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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误丝作梗心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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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着众人七七八八又交代了些话,皇后终于带着一干宫人浩浩荡荡回了。

    请南宫述照看着司臾,宗寥自行去取饭食。

    想起今日还未见到瀚,她心中阙疑且隐隐担忧,过了内院遂于途中折去瀚住的屋,欲瞧究竟。

    他的屋子坐于院西厢,屋外是碧绿的草地,中间铺的平整的青石砖,宗寥一步一踏过去,叩门喊话,背着手等应。

    一连几声,里头并无人声传出。

    伸颈贴门一聆,却是有人在的。

    “我进来了哦?”宗寥声音软软地询问,而后缓缓推开门。

    探身瞧去,但见一着青蓝袍的少年席坐靠墙放置的矮床上,辫起一半的微卷的棕红头发散着,未扎,将他犀利如狼的眉眼五官和冷俊桀骜的气质弱化了不止三分,瞧着竟有点乖乖的可爱。

    尤其是眼下不理人的样子。

    他不看宗寥,宗寥却直看他。

    看他脚边一只身躯肥硕,毛色油亮的灰兔子嚅动三瓣嘴到处嗅着,爬远了又被少年轻轻挡回来。

    他住的屋子虽小,还养着个小畜牲,竟意外的干净整洁,一丝异味也闻不见。

    人是个讲究人,就是脾气臭了点!

    宗寥呲呲讥笑了两声,又看向故意装聋作哑的那小子,“唉,没吃饭呢吧?走啊,一起。今日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亲自做的饭菜,老好吃了。”

    瀚闻言终于抬眼,很潦草地看了看宗寥,复垂下眼眸,似是而非地想了小半晌,于是揪住兔子挪身下来,把兔子放进笼里,面向宗寥走来,站她面前一声不吭。

    宗寥蹙眉,缩着脖子打量了他一会儿,试探着侧身让开。

    得了路,瀚自顾走在前头,一点礼数也不屑给。

    宗寥跟在其后直挠头。心说北燕的熊孩子都这样?十几岁的人了还跟七、八岁似的,挺会闹脾气!

    宗寥两步追上,问:“你今天怎么没去叫我吃饭?是禁军一大早就堵了院,没人送早食来?”

    瀚:“……”

    宗寥又问:“嗯,还是说……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了,你在与我置气?”

    瀚神色微动,沉默依旧。

    宗寥撇嘴鄙夷。

    她何时遇上过脾气如此古怪的人?这简直比毒蛇时期的南宫述还……难搞!

    转念一想,宗寥心说我云安世子是什么人?

    ——当然是脾气最最好,嘴巴最最甜的老好人啦!还能拿不住你一个毛小子?

    超到瀚跟前,宗寥咧着牙笑嘻嘻去拿兔笼:“两天没见了,哎呦……我的黑白唉,你咋长这么快?看看,又圆了一圈!来,我来提。”

    瀚不说话,放了手任她拿走,提起,左看右看……

    宗寥将纤长骨感的手指从笼子缝伸进去,戳了戳那灰茸茸的长耳朵,长耳朵扑动了几下,缩开。

    宗寥咯咯笑:“你瞧它,它这是几个意思?它是不是不耐烦我?哎呦,这小脾气,怎么看起来还怪熟悉的,像谁呢……”

    歪头阴恻恻看看瀚,宗寥向他闪着明媚的目光:“哦……我说呢,原来是像你瀚阿叔啊!”

    瀚……阿叔?!

    瀚心梗。

    转眼珠子瞥去,随即却撞上眉开眼笑的一张脸。

    知道她在哄自己,可瀚一点不开心。因为她昨晚说他只是一个帮她养兔子的。

    宗寥不知瀚内心想法,又道:“嘿嘿,要不人常说一张床睡不出两种人呢!”提高兔子与瀚比了比,“你们俩多像……”

    “你,好无聊。”瀚淡淡说,音色夹着一缕暗哑,宛如广漠飞沙般。

    浮到面上的笑赶紧又藏回去,瀚的步子慢了些。

    宗寥敛了一脸明丽:“你要再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嗓子又坏了呢,害我担心一场。”

    瀚道:“养兔子的人不需要说话。”

    “嗯……”宗寥沉吟,半解半惑,虽觉得他语气有一丝的不开心,但又好像没不对,于是便随口附和:

    “也是。搞快点,别等饭菜凉了,该不好吃了。这一大天的,饿死爷了……”说着小跑起来。

    放兔子在廊外一株万年青下乘阴,宗寥顺道就在旁边的门海里净了手。

    取来方木托盘将要带走的饭食盛装好,覆上盖,见瀚慢吞吞才来。

    见他神色郁郁,宗寥此刻却无暇顾,只道:“我到房里去吃,你吃饱后就放着,晚些会有人收拾的。哦……那个,最近宫里不太平,你容貌身份又如此特别,乖乖待在院里就好,哪儿也别去,知道了吗?”

    宗寥嘱咐再三,端着满满当当一盘子吃食走了。

    目送着她走远,瀚回头才去看一桌精致可口的佳肴。

    摸着空空的腹部,总觉心里某处有个结堵得难受,吃饭的心情全无。

    勉强执起箸,用他不太熟稔的动作夹起一块油滋滋的鹿肉放口中,嚼了一下、两下……

    眼中忽然亮起光,囫囵咽下,迫不及待又品常起来其他菜。

    一筷、两筷……

    一碟、两碟……

    一桌狼藉。

    ……

    宗寥进了屋,将一大托盘的食物放置桌上,唤道:“十三,吃饭啦。”

    分出碗筷搁好,宗寥盛了半碗质地清和的粟米粥出来,又挑了些清淡粉软的小菜搁边上,小心端送至里屋。

    未见人,宗寥即叨叨念:“小舅舅两天未进米粮了,一定饿坏了吧?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粟米粥,益脾养气;白菘,好消化……”

    “你就没话同我说吗?”沉厉醇厚的男声忽然响起。

    宗寥抬眸,见南宫述坐在床沿,侧对着她,一动不动,凌厉的气焰却好似团雾笼罩,渐渐压到了宗寥这边。

    虽不知他们在谈论何事,直觉已告诉她,此处气氛不对。

    为了缓和凝重的氛围,宗寥装作没听见似地慢步过去,“吃饭了,吃饭了啊……”

    放碗在床边几上,偷偷瞟着两人。

    但见司臾一脸淡然,静静看着迎面一副绿幽幽的冷冷瞪着他的眼睛,并不发声,好似南宫述方才的话于己无关。

    然而南宫述渐握的大掌,鬓角微微浮动的发丝都在预示着他将要发飙了。

    宗寥只见过两人推杯换盏时的闲逸风流,可还未见识过两人剑拔弩张。

    当然,她现在可不想见识——这万一要干上……南宫述一根手指头就能把重伤那美舅摁死。

    搡着南宫述,宗寥道:“殿下让让,你去吃饭吧,待会凉了不好吃了。验过了,干净的。我来喂小舅舅。”

    “小舅舅,你感觉怎么样?能坐吗?”宗寥殷切问。

    “……”司臾舔了舔唇。

    “瞧瞧,饿得都讲不动话了!”宗寥忧心,“那我把枕头给垫高点?”

    司臾咽了口唾沫,艰涩道,“先给我倒杯水。”

    “哦。”宗寥转身就去。

    “他死都不怕,还怕渴?”南宫述倏地拉着宗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