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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知南没吭声,只把丹药仔细收了起来。
席知月见他不愿意说,也懒得追问“不说算了,我对你的事也没什么兴趣”
她语气轻蔑“连大比的名额都拿不到,真不知道姨妈送你来灵霄宗是图什么,不然你就回去老实当席家少爷,省得在外丢人。”
席知南就知道要被她奚落,娘亲的责骂他不敢反驳,对这个被家里宠坏的表妹,他可一点也不怕,当即怼回去“丢你的人了吗话那么多。”
“你”席知月狠狠瞪他,“拿到东西就不认人了是吧”
“没错。”
席知南丹药到手,转身拿出飞行法器就要走,席知月瞟见他的飞行坐骑,生气的表情转为惊讶“你怎么也有这小蜜蜂”
“怎么了,两百灵石买的。”
席知月当即从储物袋里拿出那只除了颜色,其他都一模一样的蜜蜂葫芦,表情如同便秘“两百灵石为什么我花了两千”
“哈”席知南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是冤大头吗”。
“还两千,你怎么不出两万呢堂堂席家大小姐,连飞行法器的物价都搞不清楚”
不肯承认自己是冤大头的席知月咬咬牙,反手将葫芦收起来,梗着脖子道“两千又如何,千金难买我喜欢。”
“呵。”
席知南懒得管她,骑着小蜜蜂离开了她的院落。
黄昏收摊,杜寒山、景郁和阿正阿圆四人在雨花阁里点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一边吃一边分灵石。
“总共卖了九万六千灵石,五五分成,这四万八是你们的。”
杜寒山清点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俩崽崽,阔气到连同袋子都直接送给他们了。
“四万八千,我们三个人再分,是一人”
阿圆掰着手指头算。
“一万六千灵石。”
景郁的嗓音难掩激动。
虽然他的手已经刻阵酸到拿筷子都在抖,但这两日赚得钱足顶得上他三年的弟子月俸了,这也太值了
景郁到现在还有一种做梦没睡醒的感觉,这就是天降横财吗
他决定一会儿就去找家炼器铺子,就给他的剑来一份顶级奢华剑油打磨大保健套餐。
“啊,好多钱”
俩崽崽搂抱着那一大袋子灵石,满足地笑弯了眼,这下终于能满足他们在灵石里打滚的愿望了。
“我这就准备回宗了,真是感谢你们,给我帮了大忙,不然我这趟哪里还能赚到这么多钱,不赔个底掉就算不错了。”
杜寒山言语之中满是感激,有了这么多灵石,他未来数年都不用愁没钱买炼器材料了。
“尤其是阿圆,提的那个卷发法子真是妙极了”
杜寒山看着俩崽崽,觉得他们就像是两个送财小童子。
“这事你得感谢我娘亲。”
阿
圆奶声道,这一切商机的开始,都要归功于娘亲不会编发。
“是,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向你娘亲道谢。”杜寒山忍俊不禁道。
“明日就是宗门大比了,杜兄没有报名参选吗,怎么急着今日就走”
这合作大赚一笔后,景郁和杜寒山已然称兄道弟起来,遂有此一问。
“这大比我就不参加了,我只会炼器不会打架,我这趟过来,单纯是来赚钱的。”
杜寒山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参加大比的人无一不是各宗的天骄,他这一个无名小卒上了台也是去送人头。
他想到什么,格外提醒景郁“这届散修中,有一位名叫汤康的男修,实力很强,先前来过我宗踢馆,连胜我宗数名亲传弟子,你们若在擂台上对上他可要多加小心。”
“好。”景郁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
“阿正阿圆,你们以后有空可常来藏机阁,我请你们吃大餐。”杜寒山笑眯眯地对俩崽崽说。
“好呀,杜叔叔,”阿圆脱口而出后,连忙改口,“唔,杜哥哥”
宗门大比正式开场的那一日,春日灿烂,碧空如洗,繁花竞开。
崔长老命人把其他峰的名贵花卉几乎都移栽到主峰来了,每日命弟子用生长术照料,远远望去,整座山峰绿树与繁花交映点缀,美不胜收。
各宗弟子齐聚主峰,更是声势浩大,人头攒动。
