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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昂没有直接去找那个女人,他觉得光靠一个普通的裁缝显然不会有导致诸多人员失踪的能力,在她背后应该还有别的人或势力,弥昂不介意等待一段时间,因此他先回了客栈,这个时候奥兰多也已经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弥昂拿着自己标注地点的地图问道。
“跑了四五条街才搞定。”奥兰多靠在椅子上给自己倒水,“我原本想去帝国枪炮学院找个工程师的,顺便参观看看,不过门卫怎么都不肯放我进去,顺带一提那里可真够吵的,然后我就去找了街边的铁匠,不过他们的水平想要完好无损地打开这东西可不是容易的活,我只好几次在他们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坏前将东西带走,最后我以为没辙的时候,突发奇想找到了一家努恩出名的钟表商,让里面的技师成功拆开了这家伙。”
奥兰多将一团布平铺在桌上,同时也让被拆解的铜镖如同被解刨后筋骨齐整的标本般排列在其上,展现出其中心嵌合上下的的金属部件,六根锋利的刀刃,内部保持的齿轮和中心更小的一个转轮。
“有必要把暗器做得这么精细吗?看起来那人都没有回收它的打算。”弥昂将一片刀刃拿到面前仔细观察。
“不用费太多力气了,我让技师拿最好的放大镜检查过,上面没有细微的刻字之类的着名,而那个玫瑰与蛇的图案我问了好些人都没听说过,不过有价值的情报还是有的,猜猜是发现了点什么?”
“说来听听?”弥昂将刃片放回桌上。
“金属,这些铜镖并不完全是铜制作的,我特意问他们拿了块同重量的同色的铜块来对比,它的体积明显要小一些,而且更加坚韧耐磨损,是某种优质的合金,他在真正的工程师那里见过一两次,重要的是它的来源,这是努恩大学炼金学士偶然制作出的合金,失败率很高,产出有限。”
“嗯,你确定,冶金锻造之类的我印象里不是他们主要的学习内容吧?”在弥昂不多的认识里,努恩大学主要是在哲学、文学、神学还有一些其他的研究上较多,更多粗重的活是枪炮学院才会做的。
“当然,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据说他内部还有一些隐秘的魔法研究,当然不像帝国魔法学院那样公开,这是一个炼金师的成果而已。”
“这样吗?看来明天可以去那里问问看,毕竟我们原本也计划要去努恩大学,顺带看看能不能把维姬她们的事情解决了。”弥昂手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
“好,不过今天就不用再乱跑了吧。”奥兰多挥了挥手。
“嗯。”弥昂点了点头,将桌上的铜镖重新包好。
这所大学的规模可与帝国射击学院相媲美,它坐落在商业街的西北上,由四座大型建筑组成,其中三座是讲解厅,而最后一座是供学生使用的,中央围绕着学校创始人雕像,游客们可以参观南部大厅,但只能在特定的时间,好在弥昂要找的人主要的工作也集中在这里。
在下午努恩大学开放的时候,弥昂他们走进了这间帝国最古老的学府之一,这里比他预计的更加宽敞,不像城堡需要层层加厚的墙壁或是宫殿教堂的厚重装饰,努恩大学在保持庄严的造型时尽可能留出了空间,也可以容纳下更多的学生。
来这里学习的学生群体多元化,甚至有遥远的阿拉比人,同时学生群体几乎都是贵族家庭出身,还有一些富商子嗣,这很容易理解,因为这里的学费确实高到了一定地步,至少市民阶层是很难负担得起的。
弥昂依然与奥兰多分开行动,奥兰多去找相关的炼金师,而弥昂则带着维姬与夏洛蒂在这里参观。
