天没说,祁大人我跟她说了此一时彼一时,让她听薛夫人的。”孙郎中忙说。
“就算你说了,我们不想治了还不行?孩子是我们家的。”老太婆嘀咕道。
“不行,”祁清名斩钉截铁的说:“见死不救,是同谋杀,就算是个孩子,也是一条人命。”
“这……”老太太没想到祁清名会跟姜玉宁一个说辞,就算这样她也不善罢甘休,又说道:“那就治,我家可没有闲钱往这里搭。谁能花钱谁就给治病。”
简直无赖至极。姜玉宁刚想说她完全能负责这个孩子的医疗费用,却被祁清名抢先说道:“玉宁你尽管医治,多少银子都记到账上,如果有人想赖账本官亲自去讨要。”
听了这话,姜玉宁和祁清名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
民不与官斗,这个老太婆不把她当回事,却不敢忤逆祁清名的话。
“好哇,治吧,治吧,我倒要看看能治出什么来?”老太婆冷嘲热讽的说:“以后咱们家是别想有好日子过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