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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镇。
一队车马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白色的骏马,云凯一身白衣骑在马上,单手握着缰绳,一双眼睛时而警惕地扫视四方,时而别过头,瞧两眼走在后面的马车。
这一路上,这队人马虽然已经十分低调,却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念离和蓝芳儿坐在后面的马车之中,除了下车住店和吃饭之外,基本上不会露头。
可是,念离到底是个身怀六甲的女人,一路上不少人都对于这样一个大着肚子,看起来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女人却还要四处奔波而指指点点。
最初,云凯还会为念离打抱不平,可是后来,念离自己却也不大往心中去。
不过是些小百姓而已,哪里知道,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的难处?
“云凯。”
就在云凯思索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之时,却听马车之中传来了念离慵懒的声音。
他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两步走到马车边,轻轻地掀开扯帘,探进头,低声道,“娘娘,怎么了?”
“可是已经快要到乌镇了?”念离一手撑在自己的腰后,另外一只手握住帘子的一角,轻声问道。
“是。我已经派了人前去乌镇打探王将军他们的下落。”云凯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指了指不远处的茶舍,“那里便算是真正到了乌镇。”
乌镇到底也是个小地方,虽然在边关往关内去的狭隘上,可终究不是什么大城镇,便是连个像样的城门也没有。
但是,若是顺着云凯手指的方向看去,依稀之间还能看到那城镇之中倒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我下车走走。”念离说着,便要起身。
“娘娘。”春香却是一把拉住念离,“您还是不要下车了。这外面的日头正毒呢。”
念离勾动唇角,淡然一笑,轻轻推开春香的手。
她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最是清楚,若是你想要在一个地方打探消息,无论派出去多少人都不抵你自己出现来的更加便捷。
更何况,这一次,她前来乌镇并不仅仅是为了王丛的事情,还有一多半是要打听那个和蓝芳儿生的一模一样的名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自己不能亲自去瞧一瞧,问一问,便是旁人打探来的消息,她也不安心。
一侧的蓝芳儿见状,答应一声,拿过一边的斗笠,“离妃娘娘,我随你一同去把。”
念离只淡然地嗯了一声,便算是同意。
二人下了马车,蓝芳儿搀扶着念离,将斗笠戴好,放下面前的白色薄纱,挽着她走出去些距离,才轻声道,“娘娘是为了打听那个蓝青儿的消息把?”
念离唇角扬动,月牙一样的笑容在脸上逐渐漫开。
自从离开道观,离开京城,念离倒是比在那里的时候更加爱笑了几分。
她别过头,瞧了蓝芳儿一眼,轻声道,“以后你还是唤我一声念离把。娘娘长娘娘短的,总有一日要露出破绽。”
说完,念离率先往前而去。
蓝芳儿跟在她身后,一只手挽着她的胳膊,“其实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想,可是不管我如何想,都无法想起我在什么地方遇到过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个人除了与我长相相同,还要与我有同样的经历。”
念离低着头,搭在身前的右手微微摩娑了两下,才别过头,扫视蓝芳儿的侧脸一眼,接着道,“也许这个人只是知道你幼时的经历,不一定非要与你有过相同的经历,甚至都不需要与你有什么接触。”
蓝芳儿的双目蹙得更紧。
这些年,莫说是旁人了,便是自己都快要忘记童年时期的那些经历了。
不少人都说,她是被慕容年从金国带回来的,但是她到底是谁,却无人知道。
只说那一日,慕容年突然就带着一个小女孩回来。
他是京城的皇子,自然无法一直将自己带在身边,只得将她养在青楼之中。
不过,她是被殿下带回来的,青楼的那些嬷嬷们别说是让她接客了,平日里就连一句重话也不会同她说。
那个时候,慕容年每年都会从京城来看自己一次,每一次都带着不少好吃的、好用的。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中竟然开始期盼每年的六月,因为那个时候慕容年便会来她的身边看望她。
直到有一年,慕容年来看望自己时,却是满面愁容。
那个时候,蓝芳儿才知道,京城中的局势对于慕容年十分不利。
若是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在他的身边,只怕是日后他便要在王权之争中落败。
那些年在青楼之中,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还是真的是因为那样的地方最容易听到高官争权的故事。
当慕容年将那些事情告诉自己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如若他落败,便会死。
那样,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彼时的蓝芳儿尚且不知,原来这就是爱情!
为了能够留在慕容年的身边,或者说为了不让慕容年死。
蓝芳儿开始修炼武艺,学习各式各样的技能。
点茶、女红、琴棋书画……
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内,蓝芳儿竟然是无一不晓,无一不通。
等到第二年慕容年前来之时,蓝芳儿主动请缨想要去他的身边做事,无论是家仆也好,奴才也罢,都可以。只要能够帮到他,她便在所不惜。
没想到,慕容年同意了。
可是身份,竟然是青楼女子!
那一夜蓝芳儿哭了许久。
不是为了慕容年的绝情。
也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份。
为的竟然是若是如此,自己的第一夜便无法献给慕容年!
直到今日,想到这件事情,蓝芳儿依旧会抑制不住地颤抖。
“蓝芳儿,你怎么了?”见蓝芳儿始终没有答话,念离别过头,盯着她的侧脸,轻声问道。
蓝芳儿摇摇头,“我实在想不到,即便是有这样一个人,她又是如何得知过去的事情?又是为何非要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