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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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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述斜眼不看她,“本王什么人没见过,会觊觎你?你想多了。”语气淡淡,煞有介事道。

    “我想多?是谁抬起爷下巴,是谁拿嘴凑近爷,”宗寥冷哼一声,指着他下腹道,“要不是贪恋本世子的身子,你为何……会在我面前那样?”

    “我……你不知道本王喜好男色吗?”南宫述赧然,憋得说不出话,转而理直气壮起来,把责任推到宗寥身上:“谁让你持仗三分异色,故意勾引本王。”

    耳畔似是炸过一道响雷,宗寥失聪半晌,哭笑不得:“我勾引你?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我是露胳膊、露胸还是露腿了,哪里就能勾引你了?”

    “你站我面前就是。”南宫述喃喃低语。

    站面前就是……是什么鬼?

    “咳——咳——”一口老血险些压不住,宗寥心道此人太可怕了。

    春天的原因吗?挨近异性就动情?

    虽说某些特定的时节可能会出现雌雄相吸的情况,但也不能就是她呀!

    况且他不是坦言自己喜欢男人吗?那种天生的习性怎么会轻易改变,对她一个女子产生好感!

    宗寥感觉脑子糊成一锅粥,想不出答案。

    属实不能理解。

    惶急丢开南宫述的手,匆遽退开,她自觉拉出老长一段距离,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用力要擦去什么恶心东西样,宗寥心里涌上一层嫌恶的麻意,难受不已,遂颤声道:“你以后离本世子远点,我做不了你的夫郎!”

    “你……”南宫述看她像躲怪物一样躲自己,气得铺散在榻上的头发丝根根腾起,挪靠到榻屏上,又道:“……粗皮糙肉,本王不稀罕碰!赶紧从本王眼前消失。”

    “你最好是。”宗寥嗤鼻冷哼,撩过自己的发束顺顺整齐,扯了扯大氅领襟,猛甩一下大袖,愤然离去。

    南宫述闭着眼睛,靠在榻上呼呼作气。

    偷鸡不成,蚀把米。今日真是他此生最难堪的一天了。

    郁闷间,楼下传来宗寥欢乐的卖乖声:“乖乖。你怎么跑楼下来了?你是来找人的?真乖!你们府里的美人都藏哪儿了?带我去找找呗,看看是不是比小皇叔嫩……”

    咳——

    一团气息郁结在南宫述胸口,咽不下又吐不出。

    “来人。”

    ……

    暗卫挂在檐下,白挚站在门外,充耳不闻。

    “没看见人都走了吗?”南宫述怒喝,“本王说的是他在时不许进。”

    主子发飙,离死不远。白挚赶紧出现:“王爷。”可见白挚看到南宫述的第一眼,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自他从暗卫训练组织被挑选到南宫述身边听令,这个金枝玉叶的王一直都是衣不染尘,就连睡觉头发丝都保持得整整齐齐的,何时呈现出眼下这种衣衫不整,墨发乱得像孵雏的鸡窝。

    想起刚才二人在屋里吭铃哐啷,又哭又笑,还说一些小孩子听不得的话,再结合此画面,真是一派遐想连篇的盛宴。

    “王爷这样,中了毒的,可要传医官来。”白挚问道。

    烛火明明灭灭,光影扭动,得意地曳在南宫述乱糟糟的卧榻上,意味调戏。

    看着自己被贼人蹂躏过一样的颓靡状,南宫述想死的心都有了。

    索性就以赖为赖。

    “不必。成事不足。把大绒关回灵园去。”王爷冷声。

    不知这场败仗该怨谁。

    白挚领命出去后,南宫述便乏乏地在书阁将就了一夜,无人簇拥,身心难得松弛一回。

    距离上一次不用活给别人看,他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清风无声潜过,蓓蕾饮露展颜。

    翌日,宗寥用过早餐,在自家豪华雅致的花园里闲步消食。

    云安侯府占地顷宽,四进的大宅青砖红檐,雀替斗拱漆色艳丽,翘角惊铃清脆悦耳,水榭轩廊蜿蜒曲折……

    沿山体飞廊走着,宗寥的眼睛看得花了,感叹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而求不得的。

    思绪回到自己身上,不禁想嘲笑自己就像是个假千金,只是一个被上天以性命作要挟,安排她来守护这一方富贵的使者,可笑!她社会主义倡导者,能是那块提枪杀敌勾心斗角的料吗?

    就算她为了能多活几日,愿意去护住这方圆水木,最终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此处,宗寥陡然生出了一股对原世子的敬佩之心。

    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姑娘,生下来就要对外伪装,每天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衣食住行各方面都要避开可能被察觉的风险,别人家的姑娘十二三岁养在深闺兰苑,慕郎思春;女世子却日日风雨里穿行,练刀耍剑,不知何为红妆,何为檀郎。为自己铺就了一生不婚嫁的孤孑之路。

    “罢了罢了,谁让姐姐我跟你一样都是个注定单身的命呢!来都来了,且就让我为你活一回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万一我早早离席,到了下面你可别怪我没用啊。”

    宗寥站在亭阁上,左手摸右手,好像抚慰一个熟悉而又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软语低喃。

    晋南国盛,国都更是繁华如天阙。从宗寥所站的位置举目远眺,正北的宫城金顶上华光倾罩,无尽辉煌。

    宫城正前方是经纬交织的宽街窄巷,犹如制作工整的棋枰;排布其间的层楼方院,正酷似那棋枰之上待人移动,取下完成使命的,再布上认为有用的棋子。

    京中公贵众多,世家官吏更是不知凡几。

    承奉御下者亦如苍穹繁星之数,便是有眼睛,恐也瞧不清明珠有几,暗珠又有几。

    明星亮得太耀眼,比肩了日月,不仅蔽掩了众者光辉,还抢夺了日月之色。

    宗寥吹了会儿晨风,觉得这皇城脚下无奈甚多,不如褪去光彩,做个街边小贩自在。

    “回了。”宗寥对杵在亭外打闲的飒风和斜雨道。

    “世子的伤似乎愈得比常人快,爬了这么高都不喘。”飒风突兀地蹦出一句话。

    宗寥回眸看向寸发劲装的飒风,长眼蹙成三角形,不解其意。

    飒风此人性子有点傲,说话无太多客气,见宗寥一脸茫然,她接着说:“世子当时被利箭穿心,又溺冰湖,‘伤筋动骨一百天’,按常理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还有你此次伤后像换了一个人,比以前弱太多。”

    飒风的话冷冷淡淡,连敬词都不屑于用,看似没有什么明显情绪,恰是戳中了宗寥下怀。

    这女人莫不是察觉出了什么异常?宗寥心虚。进入原主身体后,她确实没感觉到心口伤有多痛,隐隐约约只能感觉有那么回事,但毕竟不是她亲身经历。

    她当时的感知点全在被打肿的脸上。

    飒风横空摆出此一话,是要拆穿她不是原宗寥的事还是别有目的?

    真壳子假芯子如何,看的不过是这身云安侯世子的装束。稳住心态,她坦然道:“所以,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