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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薄雾在城墙之下来回流动，似乎一条浮动在半空之中的溪水一般。
念离早已经换上了出征的盔甲，腰间带着一条红色的缨络，立在城楼之上，双眼紧蹙在一起，盯着慕容年的军帐大营。
大营之中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一早，慕容年已经吩咐人煮了早饭，此刻军营众人皆已经用了早膳，看样子不久便要出发攻打京城了。
“小姐。”云凯立在念离身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然也看出这慕容年的军中如今已经是蠢蠢欲动，“按照您的吩咐，虎贲军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立即便可以出击。”
念离抿着双唇，没有回答云凯的话，低着头，眉角上下晃动两下，深吸几口气，将腰间的红色缨络拉扯两下。
云凯顺着念离的目光看去之时，正要询问那缨络的来历，却见念离一把将红色的缨络扯了下来。
她将缨络交给云凯，“半个时辰之后，若是江城还没有回来，就调派虎贲军马上动手。这东西放在你这里，若是我战死，将这东西交给陛下。”
说完，念离侧身便走。
“小姐。”云凯立即跟了上去，“这东西您还是交给别人吧。无论如何，我都会随着小姐一起，便是死也不会离开的。”
“云凯！”念离却将那缨络往他的手中送了送，摇摇头，“这一场大战之后，这军中所能用的将领寥寥无几。宫中的禁卫军统领之中，没有几个能成大事之人。唯有你，文武双全。你记住，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图大业。”
说完，念离也不等云凯如何答话，便径直离开。
云凯凝视着念离的背影，心中一阵翻涌，立在原地，将那缨络贴身收好，不再言语。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虎贲军已经立在北门之外，各个皆是衣着整齐，士气昂然。
念离骑着那匹白色高脚马，立在众人之前，手中握着一只半米见长的长刀，除此之外，腰间还别着一只柳叶剑，背后的软鞭乃是牛骨鞭。
自从她离了宫城，进了药王谷之后，便甚少再这样打扮，如今如此装穿着，倒是让自己也有几分不舒服。
她身后跟着的也是一身戎装的王丛。
云凯按照吩咐，等在城楼之上，正一脸担忧地凝视着城墙之下对峙双方。
慕容年坐在一只四匹马拉着的马车之中，帐子被掀开，搭在两侧，身子向前倾斜两分，凝视着最前方的念离，时不时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想不到，慕容枫还和从前一样单纯，竟然想要靠着一个女将就击败我？”慕容年虽然已经知道念离便是从前的鹿子兮，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却无法承认，以免士气低落。
念离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思？
她唇角勾动，微微一笑，勒住胯下之马的缰绳，缓步上前，挥动手中的长刀，“慕容年，多年前，将你赶出这京城的便是鹿子兮鹿将军。这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你贼心未改，竟然还敢攻打京城。像你如此几次三番行逆悖之事的贼子，便是死上几百回，也不足以平民愤！”
慕容年冷哼两声，甩动衣袖，脚下用力，蹬着马头，一跃而出。
头排立即有人放出一匹黑色战马。
那马倒是灵气十足，嘶鸣两声，便快步向前，接住了正在下落的慕容年。
他勒住缰绳，盯着念离，沉声道，“这皇位本就是我的！是他慕容枫想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你纵容手下之人在边关胡作非为，屠戮百姓。又由着自己的王妃绑架皇后，桩桩件件，哪一件配得上做着天下的主人？”念离冷眼凝视着慕容年。
果然，听到王妃绑架皇后之时，慕容年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可信任的神情。
看来，他的确不知情。
“慕容年，为今之计只有两条。第一，你缴械投降。”念离接着道。
“第二呢？”
“第二，我会让你像三年前一样落荒离开这京城。只是这一次，你的性命谁也别想保！”
念离的声音冷峻，便是慕容年这样的人听了，心中也是惊慌失措。
他强装镇定，冷哼几声，不再言语。
城墙之上。
云凯正看着城楼下的一举一动，突然被人拨开身子。
那人将云凯拨到一边，便探头去看。
云凯见状，正要问话，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
“皇后娘娘如何了？”慕容枫头也不回，只是看着城楼之下正在说话的二人冷声问道。
“昨夜将军已经派人前往，只是未曾救出皇后娘娘。虎贲军此刻正准备发起进攻。”云凯一边说着，一边望向城楼之下。
“陛下。”萧昊宇从一侧探出头，瞧了两眼，便对慕容枫行礼道，“虎贲军已经输给慕容年一次了，陛下怎么能放心他们去救皇后娘娘呢？”
“那你意下如何？”慕容枫别过头，扫视两眼萧昊宇。
“不若城楼之上放箭，先打慕容年一个措手不及，可好？”萧昊宇说着，抬起头，双眼望向慕容枫，唇角微动。
“不可！”不等慕容枫回话，云凯率先拒绝，“陛下，将军并不知此事。若是此刻贸贸然放箭，只怕是将军也会躲闪不及。”
“将军乃是统领万军之人，怎么会没有这样的机警呢？陛下，如今救出皇后娘娘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还请陛下三思。”萧昊宇接着道。
云凯正要拒绝的时候，却见慕容枫摆摆手，示意云凯不必多说。
他别过头，瞧了一眼萧昊宇，“命令弓箭手准备。”
“陛下！”云凯闻言，立即跪在地上，望向慕容枫，高声道，“请千万三思啊！”
慕容枫收回目光，瞧了一眼城楼之下。
念离与慕容年已然分开，二人回到了各自的阵营之中，却依旧是对峙局面，未曾开战。
“陛下，慕容年在边关起事，将军便带着您进了药王谷。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说不定，根本就是二人串谋！”
不等萧昊宇说完，慕容枫已经抬起手，“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