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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芳儿转过头，瞥了两眼念离。
眼看着念离放下了勺子，盯着那碗栗子粥，却是久久也不肯谢恩。
蓝芳儿的心中一沉。
她望向萧清婉，嘴角扬动，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几分。
蓝芳儿的一双眼睛本就生得十分迷人，像是一只诱人的小狐狸一般，此刻望着萧清婉浅笑之时，更加让人心神荡漾。
即便是慕容枫看了，心中也是一沉，倒也明白了当日自己为何会非要将这蓝芳儿迎进宫中。
她浅笑之时的样子，的确有几分与鹿子兮相似。
想着，慕容枫忍不住转过头，望向一侧的念离。
她正耷拉着双手，眼皮低垂，只瞧着托盘之中的那只食盒，眉角微微蹙在一起，似乎在思量什么事情似得。
说来，这萧清婉实在不是一个聪慧之人。
她明明知道，念离精通医术，又是陆丰泽亲手调教过的徒弟，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夹竹桃混合上栗子，乃是落胎的良药呢？
看来，这萧清婉也当真是被自己腹中的胎儿逼急了，才会出此下策。
想来也是，如今，自己怀着胎儿，对萧清婉自然是敬而远之，加上宫中的传闻日渐严峻，若是萧清婉不能除掉自己腹中的胎儿，来日关于大皇子的传闻若是进了慕容枫的耳中，只怕萧清婉连同萧家全家都会四五葬身之地。
想通了这一点，念离便浅笑两声，望向萧清婉。
她站起身，屈膝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只是臣妾当真是有些腻了。这栗子粥臣妾定然带回去，待到晚上饿了，吩咐小厨房热了便是。”
说完，也不等萧清婉回话，念离已经别过头，瞧向一侧的春香，低声道，“还不快些将这栗子粥收起来。”
“陛下……”萧清婉闻言，却是别过头，抬手拉住慕容枫的衣袖，来回晃动两下，望着慕容枫的侧脸，轻声道，“您快替臣妾劝一劝离妃妹妹吧。这栗子粥可是臣妾用心做的，若是离妃妹妹不肯用些，岂不是浪费了臣妾的一片好心。今日是臣妾的寿诞，臣妾不想留下遗憾。”
她那副娇滴滴的样子，便是念离这一辈子只怕是也学不来。
慕容枫见状，反手握住萧清婉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过头，对萧清婉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随即，他便望向念离，摆动双手，沉声道，“皇后的一片好意，你还是用些吧。”
闻言，念离抬起头，双眼之中却是一片悲凉之色。
那片悲凉，慕容枫似乎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可一时之间，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
念离望着慕容枫，右边的眉角挑动一番，凝视着慕容枫的眼睛，喉咙上下动了动，全身紧绷，只有手指还能活动。
“陛下当真希望臣妾喝下这碗栗子粥吗？”念离的声音竟然忍不住开始抖动，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的口中一点点地挤了出来。
闻言，慕容枫心中不解。
他侧过头，望了一眼萧清婉。
见萧清婉依旧是一脸娇嗔地凝视着自己，慕容枫的心下更是一紧。
刚才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全然消失不见，眼前和心中都只剩下萧清婉这一副娇媚可人的样子。
他不再犹豫，只瞧着念离，点点头，淡然地嗯了一声。
念离心下一沉，长叹一口气，转过头，望着那碗正冒着氤氲白色气体的栗子粥，嘴角扬动两下，轻轻笑了笑，低声道，“从前臣妾便说过，只要是陛下要臣妾做的事情，臣妾都会去做。哪怕是陛下想要了臣妾这条性命，也是在所不惜。”
言毕，也不给慕容枫思索的机会，念离便端起那碗栗子粥，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全部喝了下去。
这蓝芳儿眼看着念离面上浮现着悲切之色，心中也是一紧。
她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扭绞在一起，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念离，总觉得念离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却还是不得不做。
念离用完栗子粥，只将那玉白色的瓷碗“咣当”一声放在食盒之中，抬起头，瞧了一眼萧清婉。
她已经收回了落在慕容枫侧脸之上的目光，别过头，瞧着念离，轻轻笑了笑。
那唇角之上的笑容再也没有了方才娇嗔可爱的模样，倒是多出几分阴险毒辣的样子。
念离手中素白的帕子不由自主地落在肚子之上，她隐隐约约之中，竟然还有些希望那种疼痛感快速传来，也好让慕容枫看清楚，他宠爱多年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仅仅蓝芳儿注意到了念离的异常，便是若兰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她瞧着念离抽动的唇角，和捂着自己肚子的手，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
看来，这栗子粥只怕是会对念离的胎儿不利。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这栗子自己已经承认了是她带进宫中的，那这碗栗子粥便与她脱不了干系。
想着，若兰抬起头，一脸恼怒地凝视着萧清婉。
萧清婉倒是平静无比，只是端起手边的茶杯，仰起头，用茶杯挡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用一双眼睛睨了睨若兰，双眼之中带着一抹笑意。
若兰见了那笑意，一阵阴冷之感顺着自己的心一路向下而去。
念离侧过头，望了一眼萧清婉，又将目光落在慕容枫身上。
她浅笑两声，凝视着慕容枫，低声道，“陛下，今日是皇后娘娘寿诞。臣妾自幼便是不通歌舞，身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皇后娘娘，只赋诗一首，不知陛下可愿意听一听？”
闻言，慕容枫面露惊喜之色。
他“哦”了一声，诧异地凝视着念离，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忍不住惊喜地问道，“你还会赋诗？朕倒是从来也不知道。”
念离唇角扬动，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可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陛下从前不知，只是因为臣妾一直带兵打仗，陛下只关心臣妾是否能赢，怎么会关心臣妾的心中有何思索呢？”念离说着，缓步走到正殿之中，凝视着慕容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