在主峰中央的空地中,有一座宽约十丈的阔气主擂台,旁边还有两个稍小些的分擂台。
围绕着擂台,已经摆好了三圈矮脚桌案,最靠近擂台的最佳观赏位是给各大宗门的宗主、长老们坐的,其次再是掌门亲传弟子、长老亲传弟子、参选的弟子等等。
而最外一圈的看台则只有条凳没有桌案,是给普通的弟子和散修们的位置,陆陆续续已经坐满了修士。
这几日,许多别宗弟子提前来到灵霄宗趁着热闹逛街玩乐,但各宗宗主平时事务繁多,有些门派宗主到了大比的当天,才匆匆赶来。
譬如丹霞宗席宗主、万法门万宗主在大比开场的半柱香前,才姗姗来迟。
虞望丘坐在最上座的首位,正与其他宗主寒暄时,视线无意间扫过弟子席位和远处看台。目光一顿,心下疑惑,怎么这么多弟子都变成卷发了就连他那可爱的小徒孙,怎么也成卷毛了
方遥坐在仅次于各宗主的观看位,俩崽崽自然被安排和她在一桌,左右两边是苏明画和景郁。
自从前日,阿圆顶着满头卷发回来,俩崽崽就给方遥如实交代了,他们和杜寒山在卖卷发器。
然而今日,方遥看着看台席中遍地的卷毛,十个女弟子里至少有八个都烫着卷发,没想到他们的生意竟做得这般红火
就连坐在他们擂台对面的祝雯月,刘海都微微带着卷曲的弧度,和之前在顺梁的发型很不一样,显然也是用了卷发器的结果。
“三师叔,这个卷发器给你,
我们特意给你留了一个。”
阿圆从储物袋里掏出最后一个南瓜,悄悄塞给旁边的苏明画。
苏明画知道小师弟和俩崽崽这两日摆摊卖卷发器,赚了不少灵石,但她又不会刻阵,这灵石她委实也赚不上。
苏明画接过卷发器,眼中带笑“还算有良心,能想着我。”
众人等待宗门大比开场前的间隙,少不得闲聊八卦。
方遥作为每次百宗大比的种子选手,只干坐在那儿便引人注目,何况这回她身边多了阿正、阿圆这两个面容相似的幼崽,更加惹得别宗弟子们投来好奇的眼神。
“那俩孩子是谁怎么坐在方遥的旁边”
“你还没听过那传言吗,是她的儿女。”
“什么时候的事方遥不是还没成婚呢吗”
“听说是她早些年与一个凡人相好,欠下的风流债。”
“这么劲爆那孩子她爹呢”
“不知,这毕竟是百宗大比,一个凡人也不好露面吧。”
“”
袁成秀听着身后看台席间飘来的闲言碎语,心里有些烦躁。
他爹前日同他说,已经与凌霄宗主提了联姻之事,但虞宗主并未当场答应,只说要看方遥自己的意思,等大比之后再商议。
袁成秀看了眼对面席间,正低头和俩孩子说话的方遥,心下惴惴。
自古联姻都是遵父母之命,虞望丘相当于方遥的半个父亲,这事若是虞望丘答应,就已经成了大半。
若真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他还有什么戏
阿正发现了上座的虞望丘正在和一群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们相谈甚欢,问方遥“娘亲,我们为什么不和师祖爷爷坐在一起”
俩崽崽挺久没见过虞望丘了,方遥这位置已经算离主位最近的弟子席位,但是放眼望去,还是离他们好远。
“呃”
方遥正在琢磨怎么和他们解释,阿圆歪头思索片刻,想到什么一敲掌心,对哥哥说“我知道,因为爷爷们年纪大了,眼睛花了看不清,所以要坐在前面,我们年纪小,眼睛好使,所以坐在后面。”
“唔,原来是这样。”阿正完全信了妹妹的解释。
“”
方遥无声默认,这个答案好像比她的解释,更容易他们理解。
与此同时,坐在虞望丘身边的衍月宗宗主也有点如坐针毡。
他看了看坐在周围的几位宗主。
灵霄宗、金阳宗、丹霞宗、万法门、藏机阁、绝音宗各个都是能在仙盟里说得上话的人物。
自打他遭逢意外经脉受损,修为停滞在大乘初期无法精进后,衍月宗便一落千丈,如今只是个门下弟子不足百人的小门派,何德何能跟这些大宗掌门坐在一起
甚至在小弟子引路带他在虞望丘旁边坐下时,一度以为是排错了座位。
虞望丘看出他的不自然,热情地同他攀谈叙旧,言语间对他门下
弟子及时救助守拙,并将其送回灵霄宗之事甚是感激。
原来是这个缘故
“虞宗主客气了,此事实乃举手之劳。”衍月宗宗主受宠若惊道。
当时他门下弟子发现守拙奄奄一息昏倒在城郊,身上的伤口一看便是妖族所为,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回了宗里医治,当时也并不知晓他是哪家宗门,后来通过他随身携带的万钧剑,衍月宗主才认出他是灵霄宗的弟子。
