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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从宫里出来就没有回去,而是直奔延康坊。
“殿下。”李恪到了这里的时候,一个巷子里,几个府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里。
“怎么样了?”李恪开口问道,看他们眼神犹豫,李恪又皱着眉头道:“实话实说。”
“是……殿下,李愔殿下抢……带走的这女子姓郭,小富之家,两旬之前嫁给邻居王林之子王洪,那王洪曾跟李愔殿下发生过冲突,之前李愔殿下偶然在街上遇到了王洪的未婚妻,曾出言调侃,而王洪因不知李愔殿下身份曾训斥于他,然后李愔殿下等王洪娶妻之后第三天就逼迫对方休妻,然后他又当面带回了府里。”府兵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李恪的表情瞬间怪异了起来,“你说他故意等对方娶了之后再抢?”
“是……”府兵也是有些无语,不过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恪:“……”很好,没有曹老板的本事,曹老板的爱好你倒是学了十成是吧?
这府兵显然也是因为他说了好话的,休妻?大唐跟其他朝代不同,大唐休妻只有犯了无子,淫,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才能休。不事舅姑里面还包含不孝顺父母,唐律连舅姑也加上了。
除此之外,就只能和离,大唐算是为数不多有和离的朝代。既然对方是休,那李愔肯定还做了其他事情。
“他怎么逼迫对方休妻的?”李恪问道。
老府兵犹豫了一下开始开口了:“李愔殿下偷偷给刚过门的郭家娘子下了蒙汗药,在王洪回来之前与郭家娘子欢好……因为郭家娘子也无从反抗……事后郭家娘子也未曾解释,只是几欲寻死,都被拦了下来,而王洪郎君以为两人有染。”
后面的老府兵没说,但是李恪也大概明白了,那郭家娘子,不说、不解释,只想一死了之,王洪休妻,这恐怕都是借机而已,否则还能怎么办?继续下去,都怕拖累家里。
毕竟李愔是皇子,他们得罪不起,想到这个李恪就气的不行,这也是对方没死成,这要是死了……这不就是一条人命?!而且很有可能不是一条!
这个混账!李恪有些头疼,叹了口气,李恪问道:“他们两家都住这里?”
“郭家和王家就住在这巷子里。”府兵轻声道。
“派人请出来,小心点,我是来赔礼的。”李恪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一会儿如有百姓围观,不要阻止。”
“是。”府兵低声道。
李恪直接走进巷子里面,跟着李恪来的侍卫则是默默的也跟着进去,而这些原本的地头蛇则是进去请人。
郭家和王家的人听到秦王殿下来了,他们都吓了一跳,跟梁王李愔之间的冲突,他们都已经默默的承受了下来,不然还能如何?真的去告官?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秦王殿下居然找上了门。
两家人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赶忙出门,生怕怠慢了李恪。
等他们出来之后,李恪就面色严肃的开口道:“郭老丈,王老丈,王郎君。月余前我弟李愔所做之事我已知晓,子不教,父之过,只是父皇日益操劳国事,无力他顾,故疏忽管教。然我李恪乃李愔之兄,都说长兄如父,李愔做出这等之事,是我李恪的不是,我在这里向你们赔罪。”
说完李恪给他们深深的作揖行礼。
李恪的话和动作让两家人都懵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李恪是来赔礼的,但他们就是一普通百姓,哪里敢受这礼,两户人家都赶忙同样弯腰行礼道:“秦王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这跟您没关系,是梁王……”
王林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诸位,请你们安心受我李恪这一礼。”李恪维持着动作认真的开口道,“否则,我就只能给诸位跪下了。”
李恪的话让他们吓了一跳,他们纠结了一下,还是他们身边的老府兵提醒了一声,他们才赶忙直起了身子,受了李恪这一礼。
说实话,要不是身份限制,有李世民在,李恪跪一下效果更佳,只是双方差距太大,所以李恪也就只是行礼了。
……
李恪这边赔礼道歉的时候,那边已经有人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李愔,实际上李愔知道的时候,李恪还没开始呢,但李愔不清楚这件事,当他知道李恪去给郭家和王家赔礼道歉的时候,他脸都白了。
“走,我们过去。”停顿片刻,李愔就咬着牙道,“对了,带上她。”
“是。”李愔身边的奴仆赶忙开口道。
……
“殿下,这事跟您无关,您为我等百姓做的事情,我等心里都清楚,我等要是由您在这里赔礼,街坊邻居都要戳我我们脊梁骨了。”王家王林苦笑着开口。
“王老丈何出此言?我为大家做的事,那是我为大家做的事,我犯的错是我犯的错,不可混为一谈。”李恪摇摇头。
