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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稚虞不曾想过赵曼会用这么理智的态度来看待这件事,可听到赵曼提到了梁起鹤,他又想起昨晚一直没有联系上,难道梁起鹤也知道了?!
他又一次紧张地坐直了,焦虑道:“妈,您是联系上起鹤了吗?”
赵曼安慰他道:“还没有,不过早上接到了他们事务所的电话,说那边的通讯信号塔因为之前的山泥倾泻也撑不住了,施工队正在抢修。但是所有的人都待在安全区内的,让我们不必担心。”
听到了梁起鹤是平安的,林稚虞紧绷的情绪又和缓了下来,靠回了靠垫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见他这么担心梁起鹤,赵曼就更觉得那件事不对劲了,便仔细问了他当时被拍照片的过程。
得知徐卓锡居然是趁他晕了才拍的,赵曼的眉蹙得更紧了,恼道:“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是要跟林家退婚吗?”
林稚虞摇着头:“我也不清楚,我昨晚打他电话,他是关……”
林稚虞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紧蹙着眉又坐直了身体。赵曼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把在游乐园洗手间偶遇徐卓锡的事说了。
赵曼听完就明白了,冷笑道:“好啊,看来那个姓徐的是怕被你发现了跟家里说,干脆就把脏水泼到你身上,让你有口难言,就算说了他跟别人约会也不及这些照片带来的影响大了。”
林稚虞也想到了这一层,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能理解徐卓锡这么做的理由了。
“不过你晕的时机太巧了。”赵曼看着他道:“那天你有没有吃过或者喝过什么?”
林稚虞只喝过一杯水,但是那杯水无色无味。退一步说,要是徐卓锡真在水里下了药那不就是犯罪了?为了跟林家退婚有可能做到这一步吗?毕竟事情败露了是会影响到他的学业和家庭的。
赵曼却觉得徐卓锡能利用林稚虞来退婚就证明这个人的品行很有问题了,不下药的话怎么可能把时间控制的那么好?而且那几张照片的角度看着是偷拍的,但谁会没事盯着学生会办公室偷拍?想来不是徐卓锡自导自演的就是找人来拍的。
赵曼在嫁给梁伟耀后就没有工作了,但她有交际圈子,别人家那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事可是听了不少,对人性恶臭的一面也比林稚虞有更深的了解。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就越发恼火徐家跟林家的破事牵扯到无辜的林稚虞身上。
她安慰林稚虞道:“我先打给何医生,虽然事情发生几天了,但是可以问问他这种情况下抽血还能不能验出来什么。”
林稚虞的眉头一动,在赵曼想拿出手机的时候忽然按住了她的动作。
赵曼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林稚虞的迅速脸红了。赵曼的话让他想起了那天傍晚梁起鹤陪他一起去何医生那检查过,当时就有抽血,不过抽血的目的是为了痔疮手术做准备,所以只测了血型一类的,没有测到其他异常。
如果赵曼让何医生再来给他抽血,那他要做手术的事肯定就瞒不住了。不过事已至此,他也知道有任何隐瞒都是对这件事不利的。何况他因为痔疮跟梁起鹤都没……又怎么可能跟徐卓锡发生什么?
想到这,他只得低下头来,很小声的说了两句话。
赵曼没听清,让他再说一遍。这回他连脖子都红了:“那天傍晚起鹤陪我去过何医生的诊所检查,当时就有抽过血了。”
“检查什么?”赵曼疑道。
林稚虞咬紧嘴唇又松开,挣扎了片刻才道:“我有痔疮,要在何医生那做手术。”
赵曼的嘴唇张了张,看着他低下头不敢跟自己对视的样子,不禁去看他被被子盖住的下身。
痔疮?还要动手术?这么大的事梁起鹤那小子居然不跟自己说?!
赵曼的重点一下子偏了,问道:“所以你和小鹤还没有……”
没有什么她也说不出口,但是林稚虞肯定听懂了,否则头也不会埋得更低了。
赵曼了然了,虽然不满他们把这么重要的事瞒着家里,但是也理解林稚虞脸皮薄说不出口的尴尬。不过现在的重点不在痔疮手术上,她言归正传,道:“那天验血没验出异常吗?”
林稚虞摇头。
“好,那我还是先问问何医生。”赵曼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慰,然后当着他的面拨出了号码。
得知林稚虞验血那天可能被下了药,何医生说当时的血液样本已经没办法再验了,不过现在可以再给林稚虞抽一次血送去化验,但不确定是否还能验到。
赵曼便让何医生马上再过来一趟,电话挂了后,林稚虞终于抬起头了,愧疚道:“妈,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他一脸又羞愧又窘迫的样子,赵曼无奈地叹气:“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你怎么总跟妈这么客气?对了,这件事林家那边也知道了吧,他们有问过你吧?”
林稚虞的神情不自觉地冷了下来,道:“昨晚就把我叫回去问过了。”
赵曼盯着他的眼睛,看他又避开自己的注视了,心里便猜到了,道:“你脸上有点没消的红印子,胃也是昨晚撞到的,是不是在林家受的伤?”
