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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的冷风吹动院中的叶子，摩挲的声响让这静谧的院子多出了几分诡异之色。
月光奶白，洒在院中的石桌椅上，晃动几分，才逐渐稳定下来些许。
“陆兄。”白道长沉稳的声音从陆丰泽身后响起。
他别过头，望向白道长，露出些许淡然笑容。
“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明日，就可以为念离丫头用药了。”白道长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一侧的石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晃动两下茶杯，望着陆丰泽。
陆丰泽长叹一口气，眉目微微蹙在一起，点点头，“白兄行事一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想来，你既然都已经都给慕容枫开出条件，对于救醒小女也是势在必得了。”
白道长哎呦了一声，肩膀上提又猛然下沉，无奈地摇摇头，“本以为，我一生无儿无女，也算是不必经历这儿女轮回的债务。不成想，收了这样一个徒弟，惹下的都是些还不清之事。”
闻言，陆丰泽眉角微蹙，浅笑两声，沉声道，“慕容枫虽然算不得你的亲生儿子，可是你待他与亲生又有何异呢？”
白道长双目微挑，侧过头，盯着陆丰泽的眼睛，“他几次三番将你的女儿害成如此样子，你就不恨他吗？”
“恨，怎么能不恨呢？”陆丰泽端起一杯茶水，搭在唇边，微微抿动两口，长出一口气，接着道，“我曾经为了能够圆了我的恨意，取出他的记忆。如今，为了救我的女儿，在由你取出她的记忆。这一来一还之间，也算是公平。”
闻言，还不等白道长回话，一侧的长廊之中竟然冲出一人。
那人眉目轻挑，两步冲上前，立在陆丰泽身侧，盯着陆丰泽的双眼，高声道，“陆谷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丰泽和白道长同时转过头，一脸诧异地盯着来人。
白道长双唇微动，瞧了一眼陆丰泽，又望向慕容枫，“你何时等在哪里的？”
慕容枫顾不得答话，几步走上前，一双眼睛依旧落在陆丰泽的身上，沉声道，“谷主，什么记忆？”
陆丰泽和白道长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二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答话。
慕容枫见状，一步上前，盯着二人，“自从这一次我回宫以来，便一直觉得脑海中似乎有几段记忆一直交叠重复，不知到底那一段是真，那一段是假。难不成，我的记忆真的有问题？”
“陆兄，明日念离丫头就要醒来了。”白道长低下头，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还是将事情都告诉他吧。否则，念离丫头心中只怕也难安。”
陆丰泽闻言，眉目挑动，望着慕容枫，“我且问你，你思绪混乱，是否经常觉得念离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是。”慕容枫点点头，“我时而能想起从前她与我在战场厮杀的样子，时而她的样子又会变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一个山谷之中的样子。”
“你还能记起些什么？”陆丰泽盯着慕容枫的眼睛，接着问道。
慕容枫耷拉着眼皮，心下微沉，思量好一会，抬起头，望向陆丰泽，却无法将自己嘴边的话说出来。
除了念离站在山谷之中对自己回眸一笑的样子以外，他还能想起自己俯身而上，与她肌肤相亲的模样。
可这些事情怎么好对陆丰泽说呢？
那场面，便是想一想，也惹得慕容枫面色发红。
他低着头，来回晃动两下，沉声道，“没有了。”
陆丰泽蹙着眉头，一手搭在身前，微微摇摇头了，接着道，“你之前带着念离来过我药王谷，我取出了你的记忆。”
“我的记忆果真有失？”慕容枫盯着陆丰泽的双眼。
“是。”
闻言，慕容枫心下微沉。
他蹙着眉头，向后退了一步，随即便叉手行礼，“还请陆谷主放出我的记忆。”
陆丰泽却有些许犹豫。
他紧皱双目，眉心之间的川字纹加重几分，思量好一会，才微微摇头。
“陆兄。”见状，白道长一步上前，“他今日已经说出了那些话，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的过错。那些记忆左不过都是他自己的，若是丧失了，他又怎么算的上是一个完整之人呢？”
闻言，陆丰泽才微微点头。
他看向慕容枫，“明日待到白兄救醒念离之后，我自然会放出你的记忆。只是，你是否能够承担得住那些东西，还要再三思索才是。”
慕容枫立即答礼，“多谢陆谷主。”
陆丰泽不再与慕容枫多言，只告了礼，便转身往屋中而去。
眼看着陆丰泽离开，白道长缓步走到慕容枫身边，别过头，瞧了两眼陆丰泽离开的背影，沉声道，“你几次三番将他的女儿害到如此地步，他还肯将你的记忆放出来。难为陆谷主了。”
闻言，慕容枫心下微紧。
他侧过头，盯着白道长的侧脸，沉思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丧失的那段记忆当中到底还发生过什么？”
白道长蹙着眉头，“明日陆谷主放出你的记忆之时，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言毕，白道长也不多言，起身也往屋中而去。
方才还热闹的院中瞬间便只剩下慕容枫一人。
他立在原处，寻了一个石椅，慢慢地坐了下来，心中却开始思索方才陆丰泽的话。
“那些记忆是不是你能承受的，还要再三思索。”
总觉得此话背后还有什么是陆丰泽没有说出来的。
慕容枫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
那个回忆之中的画面都太清晰，清晰得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
难道自己与念离在药王谷中果真有过一段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
还是说，其实从最初开始，自己对她便是情根深种却不自知？
他在院中一直坐到更深露重，春香和云凯已经来请了三四次，这才缓步往屋中而去。
念离躺在卧榻上，呼吸微弱，胸口微微起伏，轻微的呼吸声在静谧的屋中听起来倒是十分安详。
慕容枫坐在塌边，握住她的手腕，浅笑两声，“明日，我便要知道你我之间的全部故事了，你可一定要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