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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王谷外的沼泽地今日起了一片白色的瘴气,拨开浓密的雾气,还依稀能够看到沼泽地中的些许黑色泥地。
慕容枫背着一只藏青色的背包,一手还牵着一匹白色的高脚大马。
春香和凌子跟在慕容枫身后,二人的目光皆落在慕容枫的身上,皆是心中担忧。
“我走以后,你们要好好对待小姐。”慕容枫将马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瞧了一眼凌子,嘴角带着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说道。
“您放心。”凌子答应一声。
慕容枫长叹一口气,却是下意识地看向药王谷的方向。
春香到底是侍卫,机警不少,心思也细腻许多。
她顺着慕容枫的目光看去,瞧了一眼药王谷之内的方向,走上前,压低了声音,轻声道,“您要走的消息谷主不许任何人告诉小姐,想必小姐如今还蒙在鼓里呢。”
慕容枫淡然地笑了笑,勾动的唇角在面颊之上微微扬动,漆黑的瞳孔忍不住颤抖一番,轻声道,“这样也好。若是她来送我,说不定,我还无法走的这样潇洒呢。”
说完,慕容枫转过身,将身后的马缰绳勒紧,便往那白色的瘴气之中走去。
他将脖颈之上的围脖向上拉了拉,挡住自己的口鼻,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径直离开。
凌子和春香目送着慕容枫走远,这才转身要往谷中而去,不成想,却见念离跌跌撞撞,身后还跟着王丛。
王丛一边往前跑来,一边高声道,“将军,将军您慢一些。”
凌子和春香闻言,皆转过头,诧异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凌子两步迎上前,扶住念离的胳膊,低声道,“娘娘,您身子尚未恢复,怎么就下地了呢?”
说完,便见王丛也已经追了上来。
他立在念离的另一侧,扶住她的胳膊,嘴角微动,轻声道,“将军,他已经走远了。”
念离没有理会二人,只是盯着那白色瘴气的方向。
却见慕容枫和那匹高脚马已经没进了那片白色之中。
她目力所能及的地方,已然看不到半分慕容枫的背影。
想着,念离直起身子,双手搭在身侧,往前又走了两步,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白色的瘴气。
一切都应该就这样过去了。
“将军?”王丛见状,缓步跟了上来,立在念离身后,低着头,耷拉着眼皮,伸出手,扶住念离,“外面才是陛下的天地,即便是他如今失去了记忆,只要到了蜀地,萧昊宇总会将他送回去的。以太医院的水平,说不定会有奇人能够解除了他的失忆呢?您还是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吧。”
念离轻轻点了点头。
明明是自己让他走的,可是为什么,当他真的离开之后,自己的心却像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缓缓转过身,瞧了一眼王丛,长叹一口气,由着王丛扶着自己,便往谷中而去。
念离一边走,一边侧过头,瞧了一眼王丛,压低自己的声音,轻声道,“飞鸽传书,告诉江城,让他不得妄动。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定然要出手相助。慕容枫还是大炎的皇上,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炎必乱。”
王丛有些心疼眼前的念离。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慕容枫伤的遍体鳞伤之人,可是她却还要处处为慕容枫思量。
如此一个胸怀天下,又对自己身侧之人念念不忘的女人如何能让人不怜惜呢?
见王丛许久没有答话,念离别过头,瞧了王丛一眼。
见王丛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眉蹙在一起,还有些许为难之意顺着他的眉心一点点攀上了整个面颊。
“王丛。”念离推开王丛搭在自己胳膊之上的手,转过头,盯着王丛的双眼,沉声道,“记住,慕容枫与我之间,不过是私仇。若是你们有人胆敢动了徇私枉法的心,便不再是我帐下之人。听懂了吗?”
自从三年之前,念离留在药王谷中到现在为止,她甚少再这样对任何一个人说话。
如今,她这副正气凌然的冰冷模样倒是让王丛的心中一紧。
王丛立即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念离行了礼,沉声道,“是,将军,您就放心吧。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念离这才安心了几分,捂着自己的腹部,轻声咳嗽了两声。
见状,凌子立即上前,扶住念离。
她躬着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似乎是从水塘之中才打捞出来一般。
好在药王谷的气候宜人,否则还不知自己这身子会不会加重了病情。
想着,念离瞧了凌子一眼,沉声道,“扶我回去。”
几人才走远,便见一边的大榆树之下走出一个一袭白衣的男人。
这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那女子瞧了一眼几人离开的方向,才凑在男人的身边,轻声道,“皇兄,既然谷主都已经同意了你和念离的婚事,你将她带回咱们金国便是了,何必还要如此小心翼翼呢?”
闻言,欧阳毅转过头,苦笑两声,凝视着孟子宜,轻声道,“我也希望将她带回咱们金国便是了。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我若是一定要带她走,还不知她心中会作何感想。与其那样,倒不如让她在药王谷之中潇洒一生的好。”
孟子宜偏着头,盯着欧阳毅的侧脸,啪嗒了两下嘴,这才接着道,“可是,这么多年,你也不仅不肯立后,也不肯纳妃。满朝文武都睁着那双眼睛看着您呢。”
欧阳毅这才转过头,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瞧了一眼眼前的土地,一只手扶在榆树之上,轻轻磕动了两下脚尖上的泥土,倒是多出了几分乡野之人的气息。
见状,孟子宜忍不住笑了笑。
欧阳毅意识到了什么,这才站直身子,长叹两口气,“若是可以,朕也想留在这药王谷之中做一世潇洒之人便好。只可惜,朕这一辈子都要被拴在朝堂之上,难道朕的婚事还不许朕自己做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