其实无论对方是哪宗修士,衍月宗主都会及时相救,毕竟在面对妖族、幽冥信徒这种异类时,人修自然而然地就会站在统一战线。
“您这举手之劳,却实打实地是救我弟子一命,我灵霄宗无以为报,以后贵宗若遇到什么困难,尽可向我宗开口。”
虞望丘亲口许下允诺。
二人相谈间,大比已经顺理成章地开始,有位绝音宗的弟子迫不及待地第一个登上擂台,询问在场弟子有谁愿意与他做对手。
宗门大比采用的是自由打擂的方式,只要境界相差不大,双方自愿,便能自由成为对手,一直打到无人敢上台挑战擂主,最后站在擂台上之人,便是魁首赢家。
这样的打擂方式自然是先上场的吃亏,往往有实力的弟子都是后面压轴出场。
但先上台也有先上台的好处,前面的人实力都弱,先上台尚有可能赢上两局,而到了后面,站在擂台上的人实力越来越强,此时再上台,很可能就被人一招秒杀,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宗门大比办了这么些年,众人都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那位先登台的绝音宗弟子,修为只是金丹初期,先上来试试深浅。
灵霄宗这次是承办大比的东道主,这第一场擂台,自然是由灵霄宗弟子应战最好。
“我来”
一道穿着灵霄宗道服的身影落在擂台上,方遥抬眸一看,居然是辛子柏。
苏明画和景郁同是金丹境,方才有点想下场的冲动,没想到竟被他抢了先。
辛子柏的小算盘打得很精,他自知自己的剑道水准根本比不过景郁、苏明画等人,早点上场更保险,能打赢一两场,在各宗掌门面前出出风头,就已足够。
无人喊开始,辛子柏和那位绝音宗弟子互相施了一礼后,便开始对打了起来。
那位绝音宗弟子的武器是把琴,能扰人心智,他一边弹琴一边和辛子柏拉开距离,辛子柏那边的剑花挽得叫人眼花缭乱,但一通输出下来,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俩人在擂台上你跑我追地放风筝。
看得人直打哈欠。
一炷香之后,辛子柏以半招险胜。
绝音宗弟子认输下台后,又有一个万法门的弟子站了出来,同辛子柏在台上较量起来。
“你们猜辛子柏还能在擂台上站多久”苏明画一边嗑瓜子,一边闲闲地问景郁和方遥。
“一炷香吧。”景郁道。
方遥猜得更短“半柱香。”
辛子柏的剑软得
很,得亏是他第一个打擂台,碰到的又是绝音宗实力不强的乐修,否则换一个对手,他都未必能赢。
这次他的对手是万法门的弟子,擅长阵法攻势,比方才那位乐修强了不少,辛子柏应对得吃力,撑不了多久就得输。
方遥甚至觉得看他们对招,还不如旁边小擂台上的散修打得好看。
这场百宗大比,说是百宗,有些夸张,但几十家宗门也是有的,到场的弟子数以万计。
若所有的弟子都上场打一次擂,岂非要打到明年去,所以每个宗门一般只有几个打擂名额,并不是谁想上擂台就能上的。
而没有宗门的散修想要登上主擂台,方法更艰难残酷,需要在旁边的小擂台上同其他散修对打,连赢十场后才有和这些宗门弟子们一较高下的机会。
辛子柏这边打得太墨迹,方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小擂台上的两位散修吸引。
其中一个散修体型看着瘦削羸弱,穿着带有黑色兜帽的长衫,肤色有种不同于常人的苍白,却出招狠戾,竟把一个体型高他两个头,浑身腱子肉一看就是体修出身的对手,打得节节败退。
“小擂台那边,那个穿黑衣的散修你们认识吗”方遥问师弟师妹。
景郁顺着方遥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想起昨日杜寒山提醒他的话,莫非此人就是汤康
“不认识。”苏明画摇摇头道。
每年大比都会杀出几个实力强悍的散修,宗门弟子承一家所传,招式打法尚有规律可循,反倒是这种没有出身的野路子散修,对上最是棘手。
那散修打法激进,没几招就强占上风,一掌击向那体修的胸口。
那体修被打得胸骨变形,一胸骨中央个青黑的手掌印凹陷下去,喷出一大口鲜血,当场昏死了过去。
这下手也太狠辣了些。
