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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吕笙渐渐去远,吕忠肃当即心情沉重地回转议事厅中。
此时翟让已经把瓦岗周边的大致情况介绍给了李密,李密对于所知的情况并不是非常满意。
瓦岗寨举世闻名是不假,可名实难副啊。
瓦岗寨到如今已是建寨四五年了,却并未真正举起义旗,却并未与朝廷的大军有过一战。
问题是,不主动招惹朝廷,朝廷就不会来攻打瓦岗吗?
如果是以前,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肯定的,可现在瓦岗声名在外了,光看看目前朝廷大军的动向,就能看出瓦岗危在旦夕了。
这也正是千百年来永远不变的真理——柿子要捡软的来捏!——瓦岗寨声明在外,却实力不显,显然是朝廷杀鸡儆猴的最佳对象。
现在怎么办?
李密看着翟让,又看看刚刚回来的吕忠肃,缓缓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翟让还在犹豫间,吕忠肃却了头道,“那玄邃看,咱们怎么出击?”
李密当即站了起来,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地图缓缓地摊开在翟让面前的茶几上,众人纷纷围了上来。
见到眼前这张以瓦岗为中心的地图时,所有人都不由在心中暗赞了李密一句,“专业!”
随身携带地图,打仗之前先纸上谈兵,这都是李密从苏游处学来的好习惯,他哪想到因为这习惯而莫名其妙就获得了瓦岗将领的认可呢?
李密指着地图上的荥阳,当即侃侃而谈道,“荥阳乃富庶之地,天下财富尽聚于河洛。郡守杨庆不过是懦弱无能之辈,这是上天赐予瓦岗的根基啊;只要夺下洛口仓,必然会震动中原,使瓦岗取得领袖群雄之势,吸引更多人才来投靠,这是瓦岗军壮大的契机......”
洛口仓又叫兴洛仓,位于巩县东南。
巩县南依嵩山,北濒黄河天堑,东临金堤关,西据黑石关,南有轩辕关,又因地扼京都洛阳,故史有“东都锁钥”之称。
洛口仓便位于这么一个四面险要之处,是一座周长二十余里的巨大城池,城内有粮窖三千余口;每窖可藏粮数千石,总储粮量在千万石以上,为天下第一大粮仓。
此时洛口仓的存粮只有一半不到,即便如此,也是天下最富饶之处。
得粮者得天下,这在历朝乱世里已是不争的事实;可要想夺洛口仓,首先就得拿下金堤关。
金提关地处黄河,永济渠交汇之处,亦是交通要道;此处向来都是重兵把守,亦是由北前往荥阳郡的必经之路。
翟让听往李密的激扬慷慨,缓缓道,“如今金堤关由裴仁基把守,裴仁基之子便是与‘天宝将军’一起被册封的‘万人敌’。”
天宝将军宇文成都在许多年前便成了一个传,在去年的雁门之围中,又以十三骑杀散突厥的万人而名满天下,与他有着同样威名的“万人敌”裴行俨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事实上,因为苏游的关系,裴行俨之名实在是离在座的诸人太近了。
当年马球队的队长宇文成都和苏游自不必了,就算是教练之一的李靖,也是在去年雁门之围上发挥了巨大的效力。
李靖竟以三百之众,奔袭几千里杀向突厥的王庭,这才使得始毕可汗铩羽而归.......
裴行俨当年在马球队的威名,还要排在李靖之上!
李密思索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地道,“虽裴行俨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裴仁基却并非将才,只要咱们用计把他们其中一个诱出关来,破关只在瞬息之间.......”
翟让满怀顾虑,“就算能把他们诱出来一个,又能给咱们多少时间破关?此时还得从长计议。”
“不怕,只要把他们之一诱出三五里就好了,此行我已经带来了秘密武器,破关只需盏茶的时间而已。”李密摇了摇头,笃定地道。
吕忠肃刚才已从吕笙口中得知他的护卫们身怀大杀器,此时又听李密之言,便信了六七分,但翟让和单雄信徐世绩等人却还是不信。
无奈之下,李密只好亲自引燃了一颗从南中带来的手/雷。
轰然之声响过之后,翟让等人在后院中一个个先是目瞪口呆,而后是大喜过望。
“苏先生真有神鬼之能!”他们感叹了一句,也终于相信李密所谓的“破城只在瞬息之间”绝非虚言了。
翟让李密等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计划何时突袭金堤关,以及谁来诱敌谁来主攻这些具体的事项了。
恰在此时,苏游的船队终于离开南中的地界,进入了真腊国。
此时的真腊国属于后世的老挝,但远远没有后世的老挝幅员辽阔,因为真腊这片土地上此时还属于石器时代,并没有真正出现什么国度。
更重要的是,真腊国与南中的交界,已经在离后世老挝的国度万象离得很近了。——也就是,爨国昭早已把原来的南中向南拓地千里以上了.......
