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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陆丰泽与慕容枫二人对面而立，两个人两双眼睛，皆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
恍惚之间，陈岷似乎能够感觉到有两个处于不同时空阶段的慕容枫对面而立一般。
难以想象，这位陆先生分明只是一个江湖帮派的帮主而已，竟然会与慕容枫这样一个帝王有相同的气息。
许久之后，慕容枫竟然率先软了下来。
他不是因为对陆丰泽生出了什么恐惧之意，不过是因为心中挂念着年里的安危。
慕容枫也不知道，若是念离迟用药几分，会不会对她的病情造成什么影响。
慕容枫往前走了两步，凝视着陆丰泽，轻声道，“陆先生，离嫔到底是怎么了？”
陆丰泽盯着慕容枫的双眼，眉角之间挑动了两下，喉咙也是上下滑动，全身上下紧绷着。
许久之后，陆丰泽才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哼一声，凝视着慕容枫的眼睛，沉声道，“回禀陛下，离嫔娘娘的病情还要经过检测之后才能知道。草民想问一问，这离嫔娘娘身上的外伤却不知是如何得来的？”
陆丰泽眼底的冰冷更加阴冷了几分。
慕容枫一愣，双目也是微微一沉。
不等慕容枫回话，一边的春香已经一步上前，一只手搭在自己身前，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攒在一起，盯着陆丰泽，“是被死牢之中的人审讯得来的。”
“审讯？”陆丰泽猛然转过头，凝视着春香，许久之后，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盯着慕容枫，“离嫔娘娘是一宫嫔妃，为什么会被死牢的人审讯？陛下，难不成这后宫之中是有人漠视我药王谷的实力吗？”
闻言，殿内众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陈岷别过头，瞧了一眼慕容枫冰冷的面色，立即凝视着陆丰泽，沉声道，“谷主，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在和陛下……”
不等陈岷说完，慕容枫却已经对陈岷摆摆手。
他凝视着陆丰泽，“陆先生，可否先为离嫔诊治？”
陆丰泽深吸一口气，别过头，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伸出手，握住念离的手腕。
他将念离的手腕搭在脉枕之上，一双眼睛凝视着念离眼下的那道伤口。
只搭了一会脉，陆丰泽的面色便是一变。
他的身子直了直，往前坐了几分，握在念离手腕智商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众人自然都注意到了陆丰泽神情之上的变化。
他们上前一步，紧张地凝视着陆丰泽的背影。
许久之后，慕容枫才沉声问道，“陆先生，离嫔的身子怎么样？”
陆丰泽没有答话，只是慢慢地收回了手。
他的眉角挑动了两下，心中也是一沉。
陆丰泽转过头，一双漆黑的瞳孔凝视着眼前的慕容枫，“陛下，离嫔娘娘醒不来了。”
“什么？”慕容枫闻言，大脑之中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陆丰泽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离嫔娘娘，醒不来了！”陆丰泽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对慕容枫说道。
慕容枫这才明白陆丰泽的意思。
他的眉眼收拢了几分，凝视着陆丰泽的双眼，“什么叫做醒不来了？”
“人，若是身上受了伤，只要是用上上好的药物，总能苏醒。”陆丰泽抬起头，冷哼两声，双手背在自己身后，看也不看慕容枫，“可若是心上受了伤，这辈子都不会苏醒了。”
闻言，慕容枫的心中更加诧异无比。
随即，他便逐渐恢复了平静。
心上受了伤。
是啊，当初他因为兮儿手中的那张边关布防图，便问也不问，就将念离关在自己的宫中。
若是换做他是念离，又怎么会不为此心伤呢？
更何况……
想到三年之前的惨状，慕容枫的心中更是漏了一拍。
他站在卧榻之边，只凝视着卧榻之上，面色苍白的念离，却是一言不发。
一边的春香已经跪了下来。
她仰着头，望着陆丰泽的背影，高声道，“陆谷主，请您一定要救一救娘娘啊。娘娘是您的弟子，算起来也是您的半个女儿。您……”
“若是她心上的伤没有治愈，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陆丰泽说着，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凝视着慕容枫。
他在等，等着慕容枫给自己一个答案。
慕容枫却只是背对着陆丰泽，一句话也不说。
“您……您是药王谷的谷主啊。”春香转过头，盯着卧榻之上的念离，只靠着自己的膝盖往前挪动了两步，握住陆丰泽的衣角，“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陆丰泽冷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慕容枫的背影，“心伤只能伤了她心的人才能治愈。”
陆丰泽的每一句话都落在慕容枫的心中。
他当然知道，陆丰泽的这些话都是告诉自己的。
既然念离是三年之前进了药王谷，想必陆丰泽对念离的真实身份也了然于心。
慕容枫想着，双眼动了动。
他转过头，对陈岷和春香摆摆手，沉声道，“你们先下去。”
“陛下？”春香仰着头，凝视着慕容枫。
慕容枫已经抬起了右手，来回摆了摆。
春香见状，只得站起身，将自己的衣角整理好，便随着陈岷往外而去。
待到屋中的人都离开之后，慕容枫才转过身子，盯着陆丰泽的双眼。
“陆谷主知道离嫔的真实身份，对吗？”慕容枫凝视着陆丰泽，沉声问道。
陆丰泽的眉角跳动了两下，只觉得自己右眼之下也是微微动了动。
“看样子，朕没有猜错。”慕容枫见陆丰泽这副样子，又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更加阴冷了几分，“陆谷主，你可知道，当年鹿子兮离开朕的时候是什么罪名吗？”
“鹿子兮已经死了。”陆丰泽仰着头，声音冰冷，沉声道。
说完，陆丰泽转过头，盯着慕容枫的侧脸，压低了声音，那沧桑的声音之中却是半分温暖也没有，“陛下忘记了吗？不是您亲自下旨杀了当初的鹿子兮吗？”
慕容枫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僵，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第一次，他满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