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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姑嫂俩醒来,一齐坐在屋檐下,眼神呆滞、脑袋放空,静静地望着院子里。
昨晚那酒还是忒猛了些,到现在她俩都还没醒的样子。
楼千吟配了药,给她俩兑了醒酒汤,一人灌了两碗下去,脑子才终于慢慢地转了过来。
然后楼千古一看楼千吟臭臭的脸,就问:“这大清早的,谁又欠你了?”
楼千吟道:“昨晚醉成一滩烂泥,自己怎么回来的不知道?你们不欠我谁欠我?如此不知恩图报,真该把你们丢在雪地里算了。”
姜氏连忙万分惭愧道:“多谢侯爷昨晚不弃之恩。”
楼千吟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古怪,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楼千古道:“你真把我们丢在雪地里不管,等我俩死后变成鬼,就天天晚上来吓你。”
楼千吟哂笑一声,“不说还不知道,某些人昨天晚上哭得像个傻孩子,鬼叫得半个宫都能听得到。说什么找个人结婚,孤独寂寞冷。”
楼千古:“你就继续编吧,反正不可能是我。”
姜氏捧着汤碗,不确定道:“那……是我吗?”
楼千吟冷泠泠地一眼看过来:“你一个有夫之妇,还想跟谁结婚?”
姜氏缩了缩脖子,继续埋头喝她的醒酒汤了。
这醒酒汤里有她喜欢的橘子皮的清香味道。
楼千古坚定又道:“不可能是我。”
用早膳的时候,楼千古回味着昨晚暖阁里的一幕,掇了掇姜氏手臂,赞叹道:“嫂嫂,昨晚你奏琴小缨跳舞,你们俩配合得如此完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简直是耳目上的一大享受欸。”
姜氏抬起头来,有些茫然。
楼千古道:“你不会是忘了吧?”
她想了想,才腼腆道:“好像是有这回事。”
楼千吟面无表情地自顾自用膳,楼千古就拿话来戳他道:“混蛋楼千吟,你也没想到嫂嫂会这么厉害吧?”
楼千吟动作顿了顿,虽然他脸上毫无波澜,可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昨晚,姜氏盘腿坐着,膝上放琴,她嘴角噙着笑,一边看着敖缨的舞姿一边把玩手中的琴弦的光景,依然那么鲜活。
那时她身上有股悠然恣意之态,不光是琴音把玩在她手中,仿佛她游戏的是生活,并乐在其中。
楼千吟再看看眼前畏畏缩缩的姜氏,他都有些怀疑她们前后是不是同一个人。
楼千吟难得没与楼千古呛,用完早膳后就先回房了。
楼千古暗爽,觉得今早都比平时更有胃口了一些。
姜氏放心不下,吃了几口也跟着回房了。
楼千古道:“嫂嫂吃饱了吗?”
姜氏道:“我……去看看你哥。”
她对于昨晚的事也迷迷糊糊的,和楼千古一样,最后的记忆基本上就停在了暖阁里,出了暖阁以后的事便一无所知了。
姜氏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楼千吟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她总觉得楼千吟今天对她有种莫名的不满。
她进房以后,看见楼千吟在收拾桌案,一会儿要带些桌案上的药籍去太医院。
姜氏便道:“侯爷,放着我来收吧。”
楼千吟冷冷看她一眼。
姜氏拧着手不安道:“是不是……昨晚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侯爷讨厌了?”
楼千吟不说话。
姜氏又道:“侯爷说出来,下次我一定改正。以后,以后也不这样喝酒了。”
楼千吟坐在案前,终于有点要发脾气了的架势,道:“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那等烈酒,也敢豪饮?”
姜氏道:“以前也没那样试过,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楼千吟道:“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
姜氏连忙道:“我错了,侯爷说什么我都不辩驳。”
楼千吟冷哼道:“今早起来你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吗?”
姜氏想了想道:“好似在床上。”
楼千吟:“里侧还是外侧?”
本来姜氏脑子里是木的,醒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现在他这一提,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今早她醒来的时候是躺在里边的。
姜氏不可置信道:“我,我抢了侯爷的位置?”
楼千吟道:“你说呢。”
姜氏十分惭愧:“我一时糊涂,侯爷见谅啊,我这就去把床褥换过。”
楼千吟看着她转身就去收拾床榻,抱了新的床褥出来,将原先的都换下了。
她弯着身,将床褥铺整齐,又将被子抖蓬松。宽松的衣裙若有若无地将她的腰身曲线给勾勒了出来。
楼千吟看了一眼,十分不满道:“满身酒气又脏又臭的,回来就往床上躺,要是再有下次,别说沾这床,看我这屋还会不会给你进。”
姜氏顺着他道:“没有了没有了,下次我一定改,不会这样了。”
她觉得她真像个醉汉啊,惹着了自己香喷喷的媳妇儿,谁叫媳妇儿爱干净,她被嫌弃也是应该的吧。
楼千吟道:“酒醉壮人胆是么,要我给你洗脸要我给你倒水喝,还抢我的位置睡,我没当场给你踹出去都是大发慈悲。”
姜氏继续惭愧地顺着他道:“侯爷善解人意,又体谅大度,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楼千吟心态这才给舒顺了些,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姜氏手里细致地将边角都抚平整,给楼千吟换枕头被单时,无意识地动作温柔极了,嘴上势弱地问了一句:“那侯爷……昨晚睡的哪儿呢?”
楼千吟顿了顿,道:“还能睡哪儿,屋里就这一张床。你以为我想睡你外面,你枕头臭死了。”
姜氏默默地闻了闻自己的头发,虽然她没闻出臭味但一定是没达到他爱干净的要求,道:“以后我一定勤洗头。”
楼千吟道:“我管你洗不洗,反正我又不会再睡你枕头了。”
姜氏收拾好床榻,将换下来的床具先抱去一边,她边走边低头嗅了嗅自己的枕套,好像也没有很臭啊。
因为他喜整洁,所以她基本上都换得很勤的,而且她自身也不是个邋遢的人。
结果还是没能达到他的标准。
只是她这一嗅便嗅到了自己的枕套上有一丝属于他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