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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一个假山,眼前一小片竹林,竹林中有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锦袍,正不断抽泣。
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正蹲在地上挖坑。
谢岑临走过去,和善地问道,“二位小朋友,你们在做什么?”
小女孩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道,“呜呜……鱼头、死了……呜呜呜……”
谢岑临低头看见她脚边还有个灰白花纹的大肥猫,已经四腿伸直,死透了。
“这样啊……鱼头不是死了,它是去另一个世界吃鱼去了。”谢岑临弯下身子和小女孩平视,笑得十分温柔明媚,“在那个世界也有一个和你一样可爱的小姑娘,她一个人太孤单了,所以鱼头去陪她了,这样她就能像你一样开开心心的了。”
他生了一张太有欺骗性的脸,大概是修习的内功太诡异,连他说话都有点蛊惑人心的意思,小女孩被他这一番话哄住了,慢慢停止了哭泣,充满希冀地问,“那……鱼头还会回来吗?”
谢岑临笑着摇了摇头,“它已经去陪别的小姑娘啦,你要祝福它在新主人身边快乐,这样就会有另一只小猫来陪你了。”
小女孩似懂非懂,破涕为笑,“好。”
小男孩见他竟然几句话就将人给哄好了,崇拜地看着他,“大哥哥你是什么人啊?”
谢岑临偏了偏身子,也对他微微一笑,“大哥哥是府上的客人呀。”
小男孩好奇的问,“外面没有下雨呀,大哥哥为什么带着伞?”
外面晴空万里,只是十月中旬的中午烈日依旧炙热。
谢岑临拎着的红色油纸伞是和洛青荼去穹山的那个雨天,在路边买的,精心挑了许久呢,后来便一直留着了,没事遮遮阳,当武器也趁手。
“因为喜欢呀。”
小男孩想了想,转头对小女孩说,“我、我也喜欢你,可以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吗?”
小女孩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奶娘说我过了生辰之后就要学习女工了。”
“我跟着你也行,我也可以学女工的。”
谢岑临眼角跳了跳。
“三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丫鬟快步走过来,“你还抱着这猫干什么?快扔了,跟我回去。”说着就要拉她离开。
小女孩急忙将鱼头的尸体塞给小男孩,“我得回去了,你一定要帮我把鱼头埋了!”
丫鬟拉着三小姐离开,和谢岑临擦身而过。
谢岑临一直她们远去的身影,他刚才从那个丫鬟身上闻到了一阵很淡的香气。
不是市面上有的任何一种香气,那味道闻起来便觉得价值不菲。
可是那少女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丫鬟。
谢岑临收回思绪,垂眸看见小男孩正将鱼头的尸体放进他挖好的坑里,接下来便要填土了,谢岑临连忙给拎了出来。
果然是肥猫!重量已经快要和菜花一样重了!
小男孩急道,“大哥哥你干嘛?”
谢岑临弯着眼睛微笑道,“我去换个地方埋它,明年春天会长出一群小猫咪,对了,这猫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这样荒诞不经的话,小男孩竟然信了,“就在这里呀,它平常也在这附近转悠。”
谢岑临点了点头。
小男孩刚想说要跟去看看,面前像是起了一阵风,哪里还有那个白衣大哥哥的身影?
小男孩震惊得没站稳,跌倒在地,“仙……仙人?!”
谢岑临施展起轻功,像是一阵清风飘过,速度却是不低,几个眨眼便飘出了花园,奔着停放着玉长庭的尸体的地方来了。
两个守门的小厮正在窃窃私语,谢岑临耳力过人,远远便听见两人在说大少夫人神秘失踪的事情。
两个小厮看见有人过来,便散开,拦在门口说不让闲杂人等入内。
谢岑临拱手微笑道,“不知小哥可否请仵作出来?”
抬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一个美人呢?
其中一个小厮多看了他一眼,“等着。”转身进入院子。
不一会儿,领出一个干瘦的老者,一身气息冷飕飕的,先将谢岑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张口不明不白地说了句,“不错。”
谢岑临疑惑,“什么?”
仵作老者却不回答,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听闻和尸体打交道的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不正常,小道士并不打算深究这位老者到底哪里不正常,双手将肥猫尸体奉上,“还请前辈查验一下,这猫的死因和玉公子的死因是否相同。”
老者当即接了下来,拎回了院子。
一个小厮见仵作老者走了,奇道,“这不是三小姐的猫么,怎么死了?我昨天还看见大少爷喂它呢。”
“大少爷喂它?什么时候?”谢岑临问道。
小厮想了想,“酉时吧,我记得晚饭结束后不久,昨天的八宝松子粥熬好的时候晚了些,负责送饭的丫鬟们都走了,就让我给大少奶奶送过去了。”
谢岑临点点头,八宝松子粥,民间偏方,将九种东西熬成粥,便能让女子早日怀孕,并生个大胖小子来。
“你们大少爷死了,那大少奶奶人呢?”
两个小厮相视一眼,小声道,“少奶奶啊,失踪了。”
“长亭居的丫鬟捡翠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晚饭的时候大吵了一架,然后昨夜两人就是分房睡的,结果今早醒来,两个人都不见了。”
“不大一会儿,便有人来报说,在临江客栈门口发现了大少爷的尸体,可是大少奶奶的尸体却是翻遍了各处都没有。”
“现在府里已经有传言说是大少奶奶杀了大少爷,然后逃走了。”
两个小厮讲起八卦来眉飞色舞。
谢岑临含笑听着,佯装吃惊地道,“大少奶奶杀的人?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杀人?”
“说的是呢,不过我们这个大少奶奶啊,和大少爷一直有矛盾,她是襄阳林家远嫁过来的嫡小姐,长得貌美,脾气也好,体贴下人,大家都喜欢她,可是大少爷偏偏说她不是林家嫡小姐,一直不给她好脸色,还不肯娶她。”
“可是老爷很喜欢,最后逼着大少爷娶了,大少爷虽然屈服了,但是一直对她冷着脸,唉。”
这时,仵作老者出来了,拧着眉道,“那猫的确是中毒死的,却和死者不是一种毒。”
谢岑临好奇地问,“那猫中的是什么毒?”
老者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说罢,转身离去。
谢岑临轻叹一声,对两位小厮拱手道,“今日多谢两位兄台,小道告辞。”
“慢走。”
谢岑临拎着收好的红伞往回走,出来一趟连死者的面儿都没见到,他边走边想,府宅又大,一不小心,路就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