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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漫漫,但见竹杆落河,撑船而行,偶听拨水之声。
清风涟漪,雾深远行。
仿佛天地白茫茫一片,唯有这片乌篷船,算得上人烟。
“这雾也来了,”那老婆婆拍了拍手,“我也该走了!”
菊花听得有些迷糊,“这还没到岸吧!”
老婆婆摇了摇头,“老身与姑娘本是萍水相逢,那老身也不苛待于你!你且好自为之。”
说完,便缓缓地起身,顺道拎起了一旁的篮子,对着那菊花笑了笑。
那李二见这婆婆起来,连忙跟了上去。
“喂,”菊花赶忙追出乌篷,茫茫雾中,唯有那船夫还在撑船,然而却并没有瞧见那两个人。
殊不知,他们只是离开这个画中世界而已。
画外那条河还在,只是少了那个渡口,也少了那只船。
那老婆婆缓缓地从画上走来,翩然而下,虽无仙女之姿色,却有仙女之气质。
而那李二却是猥琐得很,仿佛是一只猥琐发育而成的鼠魅。
只见那二人缓缓落了地,并肩而立。
“画呢?”那老婆婆伸出手来,便见那李二立马利索地解下背后的画,交给了她。
“回婆婆,在这里了!”那李二卑微地说道。
“恩,”那婆婆接过画便放进了篮子里,又伸出手,把那悬浮在空中的画也招了下来,跟着那幅画也放进了篮子,“我们走吧!”
“只是婆婆,”那李二见此不由地说道,“要不要再等等杏儿她们?”
一听那名字,那婆婆的眼神突变了起来,几分犀利,“不用等她们,她们已经死了!”
“死了?”那李二难以置信,“我等画鬼一向神秘,施法之时,便是婆婆都无法察觉,怎么她们就死了?”
“哼,”那婆婆侧过头看了李二一眼,“不需要你多嘴。”
眼神之中带有几分煞气,看得那李二不由地冒着冷汗。
见着李二退缩,那婆婆这才看向了眼前的河,心里思索着,脚下也迈着步。
河上虽无莲,但却泛起了涟。
很快地,二人踏河而去,便到了对岸。
过了那树林,见了那山瀑,便到了山阴之处。
山阴有险地,唤作一线天。
两山相隔有一线,不容两人并肩。
走着,走着,便是豁然开朗,便见一处仙境。
高山流水闻鹤鸟,亭台楼阁悬于天。
飞瀑行空,长虹流日,好不奇妙。
其间,有数位仙女或弹琵琶,或起琴筝,又是饮酒露肩,又是香艳之舞,各有各的妙处,各有各的风采。
或是妖,或是艳,也可清纯,也可秀丽。
只见这婆婆一入,便见那些个仙女纷纷飞来,停在了她们面前。
行礼言道,“恭迎婆婆归来!”
一声令下,激得那李二也不由地脱壳而出,化作了琴儿。
鬼火之下,那肉也化作了飞灰。
“恩,”那婆婆摆了摆手,便让她们退下,又对附身于李二的琴儿说道,“你也退下吧!”
那琴儿也欠身离开。
婆婆一步又一步地走着,踏着虚空而行,脚下白云而生。
只见她飞到了这仙境之中最高之山,那里有处宫宇。
薄纱随风,熏炉生烟。
斜竹帘而闻珠帘,挂长画而栽长花。
撩起珠帘,便是满屋的画。
或是挂在了墙上,或是垂挂在房梁之下,这一排排,这一列列,也不知多少的画。
待等她穿过这些个画,到了那贵座前,又落了座,这才放下了篮子。
先拿出了那幅画,画中迷雾悠悠然,只见船夫撑着船。水涟涟,雾漫漫,不入此画也知其静。那婆婆轻轻一挥,便见这画漂浮而去,也不知挂在哪里,只见那些个画朝两边飞,留出了一位,让这画挂了上来。
又拿出了画,那画中悠悠山亭见流瀑,山鸟飞行见林深。
“李二!”那婆婆冷哼一声,朝着那画伸出手,便穿入了那画,再拿出来时,手中捏着个小小的魂魄,瞧着样貌,赫然是那琴儿之前的肉壳。
见自己抓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挥手一去,只见那画挤了进去,也挂在了房梁之下。
“放开我,放开我!”李二苦苦地挣扎着。
“李二,你看我是谁?”那老婆婆眯着眼睛问道。
“是你!”那李二定睛一瞧。
“是我,”那婆婆悲痛地说道,“若非是你,我儿又哪来的画,又如何灰飞烟灭,成了这画中的养料?”
一但肉身化作了白骨,便是彻底地魂飞魄散,成了这画鬼的养料。她也没有办法,若不是她不能亲自动手了结,那个吸收了她儿子的画鬼早就被她打得魂飞魄也散。
“你要干嘛,你要干嘛?”李二感觉到她的手越发有劲了,自己被勒得仿佛是被四面八方的墙壁压住了一样,喘不过气,也看不清,“等等,等.......”
就这样,这么个可怜的魂魄就这样被捏爆了。
那婆婆冷哼一声,但并没有注意到,一片纸片夹着她穿过画的手也翩然落地。
落地的那瞬间,忽然飞入了那座椅之下的空隙里,好叫她瞧不见。
那婆婆挥手招来,三幅画,放入了篮子之中,便离开了这宫殿。
她该去卖画了。
清风徐徐吹,画卷缓缓地飘动着,那座椅下的纸片缓缓地走了出来。
下腰地走着,出了座椅,便猛然挺了起身。
一摆又一摆地走着,蹦蹦跳跳得活泼得很,朝着那画卷底下走去。
轻轻一跳,变成了火球,落在了那画卷上,刹那之时,便见那画卷变成了碎片裂成一片又一片,几个黑脸土面的瘫坐在地上。
“星君的法子真是不错,”咳嗽着说道的是那个布袋和尚,“就是,废脸!”
“师兄,”那疯和尚的脸虽说也是邋遢了点,但脸色倒是没有那么差,只见他一个蒲扇一扇风,布袋和尚和司命的脸也变得干净了起来,“说得是!”
见着这俩师兄弟插科打诨得,他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司命言道,“还请罗汉援手!”
“好说,好说!”只见那和尚又是一扇,这面皮又干净了起来。
布袋和尚见着这消散的鬼煞之气,不由地叹了叹气,“也不知道食了多少,竟然有这般厉害的鬼煞之气。”
说着,便看向了这宫上所有的画卷。
“师兄,不可,”那疯和尚叹了叹气,“这一幅画好说,若是这满宫的画都毁了,那些个鬼煞之气,师弟倒是好说,只是你和星君都是元神之躯,只怕难抗!”
“所以,师兄也就只是想想而已,”布袋和尚沧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