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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一排排的合欢树似有遮天蔽日的架势,密密麻麻的粉红色的小绒球点缀在绿叶中,伸进来的粗壮枝干,枝叶繁茂,遮笼住孟姨娘的院子一角,落了一地粉色小扇子。
容淮就站在那蓬花枝下,他一身银白锦衣,黑靴,双手后背,垂到腰间的黑发像一块质地上乘的绸缎,顺滑柔亮。
一阵风吹过,满树的花夹恍如串串风铃在风中摇曳着,容淮的周围有几抹粉色簌簌落下,似幻影轻纱,直让凌初窈看呆了眼。
其实容淮挺好看的,和江家两兄弟的颜不相上下,至少凌初窈觉得容淮比容昀看起来强多了。
容淮的冷若冰霜和江御的冷寂疏离不同,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或是情感,身上有毫不掩饰的鸷狠狼戾散发出来,好似为了目的可以隐忍一切,为了想要的又可以不惜一切,但又不同于江予安的残忍暴戾,虽然他们都是随时会拔剑杀人的人。
孟姨娘比凌初窈快一步起身,跌跌撞撞跨过门槛,往屋外摸去。
“淮儿,淮儿。”孟姨娘凭着感觉在容淮身旁不远处停下,连声喊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容淮只看到凌初窈从椅背上拿起外衫,一边穿一边往屋外走来。
“容淮公子,刚才我还说要去找你呢,我的。”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后面的孟姨娘一把拽住衣袖。
凌初窈当然明白孟姨娘在担心什么,她拍拍孟姨娘的手背,轻语:“我保证过的事您就放心好了,我还有旁的事要劳烦容淮公子。”
孟姨娘松开手,凌初窈来到容淮身边,仰起头问他:“容淮公子,解药的事你看?”
“解药拿到后我自然会给你,我这趟过来是想让你知道,这儿比不得紫金别苑,不要惯用你在江予安身边的伎俩妄想盅惑主子攀高枝,你的行为举止被多少双眼睛盯着,如果不想死的糊里糊涂,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做好你分内之事,严格遵守容府规矩。而且。”
容淮停下话语,抬起眼皮把凌初窈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眼神犹如利剑刺的凌初窈浑身难受:“尤其像你现在妄图褪尽衣衫惹人关注的行为,这般放荡不羁,别说在容府,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足以让你死千百次。”
这一番含沙射影的话听的孟姨娘心如刀割,面若死灰。
不知大夫人是怎样跟容淮提起自己的当年,让他怨恨至今。
孟姨娘其实能够感觉的出来,淮儿因为是她所生而不得不面对她的心情,那种不情不愿甚至有些反感的心情。
“奴婢明白,奴婢会谨遵容淮公子教诲,全心全力照顾好孟姨娘,不会生事。”凌初窈知道容淮所指,连忙扣上领上的盘扣,一边乖巧的笑着回他,完全不在意仅仅遮住大腿的外衫下,露出来的一对修长的美腿让她此刻看起来多么的矛盾。
因为她笑的甜美乖巧,一双眼里清凌凌的干净澄澈,但她现在的衣着,稍微凌乱的发式,还有不经意间扣扣子的动作,都散发着迷人的魅惑,让人忍不住心生淫/念。
看来江予安身边的婢女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魅力不同,各有特色,这一点毋容置疑。
想到江予安,容淮忍不住一笑,眉眼中的鄙夷不屑丝毫不加掩饰,一个只知贪图美色的人有什么资格跟他争夺密函,更别提这场权利的游戏了。
又一次看了看凌初窈,容淮忽然觉得她也许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冰清玉洁,经江予安手中调教过的人能干净到哪去,当时还不如劫持鸳鸳那个婢子,可比凌初窈赏心悦目多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凌初窈,她也不想脱的这样干净。
虽然现在已经是夏末,比起往常天气凉爽许多,但她一趟一趟从屋后的水井里打水,打扫卫生,收拾厨房,做菜烧饭,真的是一刻都没闲着,她身上的衣裙还是紫金别苑穿出来的,干起活来碍手碍脚不说,浑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打湿,贴在身上难受的不行。
“凌初窈,你是岚河村的人吧。”
哎?难不成容淮已对她知根知底,又想学江予安那样拿姑母一家子性命威胁她?
“怎、怎的了?”凌初窈惶恐。
“如果有人问起你的来历,你如实告知即可,就说我从江予安手中胁迫你来的容府。”
凌初窈虽然有所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他嘴里的这个人应该是指容夫人吧,看来容淮再怎样厉害,心里对于容夫人还是有所忌惮的,但愿到时候容夫人不要因为她是江家的人而刻意为难她啊。
容淮临走时望了一眼孟姨娘,未做停留就转身离开。
要赶在江御离开紫金别苑之前拦住他,昨晚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会回城疗养,带凌初窈来容府一事,江予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更别提给他解药了,但找御就不同了。
江御虽然做事一贯雷厉风行,很少顾及他人情面,但他好歹也算良城风云人物,那天两人一较高下,自己惨败他手,落下一身伤痛,现在光明正大的去他院里讨个婢女,量他也磨不开脸皮拒绝。
等容淮走远了凌初窈才搀扶孟姨娘的手回到屋里。
想着容淮一句话都不愿意跟自己说,孟姨娘的心仿佛被冰雪包裹着,第一次产生了自己撑着活下来是个错误决定的想法,她的脑袋里浑浑噩噩的,任由凌初窈牵着走回屋里。
见孟姨娘如此失落,干瘪的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凌初窈有些无奈,也许被容夫人惩治,被城主冷落孟姨娘都可以忍受,唯独接受不了容淮的无视吧。
“孟姨娘,容淮公子给了好些银两呢,这附近有没有集市街道啊,我们这儿缺的东西太多了,既然不能求人,那等会我自己出去置办一些来。”凌初窈看着手中的钱袋,想着还是找些话题引开孟姨娘的注意力比较好,省得她又独自陷入悲苦中无法自拔。
孟姨娘抬手指了指西侧院墙,在一片攀墙藤的树叶下有一扇小门,她轻轻挣脱凌初窈的手,步履蹒跚的走到廊下,重新坐回椅子上,歪着靠在椅背上,动也不动。
凌初窈无奈叹气,这种局面她能怎么办,就连安慰的走心话她都不知从何说起。
“阿窈,淮儿他,他面貌如何?身姿怎样?”孟姨娘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这个困扰了她许多年的问题,以前只是苦于小环的刻薄,没机会开口问。
“呃,容淮公子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中龙凤,不可多得,难以言表。”
孟姨娘微微笑笑,随后她叹了口气,说道:“阿窈你说淮儿他面对我时是哪样的脸面表情?”声音里流露出孟姨娘心中积郁成河的悲伤。
凌初窈顿了一瞬,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容淮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瞧上一眼孟姨娘的表情,仿佛孟姨娘在他心里是个无所谓的存在。
“就是、就是跟平常一样啊,您应该也知道容淮公子性子有些清冷,悲欢哀乐从不流露分毫。”
孟姨娘又一次笑了笑,只不过唇边的笑意带着苦涩,其实她都知道,只不过不信自己的感觉想要问问罢了。
她明显察觉到凌初窈在说谎,但也没有精力去计较那么多。
想到要去逛街,凌初窈的饥饿劳累横扫一空,哪个女人不爱逛街买买买?这也算是女人的通病吧。
桌上简单的饭菜就这样被遗忘,一个满腹心事,难以下咽,一个情绪高涨,没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