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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波也嫌练功夫太辛苦乏味,只喜欢骑着马在庄子里撒欢儿。几天下来,拳脚射箭没有什么长进,倒是骑马的功夫已经很娴熟了。
吴波在庄子里骑了几天的马,把庄子都逛了好几遍。这天后晌,在庄子里呆得烦闷,不禁动了心思,想进城里去逛逛。
他和冯彪打了招呼,冯彪不敢硬拦着他,只得派了四个护卫骑马跟了他,一起出了庄子,策马狂奔,向城里去了。
这次比来时快了许多,没用了多久就望见了永定门高耸的城楼。
进了永定门,走过了天坛和先农坛中间的路段,就进入了繁华的街道,几个人放慢了速度,勒着马慢慢的走着,看着街上的热闹。
快走到小市街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前面浓烟滚滚,人头攒动,好像是街边的哪家店铺着了火。
他们一行人向着浓烟升起的地方走去,越向前走,路上的人越多,都是从四面八方涌向着火的地方去看热闹的。
吴波怕马踏到行人,招呼几个人下了马,牵着马,跟着人流继续向前。走到离火场几十步远的时候,人已经拥挤得难以行进了。
吴波望过去,见是一间临街的二层楼着了火。木质的楼房已经完全陷入了火海之中,现场中叫喊声,喝骂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号声,混乱不堪。
还有许多人拿着铜盆,木桶舀来水救火。只是那一点水泼到熊熊烈焰上,简直就是杯水车薪,眼看着那火势越来越大了。
吴波在人群中踮起脚四下张望,想找一个人少点的地方绕着过去。正找寻时,见远处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隐约看见一些官兵似乎在驱赶着人群,大概是顺天府或是统领衙门出动兵力来维持秩序了。
本来就处在闹市,加上看热闹的人群,聚集的人实在太多了。外围的人群受到驱赶,不仅没有疏散,反而将里面的人向火场挤得更近了一些。
就在此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接着传来众人的尖叫。原来是那楼房已经烧塌了架,二楼和房顶重重的砸向地面,溅起无数烧得通红的火炭儿,向着围观的人群激射过去。
站在前面的人拼命的向后躲闪,后面的人冷不防被挤倒了好多,接着就有人踩踏了上去,传来了一片哀号和叫骂。
外面的人往里涌,里面的人往外挤,人群顿时乱了,人们向无头苍蝇一样四下奔逃,更多的人被挤倒,被踩踏。
吴波牵着的马被这场面吓得害怕了,瞪大了眼睛,惊慌的左躲右闪,前蹄不住蹬踏,发出阵阵嘶鸣。吴波使劲拽住缰绳,被人群裹挟着向东边一直下去了。
跑出了老远,当人群渐渐散开的时候,吴波再去找跟着自己的几个护卫,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和护卫们走散了,吴波并没有一点惊慌。他心知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在这个世界里又没有任何仇家,甚至认识他的人都没有几个,谁会有害他的心?
自己逛完了,出永定门向南,一条直道,走出去十里就是果菜庄子,闭着眼睛也能找到,他以前可是开网约车的,方向感那是相当的强。
想到这,他上了马,找准了方向,奔着护城河走了下去。他前世住的大杂院就在崇文门里,眼下这些地方,就是他小时候长起来的地方,甚至有很多胡同的名字,几百年都没变过。
他没费什么劲,就七拐八拐的到了护城河边,顺着河沿一直向东,奔着崇文门而去。
吴波想回到前世大杂院的那个地方去看看,他还想去看看崇文门。他出生的时候,崇文门已经拆掉了几十年了,只是留下了地铁站的一个名字而已。
以一个路口为界,南边是崇文门外大街,北边是崇文门内大街。有很多初次来北京的外地人好奇的问,崇文门在哪儿呢?大兄弟,你想多了,早就没了,曾经就在那马路中央。
他想去看看,真正的崇文门到底是什么样。
走了不多时,已经远远的望见崇文门高大巍峨的城楼以及与它遥遥相对的箭楼了。
崇文门与大通桥下的通惠河码头只有咫尺之遥,从江南来的货物可以通过运河直抵通惠河码头。于是这里成了各种商品的集散地,商贾云集,车马辐辏,行人如织。
离瓮城还有一箭地的时候,人多得已经不便骑马了,吴波牵了马,边走边看热闹,眼睛已经不够使唤了。他没有想到,这时的崇文门竟然比几百年后还要热闹多了。
他跟随着人流,从瓮城西侧的闸楼下进入了瓮城。瓮城里没有外面那么多商贩,却更显得拥挤了。牵马的,赶车的,挑担的,排成两行长队,一眼望不到头,逶迤着向城门而去。
瓮城的东北角,坐北朝南有一个小小的关帝庙,虽然建得低矮,香火却很旺盛,男女信众进进出出,阵阵香烟在殿顶缭绕。
吴波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向前挪动,好久才接近了城门。见前面赶车挑担的商贩,将多少不等的铜钱插到头顶的毡帽沿里。
路过城门的时候,值守的官兵伸手将帽沿里的铜钱抓过来,再瞅瞅车上或挑担里的货物,随手将铜钱塞进身旁一个硕大的木箱,然后摆手放行。
吴波听人说过税文门有税关,对进城的货物收税,所以知道这收钱的就是税丁了。
很快,他前面挑着担子的被放行了,他牵着马跟着向前走去。谁知那税丁粗暴的伸手拦住了他,大声呵斥道:“哎!哎!(干)嘛去?钱!”
这下把吴波问愣了,他问那税丁道:“什么钱?”
税丁变了脸色,没好声气的对他道:“你是成心装傻还是怎么着?税钱!”
吴波也有些生气了,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又没贩运货物,交什么税钱?”
税丁手指了指吴波牵的马,不耐烦的反问他说:“这马不用交税吗?”
“这马是我自己骑的,为什么要交税?”
“甭跟这废话,谁知道你是自己骑的,还是到城里卖去?交钱,三文!”
吴波伸手向怀里摸了摸,只摸了一下他就想起来了,自己的铜钱都给了厨子。他身上除了弘昼给的一千两银票,一个铜子儿也没有。
“我没带钱。”他对税丁说道。
“嗨!”税丁被彻底激怒了,声色俱厉的吼道:“你成心来捣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