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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京城门边,萧丞相便快步迎了上来。
“给陛下请安。”萧丞相的目光微微动了动,瞧了一眼慕容枫身后的念离,双眼微蹙,别过头,又望向最远处,正慢慢走来的萧清婉。
却见萧清婉低着头,垂着双眼,耷拉着眉角,一只手拎着裙角,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只白色的帕子,扭动身子,不悦地往这边走来。
见状,萧丞相侧过头,瞪了念离一眼。
念离却是唇角带笑,眼中满是笑意,顺着萧丞相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便收回目光,瞧着萧丞相,“丞相大人,好久不见。”
萧丞相眉目微动,挤出些许笑容,轻轻点点头,两只手搭在额头之前,对念离道,“这次的事情多亏离妃娘娘了。”
说话的功夫,却见萧清婉已经走上前,脸上的笑容分明比哭还难看几分。
“陛下。”萧丞相望了一眼萧清婉,嘴角微动,凝视着慕容枫,“皇后在京城之中十分挂念陛下,每一日都要问上好几遍。”
萧清婉闻言,也挤出些许笑容。
她才要对慕容枫行礼之时,慕容枫却是转身便走,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萧丞相的话一般。
在百官面前吃了这样一个闷亏,却又无法发错,萧丞相与萧清婉的面色皆是阴沉不已。
回宫的路上,无论是萧清婉也好,萧丞相也罢皆是冷着脸,耷拉着脑袋,沉闷地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上书房。
慕容枫已经换上了那套朝服,坐在书桌之后,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奏章。可以想见,这些日子,慕容枫不在朝中,积攒了多少事情。
“陛下,江南的盐务,还有北方的水利都是急着处理之事,臣已经给您放在最上面了。”萧丞相虽然在城门外吃了憋,可却不想在这朝务上也被忽视。因而,一见到慕容枫坐在桌后,便是几步上前,挤出一个笑容,指了指桌上叠放着的奏章,轻声道。
慕容枫却只是扫视一眼,便微微点点头,将一双手叠放在桌面之上,“这些日子朝中的事务辛苦诸位爱卿了。这些奏章朕稍后便处理。现在朕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等着处理。”
说完,慕容枫扬动下巴,瞧了王丛一眼。
见状,王丛立即转身出门,不一会的功夫就引着蓝青儿走了进来。
蓝青儿的手上戴着铐子,脚上还固着一对链子,走路的速度十分缓慢,链子撞击在地面之上,传来一阵“咣当咣当”的声音。
萧丞相才看清楚来人,心中便是一紧。
他立即向后缩了缩身子,低着头,一双眼睛不安地盯着地面,多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陛下,这位是?”礼部尚书见状,倒是自行走上前,对慕容枫行礼问道。
“朕这一次在宛城遇到了不少事情。其中许多想必在座诸位都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个女子,所行之事虽然与朕的关系不大,可桩桩件件却都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今日将她唤上来,就是为了让诸位都听一听,这女子做过些什么事情。”
慕容枫一边说着,目光一边有意无意地望向萧丞相。
萧丞相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析出了一层,粘在他面颊的毛孔之上,倒是让那冷汗看起来似乎各个都有了生命力一般。
见状,慕容枫心中暗笑。
早就听闻,若是有人做贼心虚,不用人去捉,自己就会恐慌。
如今看来,这些话倒是真的!
“蓝青儿,朕今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肯在这些人之中指认出背后指使你之人,朕便当做从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慕容枫凝视着蓝青儿的双眼,沉声道。
蓝青儿仰起头,盯着慕容枫,瞧了两眼,却是唇角勾动,冷哼一声。
“陛下,兰霖和兰兰那样的江湖草莽,只要陛下你给个好果子吃自然就会忘恩负义,出卖主家。可是,我不是那样的人!陛下这一招对我也没有任何作用!”
“哦?”慕容枫眉角挑动,收回目光,望向萧丞相,低声道,“丞相大人觉得呢?”
众人的目光皆是“咻”地一下收在萧丞相身上。
那目光之中有疑问,有讽刺,更多的似乎是在看热闹一般。
谁都知道,若是陛下这样询问一个臣子之时,一多半便是那臣子做下了让陛下恼怒之事。
看来,萧家在朝廷的势力眼看着就要烟消云散了。
萧丞相双目紧蹙,面色难看,只微微点点头,露出几分难为的神色。
他慢慢地走出人群,立在慕容枫身前,双眼蹙动,“陛下……”说着,萧丞相侧过头,瞧了蓝青儿一眼。
蓝青儿的面色也是万分难看。
她低着头,躲开萧丞相的目光,可是却有意无意地竖着耳朵,仔细听着萧丞相的话。
萧丞相停顿了一两秒,便将双手叠放在额头之前,高声道,“臣以为,此人若是真的做出了对陛下、对大炎不利的事情,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处置!”
蓝青儿虽然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亲耳听到萧丞相说出来的时候,却还是猛然别过头,凝视着萧丞相的侧脸。
“那不知道丞相大人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呢?”慕容枫的身子微微向前探动两下,凝视着萧丞相的双目,沉声道。
萧丞相抬起头,目光才与慕容枫碰撞到一起,心下便是一沉,只觉得自己后背之上一阵阵的冷汗顺着脊柱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
那是他对慕容枫天生便有的一种恐惧之感。
似乎只要慕容枫看向自己,自己的身子便处于万张悬崖之边,想要说话,可是话却就停在自己的唇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丞相想要收回目光,可是慕容枫的眼底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他一般。
无论他有多么想挣扎,却都无济于事。
见状,慕容枫倒是慢慢地坐直身子,收回目光,也不等萧丞相答话,自己缓缓地走到蓝青儿身边,挑着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