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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一边说着，一边却哽咽起来。
她想起念离醒着的时候，这昭和宫中总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欢声笑语。
还有兮儿姑娘。
冬雪越想越难过，忍不住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一边的凌子见状，此那种的烦闷更加加重了几分。
他别过头，不满地睨了睨冬雪，沉声道，“你不要哭丧着脸了。娘娘只是昏迷，又不是……”
他将自己口中的那一个字咽了回去。
念离怎么会死呢？
这宫中最好的主子，怎么会死呢？
闻言，冬雪也是长叹一口气，低着头，抬起手，用手背随意擦了擦自己的脸颊。
“好了。”云凯见二人争执不下，沉声道，“你们不要再吵了。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话音才落，便见慕容枫的轿撵已经停在了宫门之外。
春香等人收敛精神，迎了出去。
“给陛下请安。”几人皆是跪在一侧，对慕容枫行了礼。
慕容枫心情不佳，面色不好，只是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离嫔怎么样了？”慕容枫一边往年里的寝殿而去，一边沉声道。
春香跟在慕容枫身后，小心翼翼地睨了睨慕容枫的侧脸，舔了舔自己微微干裂的嘴唇，试探着说道，“太医已经给娘娘用了药。可是，娘娘还没有醒来。也许是因为药效未到吧。”
最后一句话，春香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解释给慕容枫，还是想要解释给自己。
慕容枫的脚步停在寝殿的门前。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瞧了一眼寝殿之内。
殿内传来一阵药香味。
慕容枫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才对春香道，“朕今日要陪离嫔说话，谁来也不见。”
春香低着头，答应一声。
慕容枫这才走进寝殿之内。
念离依旧躺在卧榻之上，一双眼睛紧闭着。
也许是用了药的缘故，她的额头之上渗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倒是让念离的面色好了不少。
她脸上的伤疤已经处理过了，伤口早已经结痂，眼睛之上还裹着白色的纱布。
念离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太医为她诊断过了。
她受的都是些外伤，如今已经被包扎处理过，想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念离却始终不肯醒来。
似乎，她就要这样沉睡过去了一般。
慕容枫撩开自己的长袍，坐在念离身边，伸手握住她嫩白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念离的手背，沉声道，“你若是再不醒来，朕便将朝廷搬到这昭和宫来。”
慕容枫说完，自己却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他转过头，瞧了一眼念离那绝美的容颜。
眼下的朱砂痣在嫩白的肌肤上更加鲜红了几分。
他抬起手，指尖落在念离的脸颊之上，轻轻摩挲了几分，轻声道，“朕怎么忘记了？你当年也是披着战甲上朝堂的人，即便是那些老古董们都在你这昭和宫之中议事，与你而言，也无所谓吧。”
当年的鹿子兮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
她在军中的威望一度让人胆寒。
慕容枫想着，目光在念离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
他目力所及之地，却只有那些因为酷刑而留下的伤疤。
有的是萧清婉留给她的。
但是更多的伤疤已经结了痂，一眼看去，便可知那伤疤年代久远。
那分明是自己留给她的！
慕容枫还记得，在战场之上，鹿子兮曾经受过剑伤，刀伤，被人从肩头摔下过，也被人从马上拉下过，可是她却从没有哭过。
他第一次见到鹿子兮哭是什么时候？
依稀之间，似乎是自己要取紫车河之时。
她一手撑在自己的身前，挣扎着凝视着自己，双唇颤抖着，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凝视着慕容枫，用自己仅有的那点力气，问道，“你真的要用我的性命去救她吗？”
想着，慕容枫的双手握得更紧了几分。
他盯着念离的侧脸，目光之中却多出了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惊慌失措。
如果再来一次，自己真的会用鹿子兮的性命去救萧清婉吗？
那个孩子……
慕容枫的面色更沉。
他正盯着念离，双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对念离说。
就在这个时候，念离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慕容枫一愣，立即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念离的手指。
“孩子……”
念离的声音很低。
慕容枫听不清楚念离说了什么。
他的身子向前探动了练啊刚喜爱，耳朵搭在念离的唇上，轻声道，“什么？”
慕容枫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似乎已经冰冻在一起一般。
“孩子……”
这一次，慕容枫听得清楚，念离唤着的两个字，分明是：孩子！
“孩子？”，慕容枫的眉角跳动了两下，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心中一阵无明业火猛然而起。
那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感。
太医早已经承认了，当初他的确对慕容枫虚报了鹿子兮腹中胎儿的月份。
可是，到现在，慕容枫也不敢，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那孩子是自己的。
便在此时，念离的唇角又动了动，“慕容枫……慕容枫……不要杀我们的孩子……不要杀我们的孩子……”
慕容枫的眉角蹙得更紧，双手却微微放松了几分。
一颗心，一路往下而去。
他猛然握住念离的手，沉声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念离的身子慢慢地平缓下来，双唇紧闭，又恢复到了方才的样子。
她躺在卧榻之上，一动不动。
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慕容枫自己的想象而已。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慕容枫长叹一口气，坐在卧榻之边，收敛情绪。
便在此时，他一个回头，却见念离脸颊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道泪痕。
直到看到这泪痕，慕容枫才确定，方才的一切都发生过。
即便是已经如此，可是她却还惦念着那个孩子，那个自己和她的孩子。
“念离……”慕容枫长叹一口气，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