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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念离这一次见到慕容枫以来，第一次距离他如何近。
此次，念离终于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让她一直觉得慕容枫十分奇怪。
从前，慕容枫的那双眼睛之中始终满是意气风发的样子，即便是他总是冰冰冷冷，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只要你看到慕容枫的那双眼睛，便能够明白，这人心思细腻，头脑灵活。
然而，今日看起来，这慕容枫的双眼一动不动，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垂着眼皮，一动不动。
念离侧着头，盯着慕容枫的侧脸，好一会之后，才缓步走上前，双手搭在腰间，对慕容枫屈膝行礼，低声道，“给陛下请安。”
让念离觉得诧异地是，慕容枫却是头也不回，依旧垂着双眼，径直往前而去，半分也没有理会念离。
念离心中更加诧异。
“陛下。”
见状，兰兰倒是两步迎了上去。
她满脸堆着笑容，快步走到慕容枫身边，伸出手，搀扶住慕容枫，别过头，盯着慕容枫的侧脸，“离妃娘娘同陛下打招呼呢，陛下怎么不理会她呢？”
闻言，慕容枫这才慢慢地别过头，盯着念离，微微点了点头。
方才跟着慕容枫的几个小厮分别立在主座之上，皆是双手背在身后，盯着屋中众人，一动不动。
念离扫视两眼，却是没有看到那个举止十分奇怪的小厮。
她转着头，在屋中四下里扫视了一圈，却是什么没有看到。
似乎方才自己看到那个小厮不过是个幻觉而已！
“陛下，离妃娘娘今日请您前来是有正事要同您说的。”兰兰先发制人，盯着念离的眼睛，沉声道。
闻言，慕容枫这才慢慢地别过头，瞧了一眼念离，淡然地“哦”了一声。
“离妃娘娘想要嫁给我兄长。还请陛下成全。”兰兰望向慕容枫的侧脸，低声道。
兰霖的双目一沉，别过头，凝视着兰兰。
可兰兰看到却只当做没有看到，依旧盯着慕容枫的侧脸。
让兰兰心中不安的是，听到自己的这句话，慕容枫的双眼竟然动了动。
兰兰看得出来，那不是被控制才会发出的动弹，似乎是下意识抽动了两下眼角。
见状，兰兰伸出手，握住慕容枫搭在小方几上的手腕，挤出些许笑容，盯着慕容枫的眼睛，低声道，“陛下？”
慕容枫的双眼这才回归了正常，眼中没有任何光彩，又变成了方才的样子。
“既然离妃有心该嫁。朕不会拦着你。”慕容枫沉声道。
闻言，念离猛然收拢双眼，抬起头，盯着座上的慕容枫。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可惜，那双眼睛之中依旧没有任何光彩。
念离也不知自己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难过。
他这副样子分明与往日不同，这样的话出自他的口中，倒也不奇怪。
可是，听到慕容枫对于自己的去留如此平静，念离却又觉得心中满是悲悲切切之意。
她挤出一抹笑容，站起身，双手搭在腰间，对慕容枫屈膝行礼，低声道，“陛下，臣妾嫁给陛下也有几年了。虽然没有福气，未曾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可是终究也是陛下的妃子。如今要改嫁他人，难道陛下真的不在乎吗？”
慕容枫一动不动，目光在念离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沉声道，“既然未曾诞下一儿半女，便是你身为妃子的失职！”
闻言，念离猛然抬起头，双眼抽动几分。
他竟然只字未提自己怀着身孕之事！
如若不是慕容枫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怀着身孕，便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着身孕！
想着，念离猛然别过头，盯着兰霖的双眼。
兰霖不知念离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抬起头，眼角跳动，一脸惊讶地望着念离。
念离搭在身边的两只手紧紧地攒在一起。
好一会之后，她才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挤出一抹淡然的笑容，摇摇头，坐在一侧的椅子上，“陛下既然这样觉得，便请陛下休了臣妾，臣妾也好与兰霖公子成婚。”
这一次，换兰霖和兰兰一脸诧异地望向念离。
她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两只手攒在一起，嘴角微微向下，上半嘴唇抿着下半嘴唇，看上去心事重重。
兰霖和兰兰谁也没有想到，念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当真愿意嫁给我？”兰霖别过头，盯着念离的侧脸，沉声道。
念离这才收拢自己的目光，眼中的担忧已经全部收敛干净。
她别过头，对兰霖挤出些许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兰霖公子对我一往情深，当年的事情今日我已经听下面的丫头说过了。于情于理，与公与私，我都应该成全兰霖公子的一片心，不是吗？”
兰霖闻言，心中一喜。
他立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念离。
念离仰起头，望了兰霖两眼，随即便接着道，“只是，若是要大婚，我还想要置办一些东西。兰霖公子知道，这宛城我不大熟悉，平日里也不好出门，如今既然要大婚，不知能否应允我出府采买？”
兰霖眼中的目光猛然收拢。
念离见状，担心兰霖拒绝自己的请求，接着说道，“若是兰霖公子实在放心不下我的话，您陪着我，或是吩咐这府中的小厮随我一同去便是了。”
兰霖犹豫一会，点点头，“明日我便吩咐下去，这府中的小厮你随意挑选。”
念离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欢喜之意。
兰兰盯着念离的侧脸，眼见着那抹欢喜从她眼底闪过，心中也是一紧。
“兄长，还是我陪念离姑娘一同去吧。两个女子，置办起东西来，也方便许多。”
念离听闻此话，心中一喜。
她早已经想到兰兰会阻拦自己。
“既然如此，不妨陛下一同去吧。”念离别过头，盯着慕容枫，上下扫视一圈，“陛下难道就不想给兰兰买些东西吗？”
兰兰的双眼满是怒气，盯着念离，胸口上下起伏，随即便挽住慕容枫，“陛下自然会一道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