这里除了学生外还有其他参观的人,因此弥昂全副武装的样子虽然出格但也没引起过多的关注,而弥昂则是不断注意着走道中人来人往的学生与学者,这里对他而言也是一个非常新奇的地方,无论帝国还是巴托尼亚,贵族们往往都有自己的私人藏书或者是阅读教会的典籍学习,而这种学院式的作息生活弥昂未曾见过。
不过绝大多数学生会在一年左右离开,因为这些贵族子嗣们大多都只是来到学府中镀金,很多时候他们不乐意把生活乐趣浪费在这里,真正会在这里长期研究的大多都是这里本来的学者以及他们的学徒,还有神学教会的成员,他们更近似经学院的生活。
维姬和夏洛蒂带着好奇和谨慎地目光打量着这里,其中一个门后传出了浓厚的纸张与墨水的味道,维姬熟悉这些味道,因此推开了那边的门,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高耸的图书馆,里面的书架上满是藏书,有少数学者们正在将一些书籍搬运整理,而在桌前还有其他人正在阅读和小声讨论。
维姬对这里很有兴趣,因此拉着夏洛蒂的手走进其中,弥昂跟在后面带上了门,他的甲胄在略显安静的图书馆内发生两声清脆的声响,让几人抬头望向他,不过片刻就把目光转回到了书页上。
这里没有几个学徒,大多都是学府的导师与学者,他们都是为追求知识而献身研究的人,既有研究哲学和科学理论的学者,专攻宗教知识的僧侣,也有律师文员,不过弥昂猜这里不会有什么禁忌的知识,尽管这里应当有踏上这样道路的学者,而这种求索道路需要极强毅力和承受被猎巫人和其他狂热者伤害的风险。
弥昂穿行在书架前时,前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碰撞和两声痛哼,弥昂走上前去瞧见维姬和另外一个穿着厚厚的学徒长袍的少女双双抱着头争执着,实际上弥昂猜测她的年龄比自己还大一点,夏洛蒂在一旁给两人讲和,地上还散落着一大摞手抄的纸页。
孩子气的矛盾。弥昂闪过这样的念头,上前去把人拉开,并摘下手甲帮忙把地上的散落的纸页捡起,不过对面的少女显然还有些生气,这么一大摞纸页都是她的手写,有着完整顺序,这下得重头整编了,因此她拉着维姬要去她的导师那里作证带评理,图书馆内禁止奔跑。
弥昂倒是无妨,不如说他甚至很有兴趣见见看努恩大学内的导师,而那个女孩也把他们带到了就在图书馆边的房间内,在这里的桌案前弥昂看到了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长袍,上面带有一个天秤的印记,弥昂对此有印象,这是维伦娜的标志之一,她是秩序,智慧与公正的女神,学者与法官们往往都是她的信徒。
一般而言维伦娜的信徒们有两种不同的偏向,扞卫正义或是保护知识,弥昂不知道她的偏好,不过从她学生的角度来看,也许是律法的研究者。
在得知发生的事后,这位导师似乎有些无奈地和少女探讨了一下事情的必要性,而少女则义正言辞地表明维护学院的秩序是她的工作之一。
最后导师装作样子地批评了维姬,尽管她不是这里的学生,她看向弥昂的时候神情有些冷漠。
“巴托尼亚的骑士?”她这样问道。
“你好。”弥昂点头致意,而对方则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他只能猜测这是帝国学者对于巴托尼亚人的偏见了,但她看向夏洛蒂时那瞬间的目光,让弥昂觉得有些古怪,像是惊羡,渴望……恐惧?
她的桌前放着一个瓦罐,上面有很古老的绘图,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黑色皮肤的女性。
他们没在这里太久就被谢客请离了,弥昂离开后带着维姬与夏洛蒂又转了两圈,在一处长廊的尽头他们看到了等候的奥兰多。
“找到那个炼金师了吗?”弥昂问道。
奥兰多点了点头:“嗯,不过他冶炼的金属大多都是卖给枪炮学院和少数商人了,虽然他确认这个铜镖是他冶炼的金属,但具体想找到买家恐怕不太可能了,不过他告诉了我有关些许铜镖图案的可能。”
“混沌教派吗?”