林稚虞是知道他这个婆婆的观察力一向敏锐的,比起梁起鹤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照以往的性子他会努力瞒下来,不想说那么多丢脸的事,也不想让赵曼为他担心,但如今不同了。
也不知是他和梁起鹤的关系不一样了,还是说这件事太严重,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只靠自己扛着了。
就如同赵曼说的,他现在是梁家的一份子,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替这个家考虑。这种涉及到婚外情的栽赃不是往他一个人身上泼脏水,而是让梁起鹤跟着丢脸,给整个梁家抹黑的。
何况昨晚在林家受的委屈也让他寒彻心肺,虽然林翊山还是愿意说些好话,但在方缘追着他打骂的时候,在他被林鹭妍推倒在茶几上,痛到根本起不来的时候,林翊山这个所谓的父亲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着罢了。
如果说以前他忍气吞声是为了贺彤,那么现如今贺彤的医疗费是梁起鹤在负担了,他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忍受林家人的欺凌?
他松开了紧抿的嘴唇,终于不再隐瞒的将昨晚发生的事全告诉了赵曼。
听到方缘和林鹭妍居然敢这么打他,赵曼气得火冒三丈,站起来骂道:“你现在是我的儿媳!她们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样对你是完全不把我们梁家放在眼里了是吧?!”
林稚虞赶紧拉着她道:“妈,我和您说这些不是想惹您生气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徐卓锡问清楚。”
林稚虞四下看了眼,又问道:“您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赵曼还是很生气,特别是想到了昨晚的情况。梁起鹤不在家,如果自己没有刚好过来,林稚虞就这样晕一个晚上还发着烧,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林家的人就算再不待见林稚虞,那好歹也是亲生的儿子,怎么能这么下狠手!
她咽不下这口气,但也没办法立刻打去林家理论,毕竟当务之急是查清楚这件事。还有那个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的号码,如果不是林家人做的,那应该就是徐卓锡或者其他的有心人了。
林稚虞在枕头旁边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他打给徐卓锡,听到的还是关机的提示。赵曼要走了徐卓锡的号码,让他好好休息,这件事自己会处理的。
他高烧刚退,饿了一晚上又陪着赵曼说话,也确实又疲倦了。等何医生来给他抽完血后就吃了点黎叔做的养胃粥,服了药躺下了。
赵曼让黎叔在这里照顾他,自己先回去一趟。可过了一个小时林稚虞还是睡不着,除了在想这件事外还在想梁起鹤。
尽管赵曼说事务所的人都在安全区里,但毕竟是联系不上的状况,他心里总觉得不安。
房间里开着暖气,被子也好好的盖在身上,他却觉得背后好空,好冷。整个人蜷缩着,把脸埋在抱枕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被梁起鹤抱着的那种感觉。
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依赖这个人了。依赖到心里好酸,好苦,好难受。
赵曼信了他的清白,梁起鹤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怕梁起鹤也会收到那样的短信,怕梁起鹤在联络不方便的情况下误会了他。
他想马上解释给梁起鹤听,也想听梁起鹤说信他,想那个人温暖的手能摸一摸他受伤的位置,能在耳畔说些温柔的话。
眼角不知不觉地湿了。黎叔没在房间里,他可以不用压抑自己了,却还是逼自己忍着。
毕竟梁起鹤不在,他的脆弱又有谁会心疼呢?
不过最后他还是没能克制住,把旁边那个枕头和自己的对调了,然后把脸闷进那个枕头里用力呼吸着。
梁起鹤喜欢他的洗发水和沐浴乳的味道,所以两个枕头都有茉莉白茶的香气。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还是能分辨的出不一样的。
等到这个枕头被他睡暖了以后,就仿佛是他枕着梁起鹤臂弯的感觉了。
他闭上眼,情绪比刚才放松多了,只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总有个念头不断地想冲出胸膛,想传递到远方那个人的耳朵里。
梁起鹤,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梁起鹤打了个喷嚏,抱住手臂搓了搓。旁边的同事问他是不是感冒了,他吸了吸鼻子,看着窗外豆大的雨道:“没有,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是啊。”和他同为数据测量组的同事王心敏嘀咕道:“手机电脑都没有信号,抢修队也不知道进展怎么样了。这样困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真是浪费时间。”
梁起鹤没有再接话,他看了眼腕表上指向12点的指针。公司说已经给他们的家人都报过平安了,可他还是担心林稚虞。不知道林稚虞会不会也在担心他,没有他在身边会不会睡不好觉,会不会又不按时吃饭。
