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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忽有漫天雨丝洒下,烟霞湖上,原本消散的的烟雾,又慢慢聚集了起来。
随着老人一句话,在烟霞湖边的人,登时就兴奋了起来。
“竟然,真的敢来!看来我等今日,有眼福了!”
“老朽倒是想看看,这后生,究竟长甚模样!”
原本安静的烟霞湖,登时就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不论是圈内之人,或者是圈外来看热闹的人,全都翘首以盼,想要一睹这年轻人的风姿。
只是与众人的表现不同的是那在湖心岛上的武甲子,脸上却是未起任何波澜,就如金刚低眉,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
于此同时,苏曼,杨彤,麻文才,李越四人躲在了湖边的凉亭之下,也随着众人的目光方向,看了过去。
却见在烟霞山顶,烟波浩渺之中,突然就出现了一柄印着整副水墨画的油纸伞。
烟雨之中,一柄油纸伞,雨丝轻柔,烟雾弥漫。
伞之下,赫然出现了两大一小,三道人影。
苏曼仰头看去,虽然隔着两百多米的落差,加上细雨蒙蒙,看不清模样,但是这两大一小的身形,却是和秦九州,叶红裳十分相似,不过那个小家伙是谁?没听说自己认识的那个秦总有小孩啊?
难不成这个秦九州,真的不是自己认识的秦九州?
“该不会就是他们吧?这还是拖家带口来的?”旁边的麻文才,一脸的莫名其妙。
在他的认知中,这些行走江湖的大高手,不都是孑然一身的吗?西厂雨化田,龙门客栈周淮安……
“这就是那个秦家二少啊?”杨彤倒是一脸的好奇。
苏曼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道如松身影的的模样。
但是她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而且这一刻,她的心情,也是非常的复杂。
她既希望,那道站在山巅的人影,就是秦九州。
但是又本能地不愿意去相信。
只是林宛白都已经在这里了,那上头那个,不是自己那甩手掌柜老总,又会是谁?
但是对方若是真的拖家带口而来,那岂不是说,这林宛白,被他抛弃了?
就在她在胡思乱想之时。
便见一直在湖心岛上做金刚低眉状的武甲子,突然就睁开了双眼,双眸之中,突然就迸发出了璀璨神光,一股磅礴的气势,直冲天际。
“秦居士,你终于来了!”
下一刻,武甲子向前迈出一步,两步,三步……
一直走到了烟霞湖的中心,也没有抬头,就这么驼着背,看着水中的倒影,眼前的那张脸,已然难过百岁,苍老枯槁,时光易逝,英雄迟暮。
遥想三十多年前,他横扫大夏武道圈,意气风发,手挥大风平天下,脚踏日月定乾坤,那是属于他的时代。
只可惜,一朝败北,远走西域三十年,回来之时,已然是垂垂老矣,多少江湖事,在这三十年中,已经成了人生憾事。
一阵恍惚之间,这位驼背老人,探出了一根枯黄手指,在水面上轻轻一点,阵阵涟漪不断扩散,那张映刻着百年兴衰成败的脸孔,便在这阵阵涟漪中,晕开不见。
“一身玄衣听叶落,树下聚散悟生缘。”
话音落下,烟霞湖旁边的众人,就看到了让他们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一幕。
只见那张枯槁的脸孔,在刹那之间,脱落,新皮初生,就像是时光倒退了三十载!整个人变的容光焕发,只是让人疑惑的是,他的背,依旧驮着,而且,仿佛,驼的更为厉害了!
“这是……万物化生!”
“万物化生,活死人,生白骨,夺天地造化?这已然是神境之后的圣人之境?不对,能达圣人,已经可以青春永驻,他刚刚明明是一付行将木就姿态!”
“话虽如此,但是他已然能够返老还童,这样的人,已经配的上武道界中神话两字,那秦家二少,年岁不足三十,怎么可能是武甲子的对手?”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哪里得罪武甲子了,竟然被他给挑成了对手!”
一旁的观战诸人,自然是议论纷纷。
有人为武甲子所震撼。
有人则为秦九州叹息。
更多人,则是嗤笑。
面对这样的对手,竟然还真敢来?真拿自己当一根葱了?
“义父,那个老和尚怎么突然就变年轻了?”
烟霞山尖,油纸伞下。
小家伙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一脸好奇地问道。
秦九州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万物化生,是道家的哲学和生态观,说宇宙洪荒,化生阴阳,而后阴阳交生,化生万物,道家的内功和外丹学受此影响颇深。”
小家伙摇了摇头:“太深奥了,听不懂。”
叶红裳在旁边一听,忍不住就是噗嗤一笑,同样蹲在了小家伙的身边:“有部武侠剧,叫《笑傲江湖》的,你看过吧?”
小家伙闻言,点了点头。
“其实吧,他这个,就和里面的一部武林秘籍一样,练到最后,便可返老还童……”
“哪个?独孤九剑么?”小家伙一脸好奇。
“错了……是葵花宝典……”叶红裳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哎呀,我知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嘛。”小家伙闻言兴奋道,“那自宫是什么意思啊?”
叶红裳:“……”
秦九州闻言,摇头笑道:“其实吧,也就是走火入魔的意思。”
这三天,他都替小家伙压制寒毒,但是这寒毒,确实是诡异非凡,想要彻底拔除,必须要借助至阳药引!
原本按照秦九州的意思,是让小家伙留在家中静养的,但是小家伙硬要跟走出来,看他揍大和尚,秦九州也不忍拒绝,于是便带了出来。
以小家伙的身体状况,若是找不到那至阳天材地宝,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哎,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出来作妖,这个武甲子,当年怎么就没被一掌拍死!”
叶红裳看着湖面上的那道驼背身影,眼眸逐渐变冷。
秦九州闻言,将手中的油纸伞交给了叶红裳,伸手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义父,去去便回。”
话落,豆豆便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悠然向后退去,就这么悬在空中,冲着她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在这如丝的细雨中,像是一抹璀璨的阳光洒落。
下一刻,那道身影,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头上脚下,朝着烟霞湖上的武甲子便当头砸落而去。
此时,整个烟霞山上,不论男女老幼,耳畔之旁,都响起了一道长啸之声。
“凌空倒挂三千丈,一更别我二更回。”
“武甲子,前来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