“嗯,毒蛇的标志,努恩一个古老的混沌教派很流行以此作为象征,并且要有一种畸形的美感,行乐者协会,据说从前千年前他们就在努恩进行着渗透,甚至曾经西格玛教会的高层都曾被揭露是其信徒,黑暗王子信仰的一支。”
“和我们此前遇到的一支相似。”弥昂指的是秘密收集混沌典籍的那群人,“但还是不太对劲,此前遇到的那个人,我总觉得她并无多少敌意,如果是混沌教派的话这不可能……”
“我能问到的也就这么多了。”奥兰多摊了摊手。
“这条线暂时只能询问到这里了,不过晚上我会去查查看另一边是否能有别的发现。”弥昂重新计划。
当下午开放的时间结束后,他们便离开了努恩大学,这是一所比弥昂想象的更加高傲一些的学府,显然进入这里的要么是导师的学徒杂役,或者就是贵族富商们的子嗣,奥兰多觉得这里不会适合维姬与夏洛蒂,弥昂深有同感。
晚上的时候,维姬与夏洛蒂留在客栈,弥昂不确定今晚可能会碰上什么,因此他决定和奥兰多一起行动。
他们在弥昂锁定的那家裁缝铺店周围不动声色地徘徊着,时间一长奥兰多也感到了些古怪,当夜幕降临周围的店铺都开始关门的时候,这间裁缝铺依然还开着门点燃油灯,明明街道上都已经没有人了。
“你去后门。”弥昂和奥兰多小声说道,两人分头在拐角的暗中看着两侧门扉。
过了约一个小时,当弥昂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闯进去的时候,远处传来马车经过行经时车轮与马蹄的声音,他迈出巷子的脚步收了回去,重新站在阴影下。
不多时,一辆平板马车驶到裁缝铺门前停下,马车没有点夜间应有的油灯,驾车的人穿着一身隐蔽的黑袍,马车后没有其他人,他在门前停下后便从马车上下来,走进裁缝铺内,过了片刻后他和裁缝铺的女主人一同出来,抱着许多看起来精致如舞台上戏服般的衣饰,来回了三趟搬完,接着女裁缝格蕾蒂熄灭了裁缝铺内的烛火后登上了马车,而驾车人驱使着马车离开。
弥昂在马车走出一段距离后离开小巷,裁缝铺后的拐角中奥兰多也探出头来,双方交换目光后弥昂心中闪过这周围的街道,向奥兰多打了几个手势,让他提前穿过小巷到对面的街道边蹲守,马车很有可能经过那里,而弥昂则保持距离尾随在马车后,夜间行驶的马车速度不快,他能跟上,但如果被察觉的话会很快被甩开。
马车在前方向右拐过后在主道直线前进,弥昂保持着距离,在拐角口和里面奥兰多继续手语保持,两人向前缓步跟进着,一直没有跟丢,虽然他们的行踪有时让守夜的巡警有些怀疑,在应付的时候会拉开些距离,但始终还是靠着小巷中提前穿过城区和碰运气的方式没有追丢马车。
而最后马车的终点,是白天他们曾来过的地方,努恩大学。
门卫们给马车开放通行,弥昂与奥兰多则在围墙外聚首。
“这里的守卫没那么严密。”弥昂与奥兰多走过靠近北面的一段围墙,如果是宫殿和城堡的话了望台与高墙上都会有守卫巡逻,不过这里是大学。
“找个街道上巡警看不到的地方,我帮你打掩护翻进去。”奥兰多说道。
两人来到侧面的一处拐角,这里围墙边缘高出墙头的雕像正好可以阻拦视野,奥兰多背靠围墙半蹲,双手叠在一起,弥昂后退两步前奔踩上后奥兰多用力一举把让弥昂能借力跃上八英尺高的城墙,接着雕像作为掩护迅速跃下到围墙后的草坪下。
弥昂左右打量了一眼,四周一片寂静,努恩大学的楼内只有少数高层区上亮着灯,其他地方则一片漆黑寂静。
弥昂谨慎地绕行到中央后才折返到马车驶入时通过的道路上,这里没有灯火,弥昂贴近后才看到了地面上马车新通过时的蹄印和轮上的泥土,他跟着到了停放马车的地方,而在那里他远远瞥见了两人似乎正将衣饰从马车上抱下走入楼内。
弥昂在他们经过后跟了进去,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这只是准备一次歌剧的戏服而已,但来到这里后隐约的威胁感与压迫感就不曾止息。
楼内点燃了走廊中的煤油灯,橘红的光透过半透明的玻璃罩落在砖石的地面上,弥昂让自己走在靠墙的边缘,尽量让脚步声不要太沉重,并且和更前方两人没有顾忌的脚步声保持同步。
但脚步声在登上楼梯后消失了,弥昂抓紧赶来的时候只看到通往上层的楼梯前一片黑暗,楼梯上有脚印,但弥昂没再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在周围的墙面和楼梯上敲了敲,似乎没有机关暗道的样子。
弥昂不愿就此放弃,他来到楼上,这里没有点燃油灯,但接着外界的些许光亮,他发现这里似乎是他白天来过的楼层,跟了一大段路后他似乎来到了之前经过的地方。