“殿下,可这事与您无关。”旁边的王洪忍不住开口道,这事虽然发生在他的身上,王洪也很生气,但是从头至尾王洪却从未怪过李恪,甚至……他之所以休妻没有报官追究此事,反而是因为李愔是李恪的弟弟,而李恪一直是他心中崇拜之人。
因为他王家虽然连个寒门都算不上,但也有些钱,他王洪能读得起书,而李恪做的给了他们这些能读得起书的人一个机会。
李恪有些纠结,如果李愔没有玷污这郭家娘子,李恪将人救了,成全郭王两家秦晋之好这当然是好的。问题是李愔混账事已经做了,你这个时候将人家还回去……没这么办事的。
“我是李愔的兄长,这事就与我有关。”李恪认真的开口道,“劳烦诸位跟我在这里等一下李愔,这件事我今天必然给诸位一个交代。”
盏茶之后,一个府兵快速走到李恪耳边低声道:“殿下,梁王殿下来了。”
“让他滚进来。”李恪直接开口道。
很快面带惊慌的李愔就带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走了进来,李恪看了一眼这个女子,长得确实不错,用后世的词来形容就是长相不惊艳,但是却很性感,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这才十四五岁。
“哥。”李愔走到李恪面前低眉顺眼的开口道。
“滚过来。站我前面。”李恪低喝了一声。
李愔乖乖的走到了李恪前面,等他站好之后,李恪直接“砰砰”两脚踢在了他的腿弯处,李愔“嘭”的一声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他又不敢动。
倒是对面的郭家和王家人都吓了一跳,李愔也是皇子啊!
“郭老丈,今日我作为兄长,向郭老丈家提亲,恳请郭老丈将你家娘子嫁于我这不成器的弟弟为妾。”李恪直接弯腰行礼道。
“这……这……”郭家男人一时间都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李愔是皇子,他家姑娘正常状态下,根本没那个资格被对方纳为妾室。
“郭兄,秦王殿下在这,应了吧。”郭家男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旁边的王林叹了口气,主动开口道。
“那……那老朽就答应了。”郭家男人这才低声道。
“聘礼稍后我让人准备,今日我代李愔在此向二位赔罪。”李恪再次向他们弯腰行礼,李愔,就让他跪着好了。
虽然李愔也是皇子,但跟李恪不同的是,此刻他面向的是郭家人,从另外一个角度讲,郭家算他丈人家,他能跪。其次就是,李恪在这,李愔没有话语权,李恪说让他跪,他也能跪。就好比李世民要在这让李恪给这些人跪,李恪也能跪。
“殿下,让梁王殿下起来吧。既然梁王殿下业已赔罪,这件事就此结束。”王林开口道,“我和我儿也无异议,郭家娘子自跟我儿和离时,就和我王家无关了。”
这边王林都直接将休妻说成了和离,王洪也没有异议,而是很感动的开口道:“秦王殿下,我已不怪梁王殿下了。”
哎,李恪心里叹了口气,这种事放到现代人身上,已经不是愤怒那么简单,提刀杀人的恐怕都有,但是在古人身上……很多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王洪他们这会儿是真的不在意了,李恪看的出来。
因为女子,在这个时代……真的什么都不是,没了郭家女子,王家还能娶其他人,但是这件事跟李恪拉上了关系,王家只有开心了。
虽然心中无奈,但李恪也没有怪他们,时代就是这个时代,但虽他们不怪罪了,但是这事没这么容易结束。
“两位老丈请回吧,你们原谅归你们原谅,但皇家的规矩不能丢。”李恪开口道,李恪也只能这么说,因为从头至尾这两家不敢追究,那民不举官不究,李愔就没罪。
“是……”郭家和王家人停顿了一下,都向李恪行礼,然后转身回了家里。
等他们进去之后,李恪冷笑了一声,王家和郭家人暂时没事了,但是李愔这事今天过不去,他这次要不让李愔知道什么叫残忍,他就改不了。他要改不了,李恪日后就得因为他遭到牵连。
一直站在一旁的郭家娘子这个时候突然默默的走了过来,在李愔的身边跪下,然后向郭家和王家的方向各磕了三个头,李恪没阻止。
磕完头,她也没起来,似乎是陪李愔跪着。
“弟妹,你起来。”李恪这个时候开口了。
郭家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然后又给李恪行了个礼:“见过秦王殿下。”
“你回去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李愔的妾室,你放心,他如果敢打骂于你,我收拾他,以后我为你做主,不仅是我,还有我父皇,我母妃。”李恪开口道。
“是……那殿下,他……”郭家女子先是答应了一声,然后又低着头问了一句,她嘴里面的他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我今天请了圣旨出来的,我爹让我教育他,所以你回去吧。”李恪开口道。
“是。臣妾告退。”郭家女子走了,自然有她身边跟着过来的李愔府上的人带她回去。
“三哥,我能起来了吗?”李愔抬起头一脸可怜兮兮的问道。
“起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