方遥轻皱了皱眉。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儿打断了方遥的思绪。
她循声低头看去,阿圆正拿着一个紫皮核桃,正放在嘴边啃咬,从她闭着的一只眼睛里,能看出她咬得有多用力了,核桃应声被一咬两半,她眼睛微亮,小手扣着里面的果仁吃。
阿正看了看吃核桃吃得好香的妹妹,也学着她用牙咬核桃,但是咬了两下没咬开。
“我来吧。”
阿圆拿过哥哥手里的核桃,放到嘴边轻松一咬,核桃开裂,她把沾满口水的核桃递还给哥哥,“好啦。”
阿正倒也不嫌弃,用袖口随便擦了擦,剥掉外壳吃里面的果仁。
方遥“”
牙口还挺好。
桌案上摆着不少用来招待客人的坚果和水果,俩崽崽没空看擂台,只顾着埋头吃。
苏明画见俩崽崽喜欢吃坚果,又把她桌上的果盘端了过来,拿给俩崽崽吃。
“小师弟,你不吃点东西吗”
祝雯月见自家小师弟曲长陵不像其他同龄的小孩子,去动手吃桌上的果盘,只老实
地跪坐着,提醒他这些都是可以吃的。
heihei不用了。
曲长陵看了看桌上灵霄宗准备得还算精致的糕点和坚果,并没什么胃口。
他这两天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么回事,肚子有点不太舒服。
祝雯月已经习惯他的老成和寡言少语,继而偏头问坐在旁边桌的唐岐和袁成秀“那辛子柏看起来快撑不住了,等下我们谁先上”
“我先吧。”唐岐说。
早些上场打赢两场,完成师父定下的指标,早点了事。
唐岐看了眼对面席间正在给阿圆拿果盘吃的苏明画,反正他这次是不想再对上苏明画了。
前两场的擂台赛往往就是热场,没什么看头。
主位上的虞望丘见辛子柏已是不敌,落于下风后,便不再关注擂台,低头翻看了下各宗呈上来的弟子名单,意外发现以往眼熟的几个名字,都不在名单上。
虞望丘皱眉,今年来参选的弟子似乎比以往要少一些
丹霞宗席宗主似是也觉得开场无趣,开口询问他道“虞宗主,话说我那嫡孙席知南平日修炼可用功否”
席知南如今是耿长老的弟子,修炼之事问他更清楚。
虞望丘看向耿长老,耿长老即刻回道“席知南这孩子平日挺好学的,也未见偷懒。”
耿长老当着人家长辈的面,只能说些好话。
席宗主闻言轻哼一声“若真好学,怎会连大比的资格都未拿到,我看这孩子也不是块学剑的料。”
耿长老只好尴尬地赔笑,同时往弟子看台里望了一圈,席知南的座位上竟然是空的。
这孩子刚才还在呢,这会子跑哪去了
当今的宗门大抵分成两种,一种是灵霄宗这样的师徒制,另一种便是像丹霞宗这类世家制。
席知南看似是席家嫡孙,身份尊贵,但席宗主像他这样的孙子孙女,有十几个。
在世家里,只有天赋越好的子孙才会更能得到优待和资源倾斜,实力不足的子孙哪怕是嫡系,也迟早会被冷落淘汰。
所以对于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席宗主仅是询问两句后,便不再关心。
而此时的主擂台上,果然如方遥所说,还不到半柱香,辛子柏已然败下阵来。
擂台上剩下的那位万法门的弟子看似灵气消耗有些大,举手请示休息,服用了补气丹后,回到座位后打坐调息。
遇到这种情况,为了不耽误时间,主擂台便会先换人上,等前一位擂主调息好了之后,胜者再与前擂主对打。
“师姐,我先上了”
苏明画实在看不过去辛子柏那丢人的剑道水平,下去了一个灵霄宗弟子,总要顶上一个才行,难不成真让别宗以为他们灵霄宗无人了。
方遥点头。
见各宗弟子还没有动作,唐岐准备起身上擂台,然而他刚站起来,就看到对面的苏明画身形动了动,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唐岐敦地一下又坐回去了。
上次宗门大比,他俩打完擂台后,苏明画三年没理过他,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还是不要出头了。
“”
祝雯月见唐岐这副怂包样子,又看了看没打算起身的袁成秀,没办法,只能自己提剑上。
没想到她刚站定在擂台上,苏明画一点也不客气,直言道“我不和你打。”
她抽出腰间的鸣潮剑,直指弟子席间正在当缩头乌龟的某个少年。
“唐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