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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水仙，姜玉宁点头道：“今日才进城，过来随便走走。”
“那您怎么在这站着？直接进去不就得了？”水仙惶恐的朝里边看了一眼，刚要张口姜玉宁一把压住她的腕子，“不用麻烦。”
“呦，水仙姑娘，”前边的妇人说道：“我们都盯着日头在这排队呢！怎么你说一句话就让人先进去？看病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就是，水仙姑娘，平日我们也没少照顾你的生意。”
“落英医馆不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吧！”
“就算是看人下菜碟，这位……”几个妇人掩口轻笑，满脸的鄙视。
“这位怎么了？”水仙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人，当时沉下脸说道：“这位是……”
水仙正想说明姜玉宁的身份，姜玉宁轻轻摇摇头道：“我真的就是随便走走，一会儿就回去了。”
“这位怎么了？”前边的妇人嫌弃的打量姜玉宁一番说道：“看她长得也年轻漂亮，想要穿的好看，哪个成衣铺的衣服都有，何必为了穿名品穿个假的？”
“听说宫廷御制都要去宝莲成衣采样子，她家的衣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穿的起。”
“哦，你们觉得薛夫人穿不起宝莲成衣的衣服？”水仙好像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水仙姑娘你笑什么？”
“我们说的不对吗？”
“你们说的当然不对，”水仙捻着绫罗小扇似笑非笑的说：“宝莲成衣的衣服，只要薛夫人想穿，她家还不巴巴的双手奉上。你们就别以貌取人了。”
“说我们以貌取人，那你说说这位是京都哪家的夫人？”
“水仙姑娘，咱们大宋民风开化，我们这帮夫人小姐没事也会办个酒宴歌会，京都大小权贵的家眷我们都认得，可没见过这位呢？”
“说出来怕你们吓着，”水仙故意卖关子。
越是这样越吊人胃口，她们越对姜玉宁的身份好奇。
“你别在这故弄玄虚，放眼京都就没有我们不认识的。”
“就算是燕王妃跟我们也都相熟。”
诊病的队伍向前移动，姜玉宁轻轻摇摇头，刚才确实觉得这几个妇人让人恼火，但过了这会儿觉得犯不上跟她们一般见识。
“夫人……”水仙看不惯这帮阔太太得意的样子，便央求的看着姜玉宁。
刚好这时，一直在郎中边上帮忙的楚濂抬起头，先看见了水仙，接着看见姜玉宁便眼前一亮，推了推正低头写方子的人，之后快步从桌边走了过来。
写方子的郎中看清是姜玉宁，手中的毛笔吧嗒一声落在桌上，二话不说起身往外走。
“诶，您还没给我开完方子呢！”
他根本顾不得那些病人，径直来到姜玉宁面前和楚濂一起撩起袍子跪在地上。
“师父在上，请收徒弟一拜。”
“师祖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姜玉宁倒是认出了楚濂，这孩子过了这一年个子蹿了不少，但面容没怎么变。
可是边上这个郎中，一脸的褶子，花白胡子，看着很面生。
能叫她师父的人，也就那么四个。
大徒弟丁山虎，那是个学棍法的；
二徒弟董占才，学医的；
三徒弟毒蛛道人，医毒双学；
四徒弟季晨，学西洋文。
“你是……”姜玉宁没敢冒认，楚濂急忙扶起郎中对姜玉宁说道：“这位是我师父董先生！”
啊？
姜玉宁惊诧的看着他，不就是一年吗？董占才当十年过的？
“师父，说来话长。”董占才转身伸出手臂扶着姜玉宁，好像宫里的太监扶着贵妃娘娘似的。
这可把周围这几位妇人看傻了。
“董郎中，这位是您师父？”
“您不是骗我们的？”
“我哪会骗你们，”董占才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会乱认。”
“董郎中，听说您的师父不是监国夫人吗？”
“对啊，难道这位是……”
她们都不太敢往下想，水仙好心的指点道：“监国大人好像姓薛吧！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们，这位是薛夫人。”
“竟然是监国夫人！”
“这一年可都没见您露过面呢！”
这几位妇人变脸跟唱戏似的，马上亲热起来。
“我就说，这衣裳肯定是宝莲成衣的经典款，绝不会看错的。”
“看这花纹，哪是经典款，肯定是为了薛夫人专门定制的。”
“薛夫人您这次来京都可要多住一些时日。”
“过几天我们要举办金秋歌会，您也一定要来参加呀！”
“谢谢，以后再说吧！”姜玉宁由董占才扶着朝着后院走，楚濂冲着排队的人说道：“董先生今日就诊到此结束，诸位请到张先生这边看病！”
“诶，我们排了好久了。”
“董先生一个月才出诊五天，这次看不上就得再等六天了。”
“情况特殊，诸位请这边排队。”
姜玉宁看那些人惋惜的样子，便说：“别耽误诊病，你继续忙吧！有话咱们待会再说。”
“师父，我都一年没看见你，我想死你了！”董占才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在这个世上，他是没有亲人的，就算家里有楚天娇陪伴，但也是磕磕碰碰不断，他特别怀念在姜玉宁身边的日子，虽然学习的时候辛苦，但整日都是欢歌笑语。
以至于楚天娇盘问了好几次，觉得他的心里喜欢的人是姜玉宁。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他对姜玉宁从来没有男女的非分之想。但他思念姜玉宁又是真真切切的，每到想她的时候，去酒馆肯定能遇到犯了相思病的薛武略，一来二去两人还成了酒友。
“要不，我跟你一起诊病，这样能快点儿。”姜玉宁提议道。
“不能劳烦师父，”董占才说。
“你师父也是医生，”姜玉宁笑着说。
于是，楚濂重新摆好椅子，姜玉宁和董占才坐在一起，好像一年前两人携手攻克肺痨病一样配合默契。
姜玉宁低头写药方，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在她面前坐下一个人，把手伸过来放在脉枕上，姜玉宁朝手腕看了一眼，手指探上脉搏。
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便被一只干燥的手掌握住，看病还有人敢非礼，她恼火的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