当然,苏游不可能看得上这些还处于石器时代的真腊,也看不上与之相邻的扶南以及堕罗钵林。——如果把这些国家都纳入版图,南中的平均幸福指数一定会拉低五十个百分!
这大概也是大隋没有进军这些地方,并纳入版图的原因吧?
一句话,如今东南亚这片土地上只有数量不多的人,几大片幅员辽阔的土地上人口总数连三十万都不到;他们的生活方式还属于部落式的,既没有国家,也没有货币.......
当然,再的苍蝇也是肉,苏游不可能来拯救他们,却可以在这儿进行殖民,就像后世那些西方国家所作所为一样。
苏游的船队到达万象之后,便很快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码头和中转站,并让信使通知真腊国境内的几个比较大的部族,让他们派人前来观礼。
各大部族在几年前就与南中有生意上的来往,此次苏游特意请他们,他们自然十有七八都会到来。
这一次邀请,大有会盟之意。
看着人来得差不多,苏游当即用火炮搞了一次军事演习,这样做的目的还是让他们害怕云中国的武力,从而保证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中转战不会受到他们的攻击。
当然,也有不开眼的部族,他们没有派人前来参加苏游建立码头和中转站的典礼,而后他们就莫名其妙就接受到了鲜血的洗礼。
苏游不仅仅用他的铁骑告诉了真腊国的部族什么是杀戮,并借此俘虏了七八百青壮,充做炮灰。
在刀剑和利益的趋势下,真腊国各个部族至少在口头上承认了云中国的统治,并积极参与到和云中国的贸易中来;苏游则满载而走,向下游的扶南而去,就此进入泰国......
已是七月底的天气了,一场大雨过后,金堤关守将裴仁基终于感觉有了些秋意。
关城之内,裴仁基和裴元庆父子正在奕棋时,忽听门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父子两人皆是心有所感,一齐往门口望去,进来的却是裴仁基的两个亲兵带着一个衣衫散乱的大汉。
那大汉裴仁基也认得,却是附近豪泽县的县尉郑志,他一见到裴仁基父子时,当即单膝下拜道,“裴将军,豪泽遭遇瓦岗军袭击,我家县令派人来向将军求援!”
“什么?”裴仁基和裴元庆大吃一惊,后者竟然因此而站了起来。
据他们所知,瓦岗军一直只在野外劫掠,虽然也偶尔袭击村镇;可像今天这样公然攻打县城,却还是头一次。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裴元庆最直接的念头,因为瓦岗军的肆无忌惮,更因为豪泽县的县令与裴仁基有旧。
如今豪泽县被袭击,裴元庆若是不去救援,怎么都不过去!
裴元庆看了看下方狼狈不堪的郑志,当即向裴仁基请命道,“父亲,请给我八百士卒,让孩儿去解这豪泽之围,并给瓦岗贼一教训!”
裴元庆炮仗一般的脾气,裴仁基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去,当即了头。
裴仁基之所以敢让裴元庆率领八百士卒去救援,也是因为相信裴元庆的能力,就算救不了豪泽,全身而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同样的,裴仁基也相信金堤关关城高大雄壮,就算裴元庆带着八百悍士离开这,自己也不至于守不住这关城了。
最重要的还是,裴仁基和裴元庆都想瓦岗军不但敢攻击豪泽县,还敢偷袭金堤关!
裴元庆带领八百士卒很快便赶到了豪泽,此时率领瓦岗军佯装攻城的单雄信当即发一声喊,众人缓缓而退。
“贼首翟让,可敢一战?”裴元庆大喝一声,轮着两只锤子一马当先冲入乱军中,他身后的八百悍士也都奋勇争先,如忽如狼群一般。
瓦岗军虽举的是翟让旗号,事实上李密又怎敢让翟让涉险引敌,以身饲狼?
单雄信且战且逃,心中也有些郁闷,好了是等着金堤关的救援部队到来后众人就假装逃跑的;可现在,明明就是本色出演嘛!
士卒们哭爹喊娘,都抱怨父母少给了他们两条腿,单雄信却高声嘲讽道,“裴行俨,你还纠缠我们这些散兵游勇,一会金堤关就被拿下了,你也要成丧家之犬啊!”
裴元庆不屑地哼了一声,正要反讽单雄信时,却听金堤关的方向突然想起了如炸雷一般的爆炸声,而后是漫天的喊杀声.......
裴元庆此时方知自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当即高呼道,“回军金堤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