那家伙饭量不大,最近又每天都喝奶茶,这样下去真不是个好习惯,回去以后要督促他改改,以后一周只能喝两杯。如果他不肯的话就改成三杯,反正不能再多了。
想着林稚虞噘着嘴不乐意的样子,梁起鹤又舍不得让他不开心,想想还是给他买点零食放在办公室里,这样他馋了也不至于没东西吃。于是跟旁边正在无聊地玩单机游戏的王心敏取经,问她们女孩子平时都喜欢吃什么零食。
王心敏是个吃货,一听梁起鹤问起这个,立马给他介绍了二十几种自己平时爱吃的,还大方的把手机里拍的照片都给梁起鹤看,告诉他哪些口味好,哪些是雷区。
梁起鹤看得眼花缭乱,觉得这些东西比报表上的数据还复杂,干脆让王心敏全部发过来,自己慢慢筛选。说完又想起手机在昨天测量的时候从高空掉下来砸坏了,只好等着回去了再看。
下午的时候有人来通知他们收拾行李,说他们这一组测量人员可以先回家去,毕竟现在的天气和地理情况也无法做出准确的测量。
得知可以先走了,王心敏欢呼着跑回房间去收拾,梁起鹤也松了口气,表情明朗了起来。
他们一组测量人员有三个,坐着公司的保姆车走的。但因为暴雨导致山路难行,回到方州市区的时候都半夜了。
车里的三个人家的方向都不同,梁起鹤着急回去,就下来叫了出租车走,到家门的时候已经两点了。
他轻手轻脚地换鞋,先去洗了个手才上楼。林稚虞应该是睡着了,家里一点灯光都没有,他打开二楼的壁灯,发现主卧的房门没关,床上的被子鼓鼓的,于是到床边轻轻坐下,探头去看床上的人。
林稚虞睡得挺沉的,一点都没有要醒的迹象。
梁起鹤摸了摸他的脸,触手是温暖而柔滑的肌肤,心里对他的想念一时没压住,便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下。
林稚虞的呼吸暖暖的,像羽毛扫过梁起鹤的脸。梁起鹤真想抱着他加深这个吻,又想起自己昨天就没洗澡了,于是便克制着先起来,到二楼走廊的浴室去洗澡。
为了不吵醒林稚虞,梁起鹤把主卧的房门关上了。过了没多久林稚虞还是醒了,被梦吵醒的。
他梦到梁起鹤回来了,那个人钻进被子里抱着他,不但用力捏他的屁股,还咬他的嘴唇。而他也激动地抱着梁起鹤,和这个人互相摩擦着彼此,直到一股很舒服的电流窜进了脑海,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失声叫了起来。
他神情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胸膛急促起伏着,身体因为刚才的梦而热了起来,躁动的感觉也如梁起鹤的手,在被子里不安分地提醒着他。
黑暗掩去了那双眼中羞耻的神色,却放大了隐秘的渴望。他抓紧被子,脸红到了发烫,本来都想把手伸下去了,却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房间的门是关着的,而门框处却有亮光。
他记得睡着之前明明开着卧室门的,为的就是如果梁起鹤回来了可以马上知道。
难道梁起鹤回来了?!
他立刻掀开被子,连拖鞋都顾不得穿了,匆忙开门出去。果然看到走廊的灯亮着,对面次卧的灯也亮着,还听到了水声。
他往浴室的方向看去,那扇门紧闭着,门缝处有浴霸的暖光透出来。
如果是赵曼或者梁家的人来了,是不可能在这里洗澡的,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梁起鹤回来了!
他的心脏开始失控地乱跳,也不觉得赤脚站在木地板上很冷了,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
“梁起鹤?”
没有人回答他,里面还是持续着淋浴的水声。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目光停在了门把手上。心里有个声音在阻止他,梁起鹤在洗澡,不能进去。可手却一点也不受控制,握住了那个光滑的金属手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往下压,门就从另一侧被打开了。
温热而潮湿的水汽迎面扑来,还不等他看清里面,就有一条湿漉漉的手臂伸了过来。下一刻,他便被拉进了浴室里。
门在他身后关上了,朦胧的水汽在眼前氤氲飘荡着,却遮不住对面一丝不挂的人。他的呼吸都停顿了,目光像是胶合在了眼前人的脸上,根本挪不开了。
比起他的失神,那个人却扬起嘴角,一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另一只手摸到他的脸颊,指腹在唇瓣上摩挲着,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林稚虞根本反应不过来,任由那只手将水渍抹到自己的脸上,嘴唇上,然后恶劣地钻进自己的嘴里,去逗弄舌头。
他就跟个木头娃娃一样呆,由着梁起鹤挑逗他,眼睛却渐渐地红了,湿了,模糊了。
梁起鹤看到他眼里的泪光,停下了玩弄的举动,正经道:“怎么了老婆,我回来你不开心吗?”
林稚虞做不出回答,他不敢眨眼睛,怕把丢人的眼泪眨下来,可他又很想看清眼前的人。
心里那股从昨晚憋到了现在不安和委屈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开始失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摇头,在眼泪要落下的时候终于伸出手臂,穿过梁起鹤的腰抱住,在那人惊诧的目光中踮起脚,咬上了那双唇。
你回来了……
梁起鹤,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