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白天的事情,本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弥昂向着之前的那个房间走去,拧开房门走入后,摸索到桌上的烛台点燃,烛光照亮房间,里面的布置看起来与白天没有什么不同,两侧的书架墙角边的壁炉还有桌上的案卷,只不过多了一个小小的雕塑,黑色石雕的少女形象,好像是特意让皮肤显成深邃的黑色,面容雕刻得细致威严。
“她坐在高贵的王座上,一个黑暗的少女,用莎莉娅般的目光望向西方,暴风雨掀开了天空。“雕刻的底座上有这么一段话。
弥昂看着这个雕塑,上面少女的造型与那个古旧瓦罐上所绘的异常相似,他打开那个瓦罐,但里面除了一股尘埃的气息外什么都没有,他又看向桌面上的卷宗与手抄本,除了法律条文外还有几本关于不同文字的古籍,里面的夹页上有一些翻译般的文字对照。
没有其他的线索,弥昂转头准备离开的时候,目光经过被烛火照亮的壁炉时停了下来,壁炉内有灰烬,但现在是夏天,这个取暖的壁炉本不该派上用场,而且这里没有存放木柴或煤炭的迹象。
弥昂蹲伏到壁炉边伸手捏出些灰烬,壁炉内堆积的灰烬不多,而且没有清扫时留下的痕迹,不像是焚烧木料煤块,更像是书卷之类的,弥昂在抬头看到后排的书架时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回过头开始检查整个书架,书架没有完全摆满,但显然经常清理,只有在有书本典籍摆放的位置下才有落灰,弥昂找到了好几处书卷被取下时灰尘的痕迹,而即使把桌面上的都放回去也排不满,显然有什么东西被烧毁了。
即使是偏向与律法与正义的维伦娜信徒,他们也依然致力于获取任何着作与收集知识,甚至会冒着与其他教会冲突的风险保存异端的典籍,而当战火来临时不顾地掩护珍贵文献撤走,很难想象一个维伦娜信徒会烧毁可能珍贵的文献。
在弥昂思考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老师,我楼下看到你的房间亮着灯,是还在翻译那份古卷吗?”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接着直接推开了门,是弥昂白天见过的女学员。
双方看清眼前的情况后皆是一愣,接着她张口就要惊叫,弥昂手疾眼快抓住她的下颚让那声惊叫没有传出来。
弥昂无奈地看着她惊怒的眼神,说道:“我会解释的,先别把人引来可以吗?”
她点了点头,弥昂松开手,但她立刻张嘴准备喊人,弥昂再次抬手把她的叫声按回喉咙里。
“我说了我会解释,如果你再打算尖叫的话,我只能先把你打晕了,但那样摆脱不了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听我解释。”弥昂认真说道,双方目光对视,在对方再次点了点头后,他才松开手。
她揉了揉下巴,开口是抱怨道:“我的下巴都快被捏碎了。”接着警惕地退后,“你是盗贼吧,白天你是来踩点的对吗,你的同伙在那里,我警告你你是逃不了的,坦白从宽审判吧。”
“你见过穿着盔甲的盗贼吗?”被对方连珠炮般的话说得有些汗颜的弥昂反问道。
“那就是强盗。”
“都不是,你听完解释……”弥昂把此前发生的事编造了一下,改为他发现可能与地下教会有关的人来到这里,未免打草惊蛇他才进入到学院中。
“你确定你说得不是一个夜间话剧会的需要?那些贵族学员经常能熬上大半个晚上。”对方对他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而且遇到这种事情你应该通知巡警和守夜人甚至是猎巫人,这才是应该的,你没有私下调查的权利,而且你是侵入了这里还有严重威胁,我应该……”
在她的教训没完没了之前,弥昂将之前的一些发现指出希望能打断她的话,而显然弥昂此前的发现也足够引起她的注意。
“老师没有把文献带走的习惯,据我所知她今晚应该用不上才对。”她走近到壁炉边,面色有些难看“至少这里你说得没错,有几卷书少了,它们本该也在书架上才对。”
“你记得是什么方面的书吗?”
“没印象,我把书柜读完还要一年时间。”
“你的导师在哪里,回家了吗?”
“她就住在学院,这里也是一处维伦娜神殿所在,我经常晚上去听她讲课,不过她今晚不在,所以我出来看看……等等你知道这些有什么用,我得去通知守卫了。”她说着转身要走,但弥昂忽然抓住她推开到打开的门板后。
“你做什么,杀人灭口吗?”她撞痛在把手上后道。
“刚才那里有人在看着这里。”弥昂的目光紧盯着与这里墙面垂直的右侧楼房,那里的底楼一片黑暗,但弥昂刚才确实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在窗后走廊的拐角里盯着这边。
“你在吓唬我吧?”半信半疑地,她也跟着探头看去,眼前只是寂静的走廊。
“没有,那里是做什么的?”弥昂问道。
“好像,是医学研究的地方……”她迟疑着说道。
“这里有通往那栋楼的道路吗?”
