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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看向云兮,神情紧张,“小兮,是不是...你叔叔他是不是...”
云兮微微垂下了眼睑,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阿文,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吧。”
苏文挣开苏建胜的手,紧紧抓住云兮的手臂,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此刻尽是恐慌和哀求,“小兮,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老婆子,我们都会走这一遭,不要再为难小兮了。”
苏建胜把情绪失控的妻子拉回怀中,神情平和的安抚着妻子,他们已经比许多人都幸运走到了现在。
苏建胜对着云兮点了点头,带着妻子出了病房,看着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的夫妻俩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云兮眼中似有流光一闪而过。
陪着奶奶一同来看望爷爷的苏忱,望着这张与自己儿童时,记忆里相同的容颜,感慨道:“我记得你,云姑姑。”
云兮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小忱也长大了。”
“云姑姑是同我们一起,还是另有安排?”
苏忱现在除了客气,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何种态度对这位几乎没有交集的姑姑,他知道这位姑姑不凡,自己和妹妹现在所学的一些东西也都是来源自于她,可从小到大母亲私下对兄妹两人耳提面命说的那些话,又让他下意识的对她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
云兮看出了苏忱的纠结,遂笑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吧。”
“是,云姑姑若忙完可来家里做客。”
临走前苏忱又说了一句,云兮笑而不语,待几人离开后,云兮瞬间消失在病房里。
三天,只不过弹指一挥间,这期间云兮没有再出现在苏家人面前,直到苏建胜弥留之际,云兮才来到苏家。
“阿巳!”
云兮看着房间里数张熟悉的面孔,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床榻前,“叔叔,我来了。”
苏建胜已经无法言喻,只缓缓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房间里所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妻子苏文的脸上,嘴角轻轻扯了扯,合上了双眼。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悲痛的哭声,云兮看着苏建胜的魂魄离体,也看到了来接引的黑白无常。
随着苏建胜的离去,云兮察觉到自己与苏建胜之间的因果线已断。
云兮悄然走出了房间,云念也跟了出去,注意到这一幕的几人暗自思量了一番,最后还是留在了房中。
云兮回头看着追出来的云念,似是笑了一下,语气温和,“过来吧。”
云兮抬手设下结界,随后看向了黑白无常,“两位大人,云兮有个不请之情,我希望这人的魂魄能在冥界多留几日在做判决,不知可行?”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云兮与此人的关系匪浅,自然也明白云兮为何这般,不过,此事也不算违反冥界的规定,倒也好办,“近日冥界事务着实繁忙,确实需要些时间。”
“多谢。”
黑白无常离开后,云兮撤下结界,见云念满眼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云兮失笑,“走吧,先回去,等有时间我们再聊。”
两人又回到苏家,殡仪馆的车辆和工作人员已经到来,云兮全程跟在苏家人身后,默不作声,却也尽力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葬礼完成后,苏文整个人精气神肉眼可见的衰弱,苏家人想方设法的劝解却丝毫不起作用。
云兮看着抱着自己已经哭到崩溃的苏澄,无奈叹了声气,“小澄,你再多陪陪阿姨吧。”
苏澄红肿着眼,觉得自己听错了,“阿巳,你说什么?”
云兮:“时间不多了,小澄。”
“不会的,阿巳,你骗我的对不对?”
苏澄紧盯着云兮的眼睛,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看着云兮眼中的认真,苏澄又不知该如何才能继续欺骗自己。
“叔叔在等苏姨,其实这也是苏姨心中所愿。”
听到云兮的话,苏澄愣怔了一下,眼泪不由控制的模糊了视线,她猜到了母亲的心意,她只是...只是不想刚失去父亲,还要再失去母亲,她怕!
“小念,送你母亲回去吧,剩下的时间,尽量不要留有遗憾。”
云念点头应下,随后看向偷偷跟随自己而来的女孩,神色多了几分犹豫。
九狸是他几年前在外历练时遇到的人,两人因为救人而相识,也曾一起同行过一段时间,云念欣赏她的单纯、善良,和勇敢,也知道她的神秘,之前两人因为一些分歧而分道扬镳,没曾想她又回来了。
九狸见云念看着自己,笑容娇媚动人,“你先带阿姨回家吧,我在这里等你。”
九狸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云兮问道:“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云兮点头,眼中微光暗闪,笑道:“可以。”
“阿巳,她就先麻烦你了,我很快就回来。”
苏澄也是第一次见九狸,看她和自家儿子熟稔的模样心知两人有故事,但此刻她却没有多余的心思过问。
九狸笑眯眯的看着云兮,“我叫九狸,我知道你。”
“是吗。”
云兮任由九狸对自己打量,态度温和。
九狸:“自我和阿念认识以来,我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人就是你,他找了你很多年。”
见九狸似乎在为云念抱不平,云兮转瞬便明白了缘由,笑问道:“你觉得他好吗?”
九狸:“好!”
云兮:“哪里好?”
九狸:“哪都好!”
云兮:“你喜欢他吗?”
“喜欢!”
九狸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微变。
“九狸,你告诉过云念你的身份吗?”
云兮轻叹了一声,九狸身上虽有妖气,但自己并未从她身上看到业障,说明九狸并未作恶,而且她与云念身上的因果线又确确实实存在。
“你...你什么意思?”
九狸心中一紧,难道她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这怎么可能?
“九狸,你并非人类。”
“你想做什么?”
见九狸一副戒备的模样,云兮失笑,“我随口一问,你不用害怕,今日这些话我也不会同他人说起,修行不易,你能一直保持初心,这很难得,另外,对于你喜欢云念一事,身为他的母亲,我不会过问分毫。”
九狸被云兮的话震惊到,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母亲?可阿念的母亲不是刚才那个阿姨吗?”
云兮笑而不语,看向门口的方向,不一会大门被人推开。
云念刚进门就看到俩人面色各异的盯着自己,脚步微顿,疑惑道:“怎么了?”
九狸没忍住率先开口道:“阿念,她说她是你的母亲?”
云兮含笑看着两个年轻人,果然,恋爱就是要看别人的才有意思。
云念看着摇椅里一副看戏模样的云兮,眼中带着无奈和纵容,“她姓云,我随她姓。”
九狸啊了一声,继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云兮乖乖叫了一声“阿...阿姨好。”
云兮直接被逗乐,眉目间的寒霜都融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