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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公园里的树木之间，昏沉的光从树梢低迷的洒下来，似轻烟笼罩。
春季仍旧寒风料峭。
看不出林川的情绪，只听到他声音低沉：“下雨了，回去吧。”
周乐乐没有犹豫，只说了句，“你也走吧。”
她抬步离开。
林川在她的身后，细雨朦朦，她的后背依旧纤瘦曼妙，丝毫看不出有孕。
周乐乐在快中求稳，可能一会儿雨要下大，她要尽快回家。她知道林川在身后跟着，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因为有孕又下雨而表现出一分脆弱。
推开别墅小院子的木门，她回头，林川就在院外三米的地方，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沾上了晶莹的雨丝，衬衫和西裤都湿了，却又半点魅力不减，身材刚正，眼神黝暗。
周乐乐的手搭在湿漉漉的门上，反手一推，把门锁了。
隔绝他与她。
“我到家了。”周乐乐的声音如这雨一样，冷了不少。
林川抬眸，看着她，唇轻动，最后却又什么都没说。
周乐乐转身离开，步履绝决又干脆，长发在身后摇晃，雨丝在发梢凝结成珠。
她走到门口，要进屋了，听到林川叫了她一声。
“乐乐。”
周乐乐就下意识一顿。
他今天才开始叫她乐乐，这是屈指可数的第三次叫她的名字。
周乐乐没有回头。
雨下得大了，他的男低音穿过雨幕清晰的传到周乐乐耳里。
“孩子真不是我的？”
他像是在做最后一次确定。
周乐乐攥了攥冰凉的手指，回头，她没有再淋到雨，而他已经湿透，身材轮廓愈发彰显男人的刚硬。
她再度回他：“不是你的，所以不必再纠缠。”说完进了屋，关门，砰地一声，似雨中惊雷。
林川依旧在雨雾中，冰凉的水顺着他的脸颊而下，他的眸看向那小别墅，几分怔忡。
“林先生，小林？”
一辆小车开了过来，是周爸爸和周妈妈从外面回来。
两人打着伞下了车，周爸爸把伞举到林川头顶，“站在这儿干什么，怎么不进屋？”
林川回头，“伯父伯母。”
周妈妈热心道，“看你淋的，进屋吧，乐乐怎么不给你开门，她是不是睡着了？”
“不了。”林川启口，“我马上离开，麻烦您二位转告周小姐，好好注意身体。”
他优雅又恭敬的半鞠躬，退出伞外，迈开长腿，走近了雨中，上车，离开。
哐啷一个闷雷打过来，周爸爸和周妈妈寒了一个寒颤，进了屋。
想说这两个孩子是怎么了？
林川不是对乐乐挺照顾的？跟闹别扭了一样。
周妈妈上了楼，周乐乐站在窗户边上听到了走路声，她立刻收回思绪，进了浴室，拧开花酒，她不想这湿湿的一身被妈妈看到，以免她担心。
“乐乐。”周妈妈听到了水声，站在浴室门口。
周乐乐关了水，“妈。”
“林先生来了你知道么？”
“嗯。”
“他又走了，他让我转告你，让你好好注意身体。”
周乐乐又嗯了声，她刚刚只看到林川和父母在说话，离得有一些距离又加上下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也看到了他离开。
离开时那果断的背影。
“妈妈还以为你们两个会有什么发展之类的，现在看来是没戏了，他叫你周小姐，怎么听起来比前几次叫得冷漠许多。”
周乐乐一怔。
随后又扯唇笑，“这不挺好的，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妈，我在洗澡，您先过去，等我洗完咱们再聊好不好？”
“好好你洗。”周妈妈下楼。
周乐乐再度开了水，温热，她站在水下，神色一点点的暗下去。
……
那场春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乎下了半个月，若是往年该是春暖花开、生机勃勃，今年依旧冷冷清清。
周乐乐转眼都快要孕五个月了，却不见长胖。
把父母给急得，天天想办法给她补身体。
周乐乐劝：“虽说是孕妇但也要科学的吃，不长胖并不代表孩子没营养，孕妇很忌大鱼大肉吃太多。”
“你少来，我跟你妈去乡下买点土货回来，顺便给你买件薄点的羽绒服，也不知道这天气什么时候晴，森冷森冷的，总不能天天让你憋在家里，别给我孙子憋坏了。”
乐乐拗不过父亲，二老走了。
周乐乐又是一个人在家，小雨，这半个月一直下下停停，她没有出过门。听爸爸说起羽绒服，她上了楼，打开柜子。
她看到了衣服，愣了一下。
黑色，很厚，几乎没有款式可言，这一瞬间就让她想起了上个世纪的冬天、老太太们买不起衣服而自己动手缝制的棉衣。
最大的优点，厚实。
这个防滑鞋里面毛茸茸，防滑防雨，款很老气了。
呃。
她家老妈的衣柜都没有这样的衣服和鞋。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没下雨，好久没出门，干脆出去放放风。
取下厚厚的羽绒服套上，再穿上防滑鞋，戴上帽子出门。
外面冷嗖嗖，行人倒是不少，她看到冻得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女，她掌心热乎乎的。
“哎哟！”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噗嗤摔了，就在离她十米处。
她看着小男孩，小男孩也看着她。
似是在说：你看什么看，来扶我啊。
周乐乐走过去，走到他面前，脚放在他面前，“小孩儿，你看我鞋。”
小男孩不解：“干嘛？”
“好不好看？而且超、防、滑，我滑一个给你看。”周乐乐呲溜，往前一滑，闻风不动。
“看到没，下冰雹都不会摔，你让你爸妈给你买啊。”
小男孩：“……”
她又看到了小男孩冻得发红的鼻子，她指着自己的衣服：“你看我衣服。”
“又干嘛？”
“超暖和，去南极都不冷。”
小男孩猛翻一个白眼，起来，一步一晃的走了。
周乐乐继续走，她看到好几个人摔了。
回到家就把这鞋擦干净，继续放在柜子里。
……
而另一边——
京海市。
入夜，即使气候低冷，但依旧挡不住年轻男女的爱美之心，穿着时尚单薄行于这灯红酒绿里。
宾利在街头穿梭，车窗半降，男人冷硬的俊脸在这姹紫嫣红的夜里一晃而过。
已是夜里十点半，街上还是热闹。
这是林川近期以来第一次下早班，以往最早都是十一点。
红灯。
停车。
他抽了一根烟出来，烟蒂含在唇间，打火机湛蓝色的火苗升起，刚要点烟，忽然……
“乐乐！”
他手就那么一抖，打火机熄灭，寻着声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