“两层都有连接的走廊,你要过去吗?”
“我建议你可以跟着,我怀疑你的导师可能有危险。”弥昂没有说实话,实际上他倾向于她的导师就是危险。
“那样的话,我更要去告诉警卫了。”
“也许会来不及哦,你知道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他们潜藏在学院里的话。”弥昂熄灭了油灯,只留下最小的一根蜡烛在面前,在惊悚的火光中幽幽地说道,接着离开了这里,虽然他有恐吓的性质,但也没有完全说谎。
她思忖片刻后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弥昂在通往前方的走廊前停了片刻,蹲下身借着火光打量地上的痕迹,这里有很多新旧走过的痕迹,这里原本就是人来人往之处,将一些特殊的痕迹掩盖了下去,而在前方的门前,弥昂发现了门上有几滴血迹,原本这没有什么意外的,但重要的是上面有一丝铜光,那是与弥昂此前见过的一模一样的铜镖,在门上还钉着一张字条。
“那么你收到邀请函了,进门将试验台推开。”上面这样写着,弥昂皱眉将之攥紧在手内,没让后方小心翼翼跟来的人发现,接着推开门走入其中。
和莎莉娅治愈所相似,入鼻的是一股药味,但不同的是这里的更加刺鼻,而且还有许多陈腐的味道,在一旁的台上可以看到一些动物的标本,它们的玻璃眼睛被恶趣地正对向门,没有准备的人也许会被眼前的情景吓一跳,而弥昂只是转头找到了木制的试验台,上面陈列着一具人类的骨骼标本。
弥昂走近后用力般起沉重的实木试验台挪偏数十度,在下面露出一个通往地下般的阶梯,而其中一片黑暗,隐约能闻到和房间内一样怪异的药水味道。
身后传来有些退缩的脚步声,弥昂回头看向她道:“待在这别乱跑,我下去看看。”
“不要。”她咬了咬牙,拒绝道,“不管底下有什么,我需要亲眼看到真相。”
“随你吧,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弥昂走入到阶梯中。
“玛丽卡·范德·佩尔森。”
“嗯,佩尔森女士,你是一个法学的学徒吗?”
“不,是学士,五年的辛苦学期我可不想被叫学徒,还要一年拿到证书,神学还要再修满八年……”她忽然开始诉说她有点痛苦的未来修学生涯,弥昂在她的话音提高到会被其他人听到之前阻止了她。
他们已经往下走了近十米的深度,而前方似乎还有一段很长的黑暗道路,弥昂嗅了嗅这里的空气,有一丝烟味和很淡的熏香味,无疑是从前方传来的。
“我建议你现在该去找警卫了,真的。”弥昂想把玛丽卡支开,不仅是前面可能的危险,而且他想到走入这里时人很难靠自己的力量关上那个试验台的掩护,外面很可能还有其他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玛丽卡反而快步继续向前走去,弥昂也只能追上,而最后他们在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扇木门,木门后传来宴会欢庆般的声音。
弥昂轻轻停在门前,透过缝隙打量着内部的空间,仿佛是一个宴会大厅,里面有许多人,他们穿着华丽轻薄的服饰,脸上戴着面具,而长桌上有几名具不出死活的赤裸躯体躯体,而在后面弥昂看到了一些没有戴面具的人形,但他们皮肤惨白毫无动静,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就仿佛是蜡像一般。
其中一人走到了中央,他的面具上有粉紫色的蛇形纹路,让弥昂很快想到了那些令人厌憎的混沌教派。
中央的桌前摆有一具缝合般的躯体,肢体的各截都是挑选的优质躯体,但拼接在一起的作呕行为玷污了原本应有的美感,弥昂毫不怀疑他们就是个混沌教派。
为首者走到一个桌前,将一壶药灌入了下一个受害者的嘴中,接着猛地举起短刀刺入了他的腹部剖开,鲜血涌出时周围响起欢庆的声音。
弥昂面色一变,他刚刚迟疑了想等到更多信息,但却已经让一人丧命,他准备进入制止,让玛丽卡回头去找警卫,但显然玛丽卡比他还要急切,居然抢在他前面轰地推开了门,在一众转过来的诡异面具前大声道:“你们所有人都得接受审判!”
该去找警卫的时候偏不去找。弥昂头疼的扶额,难道在她看来自己会比这么一群人更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