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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灼灼深意入骨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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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无像前些日子因为夜思宗寥而无法安眠的特别情况,南宫述一般会按时入睡,定点苏醒。

    自小到大皆如是。

    许是夜夜臆思的人给了回应,久无好眠的他像是服了剂药效极佳的安神汤,沾上枕头一夜无梦就睡到了日常觉醒时辰。

    今日清晨,曦光悄咪咪偷爬上琉璃格窗,把屋里灰蒙蒙的景象次第映亮。

    视物清明后,侧卧着感受身边人呼吸的他意外看见宗寥的手一直攥着自己衣襟。

    他当时并没有过多在意,想着她是因有他在,心有戒防,合衣睡不惯,其实他也不太习惯。

    尽管心里已接受了爱上她的事实,身体上还是有些道德伦常在挣扎,肌肤相亲他暂时还做不到。

    南宫述看着她,想帮她把手放进被里,刚碰到她手时,宗寥不耐烦地闷哼两声把襟口又扯开了些。

    正是那时,南宫述从她微敞的领口看见了她胸前横裹的缎布。

    好生生的裹什么?

    思绪一转,他立时就想到了宗寥在郢山别业与他共同生活的那段日子。

    她听见要与他同住时表现得惊慌失措,听见要一起同浴时磨磨蹭蹭,辩言张口就来,毫不顾惜作为一个男儿的尊严,还说自己伤未好全等一系列古怪说辞。

    再往前究,她的行径就更加可疑了——独来独往,除了跟年龄小一些的人玩耍很少有同龄朋友;拒绝议亲,一听到要娶妻就两腿发软,神若死尸;去烟花地也只是吃吃喝喝,听听小曲;万千富贵于一身,吃饭穿衣等琐事做起来干净利索……

    此前还能理解她是真的有伤在身,可如今她已能拉弓射箭,策马狂奔,显然就是个活蹦乱跳的窜天猴,怎么看也不是个带伤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龙阳真爱?

    他心中无比坚定的男女情感观念怎会因为一个男子动摇?

    如果不是异性间缘分的相吸相引,他怎会如此沉沦于她一举一动的魅惑气质?

    事到如今若他还看不清事情真相,还想不出所以然来,那他真就成了她口中的那个傻子了。

    无人知道他躺在床上那会儿想通了这一层时心里有多纠结。

    可越是纠结,就越不敢相信,越是纠结,就越好奇。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还是无法接受,因为没有人会在他想知道的这一刻亲口告诉他,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他又不能亲手去揭开这个答案。

    神思郁郁直等到了现在,恰好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他想要去感知他心中的答案。

    他感知到了他心中的答案。

    他感知到了她。

    南宫述的拥抱松了一些,给她可以呼吸的缝隙,也仅仅是一丝缝隙,他的拥抱依然紧密。

    宗寥努力深吸,势要把屋子里的空气都擢纳进自己身体里似的。

    良久之后,她才道:“南宫十三,你是见不得我活吗?”

    “别说话。”南宫述雪白手掌依然扶在她背上,胸膛依然紧贴着她的胸脯,“让我多抱你一会儿。”

    从煎熬到妥协,妥协的最后一刻南宫述仍旧期盼着宗寥能于忽然之间告诉自己她是个女子,那样双方都动情了的氛围下,她都还能再骗他……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狠?一个放纵的机会都能亲自扼杀!

    她是信不过我吗?南宫述心想。

    南宫述原以为拥有一个女世子会高兴得狂奔,时间才过一晚,他以为的那种想要向世间万物宣告的喜悦却在无声无息中消失,寂灭。

    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不能与人分享自己的感受,不能让宗寥察觉自己发现了她的秘密。

    这份抓肝挠心的感情也不知道是天赐的礼物,还是命运的捉弄。

    不论是什么,南宫述都只能把它攥在掌心,揉成汁液,融进自己的身体,让流动的血液将之输送到心底里最深、最暗、最纯净无人知晓的角落。

    倾下身,南宫述用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她左边耳畔柔声问:“君,心悦我否?”

    昨晚不是已经表明彼此心意了吗?现在又问是要如何?

    宗寥心间一颤,他的气息刺挠得她耳际肩颈酥酥痒痒,身子随之如触电般麻了一阵。

    他这一刻的声音特别好听,温柔里有一丝颤抖,小心翼翼的,压抑中带着点男子独有的哭腔。

    南宫述确有在哭,那些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绪似乎都于此一幕下奔涌了出来,眼泪无法落下来地在哭泣。

    他在为自己难过,同时也在为宗寥难过——云安侯夫妇忠义伉俪,原就是不慕地位权利的逍遥眷侣,断不会做出拿女儿充当儿子袭爵的谋逆之举,此中必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十三。”宗寥柔声唤他。

    “君,心悦我否?”南宫述抱她再紧,声音更比刚才,娇怜不过如此。

    宗寥忽然心软,缓缓抱住匀实的腰肢,脱口便道:“悦。自然悦。非常悦。寥寥无几,倾尽此生,得爱十三一人足矣。”

    “好。我镌下了。”

    南宫述一倾再倾,微凉的唇瓣落在她温暖玉颈上,痒得宗寥轻笑了一下,“别闹。”

    余音尚在,一阵刺痛随即在脖颈上蔓延开,宗寥能感觉到他轻轻咬了她,转而开始吮吸她颈上皮肤,又麻又痛。

    轻缓而享受的哼吟声闷在喉咙里,如此许久,她的身体被他吮得浑身发痒,几乎瘫软,双腿都要酥断了。

    宗寥好想做点什么。

    双手就将攀上南宫述肩膀的时候,他立时松了口,温声道:“换了衣裳记得把软甲穿上。”

    放开她,南宫述倏然转身,撩帘离去。

    宗寥脚下一软,扶住了身侧的梁柱才堪堪站稳,朝着那袭灰色背影唤了声“十三”,急急跟了上去。

    南宫述刚从门前撤身,宗寥就看见了一个漆黑的背影笔挺挺的立在檐下。

    那人黑衣黑带,身背一柄四尺环首长刀,两手抱在身前,不去瞧也知他手里应该还握着册话本在看。

    是南宫述的贴身小侍卫——白挚。

    而让宗寥眼前一震的是,在白挚前方不远处的石桌旁还有两……三个人:

    一个瘦小如猴精,看起来乖巧斯文,是廷尉少卿家的公子萧尧;一个脸若满月,肥腻圆实,是户部侍郎家的佟万方;还有一个……南宫述一脚才踏出门,他就凑上来揖礼……

    张世荃!这家伙怎么又来?

    居然不听警告,还想来抢她的男人?宗寥甚想揍他一顿。

    南宫述徐步下阶,仰着高傲的下巴,不给任何人一丝眼风,乘风一般飘飘然荡出了院。

    白挚狗腿地跟上。

    看着高高瘦瘦的人蒿吃了瘪,弓着腰傻愣愣退让一旁,眼神乱飞。

    宗寥暗笑,心道不愧是你南宫述!

    就该是这种傲娇样!

    却说她还羞赧地盯着那袭离去的背影时,一道墨青色影子忽然晃进她视线里,“宗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