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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琼枝玉叶春意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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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寥拉过南宫述的手扣合,掌心相贴抱着,道:“在你说之前,可否容我先猜猜。”

    “好。你先说。”南宫述给予她无人配享的纵容。

    宗寥思索半晌,才道:“那我就先来猜猜,他们刺杀的目标是谁?”

    “嗯。”

    “白日分别时你说自己从今日起可能就正式入险境了,即便继续藏锋当闲人也避不过圣上对你的这场人心算计,因此还故意想让我离你远些。

    而另一边,今日你让南宫桀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他必然对你恨之入骨。其他的你应该没有第三个仇家了吧?两支势力都想要你的命,那你可看出今日出手的是哪一支?”

    “说完了?”南宫述问。

    “说完了。”宗寥道。

    南宫述嗤笑:“你不是要猜刺杀对象吗?怎么一上来就断定是我了?”

    宗寥道:“逗你呢。公主一个半大丫头,于谁都没有威胁,没事谁去杀她呀?你就不一样了,一是公然收拾自己皇侄;再你与本世子暗度陈仓,更加影现了你那什么‘十三之数,是乃真龙天子’的流言。那位能容你?”

    “早间我也是这样想的。”南宫述抚着她长缎般的发束:

    “昨夜我们不是还以为你才是他们要加害的对象嘛,直至听说皇上突然更改了今年的狩猎规则,我才察觉里头或有阴谋。

    果然,皇上美其名曰是想培养众世家子弟群策群力的品质,实际是挖空了心思,就为了把我这个年年不入场的闲人赶进他设好的猎栏罢。

    本来我已经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场晚来的手足相残,然,令我始料不及的是,今日的刺客好像不是冲我来的,他们的目标竟是长宁!”

    “啊……”宗寥惊大双眼,“长宁?他们就算不杀你也该是来杀我吧?怎么会去杀公主?你没看错吧?”

    南宫述道:“不会。一开始我就察觉到他们的目标是长宁,为免她看出其中真相,无奈之下我才打晕了她,让白挚先一步把她带走,我为他们断后。”

    宗寥道:“那箭我看了,是王府和禁军独有的制式,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事公主可知?”

    “当时箭雨穿林,想不看见都难,只是她还不确定幕后主使,”南宫述抿唇沉吟须臾,又道,“不过,以我的猜想,她应该会怀疑她的兄长旭王。”

    宗寥道:“嗯,她一个姑娘并不懂权利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只亲眼看见了今日你与南宫桀发生的矛盾,她对她那个兄长最是了解,知道他又爱耍横还诡计多端,你一出来就遭遇刺杀,她自然会想到是南宫桀那疯狗。”

    “如果公主想到的是南宫桀,那真的会是南宫桀吗?”宗寥问,眼里有了一丝哀叹,她心里已有了答案。

    举起相扣的两只手放到胸膛上,半晌,南宫述才道:“我与长宁的想法不一样,但一定与你所想一样。”

    “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会了!”宗寥赧颜嗔笑,交合的掌心愈发湿热了。

    南宫述不解她话中之意,问:“我什么越来越会了?”

    “会说情话。”

    “我不是在说情话。我发自内心就是这样想的。绝没有轻浮你。”南宫述一本正经。

    扫兴!情话怎么就一定是轻浮的了?什么脑子?

    宗寥垮了脸,觉得有必要扳正一下他的思想:“你所理解的情话一词可是欢场里哄床伴开心的话?”

    南宫述点头:“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宗寥挪了挪身,“你说的那种情话我称之为淫词浪语。而我心中所理解的情话是有情人间交谈时由心而生的真挚的言辞。”

    “所以你的言辞里也有对我说的情话。”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哪一句?”

    “有情人。”

    “你还真纯!”宗寥苦笑不能,心道世人眼里风流淫逸的无用王爷其实是个纯情老男人。

    此类流言最大的贡献者无疑是那个沉香楼的老板花司臾了。

    “你是在嘲笑我?”南宫述撇着嘴问。

    “不是,绝对不是。我佩服你还来不及呢,看你泡在花颜姣色中如此多年还能守身如玉,也太难得了,要我早就把持不住了,怎生去嘲笑你?”宗寥讪笑。

    南宫述听完,脸上逐层爬满黑线,“所以说到底,你愿意和我好只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了一点?”

    浓墨浸染的夜色宛如一层层黑纱拢来,将南宫述的眼睛包裹,渐渐有些酸胀感,他沉下一口气至丹田,缓缓阖住眼帘。

    枕靠于温暖腿上的姑娘看不见他沉入深海的一丝难过,只道:“这种问题吧……它太深奥了,就算你不问,我自己也时常会琢磨,可我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始终参不透我们之间缘起于何处。

    或许从我们第一次产生冲突开始就牵出了这条叫缘分的线了吧,人与人间的情感不都是始于交集吗?相貌或许属于加深印象的一抹悦目的色彩,而最终能让彼此沦陷的,我觉得还是才华与品质。

    而十三本就才华横溢,品质非凡,样貌只是上天特赐给你的特别的标识,然后这种特别就成了我眼目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王爷是泥裹的琼枝,何其有幸我却遇上!呵呵……你说我晚上睡觉会不会笑醒?”

    南宫述眉眼逐步又弯了,晕花的两泊潭眸倾垂下去,映出模糊的秀丽轮廓,“若有一日我能掸落一身污泥,我要你做开在我这枝琼枝之上的锦绣。”

    宗寥笑:“我可做不了什么锦绣,顶多就是一只喳喳叫的山雀,啾啾啾……”

    宗寥学山雀叫着,南宫述冁然而笑。

    敛了声,宗寥沉重地呼吸好一阵,而后讽刺地笑道:“所以……我们从此以后就喜获了同一个敌人,对吗?”

    “你怕吗?”南宫述捏紧她的手。

    “为何要怕?”宗寥不屑深思,脱口即道,“今日之前,我以为只有我一人倒霉,要一人去承受被人碾死的痛,现在好了,你也被人踹进了这权利的深坑,世子至死能有绝颜相伴,突然竟觉得美好万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