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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到竟然又有人要逃狱。
忍九一看,几乎下意识地挡在左息九身前,拔出剑,严阵以待。
左息九看到她的动作,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满足,像是充实,心被填满了一般,有种怪异的美好,他说不清楚。
巫漠族长老看着忍九和左息九甚为满意,“呵,刚刚跑出去两个,那你们两个就留下吧!”
说着便一挥手,后面的人全冲了上来。
忍九一看,也冲了上去,尽可能让打斗离左息九远一点。
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但是蚁多也能咬死象。
忍九下手又是处处顾忌,不够杀伐果断,一时身上也负了几处伤。
这些伤跟左息九给她弄的相比那简直是不值一提,忍九丝毫不在乎,但是奈何顶不住身后左息九越来越冷的目光。
手腕翻转,一个漂亮的剑花,反守为攻,姿势大开大合,行云流水,重伤巫漠族数人。
巫漠族长老眼看形势不对,从衣袖里挥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粉末,竟然是蛊虫幼崽!
忍九挡在左息九身前,看得头皮发麻,将剑插在地上,双手作掌,翻转结印,周围空气皆向她手心流入,如流水如浮云,似实若幻,猛地将那蛊虫幼崽推了出去,蛊虫幼崽死伤无数。
左息九眯了眯眼睛,流云印?他何时教过她?
巫漠族长老看她功力不低,右手向后一甩,金属铿锵的声音传入耳中。
忍九便看到了他的右手上覆盖了一个锋利的金属爪子,比成年男子的手大上三倍有余,指尖如剑,手背似刀。
忍九拔出了地上插的剑,两人同时出招。
忍九心惊于这长老的内力深厚,久战对自己不利。
长老心惊于忍九诡异身法和速度。
不过也注意到了忍九处处护着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长老后退几步,与忍九拉开距离,双手向下交叉之后打开,他身侧的土地寸寸裂开,吓得旁边笼子里那两个人不住的后退。
然后右手向前,从下而上一劈,凌厉的破空声音带着金属的嗡鸣便朝着忍九而去。
忍九执剑跃到一旁,心中怪异他这招威力虽大但是速度不够,她很轻易能躲开,而且方向也不是左息九的方向。
等等!忍九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去,发现那土地裂痕竟然陡然转了方向,直攻左息九而去!
忍九顾不得身后巫漠族长老的攻势将近,直接扑到左息九身边抱着他躲过地上的寸寸裂痕。
那裂痕到达左息九刚才站的地方,并未停止且不断延伸,直到原来关着他的笼子那里,木质笼子应声炸裂。
忍九心中一阵后怕,还未站定便感到后背撕裂般的疼痛,正是刚才她为了救左息九,无暇顾及巫漠族长老的攻势到达。
他的铁爪在忍九背上伤得极深,鲜血淋漓泛着黑紫,分明是有毒。
忍九感觉胸口翻腾,嘴里一股腥甜,鲜血便从嘴角溢出,手一个没握住,剑便掉在地上,但是仍然一手死死地抱着左息九,确保他不会受伤。
只是缓了片刻,忍九便拔出匕首,匕首在手心凌空灵活旋转,猛地向后扎进巫漠族长老腹部,他才捂着伤口退开。
看向忍九的目光带着探究,“你身上竟有情蛊?”
情蛊是巫漠族较为霸道的一种蛊,而且极为珍贵,怪不得她不受蛊雾影响,当今世上能拿到情蛊的屈指可数!她怎么会!
名门正派不会用这东西,天蛰教还是风杀门?
巫漠族长老感觉自己有些气闷,这哪一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忍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先看左息九情况,看到他的白衣上面没有染上一滴血,松了口气。
他讨厌见血,尤其讨厌血染脏了他的衣服,她见过他杀人无数却干净如初。
忍九担忧的目光落在左息九眼里,他缓缓抚上心口,那里似乎有一阵暖流流过,可是好奇怪,自己不是封印了功法吗,怎么会?而且,她是在担忧自己么?
“阿息,你没事吧?”忍九看着他有些恍惚的目光,还以为他受了内伤。
左息九回过神,放下了手,看着她身负重伤还这么问自己,突然有一种想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的冲动。
他也的确行动了,但是忍九却躲开他的手,因为会染脏他的衣服。
甚至都没敢转身,只是侧着身冰冷的质问巫漠族长老,“一定要鱼死网破吗?”
巫漠族长老忌惮她的身份,如果惹上的是风杀门,他们族传承起码可以保住,但是如果是天蛰教……
怕是会血洗巫漠族,无一生还。
巫漠族长老并不确定,但是和她僵持下去也没有好处,人已经伤了,得罪也得罪过了。
不过,如果让她永远留在这里,那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巫漠族长老眼神微暗,想着援兵应该很快就到,握了握右手,锋利的铁爪也随着他的动作微曲,一滴滴泛黑的血从如剑的铁爪指尖滴落。
“本来不欲杀你,现在你们必须死!”
忍九左手拉住左息九的手,右手握剑,一副硬闯出去的模样,招式再不似之前那样优柔寡断,而是狠戾无情,虽不致命,却也能让人重伤昏迷。
一边拉着左息九,一边应对身后的追击,忍九薄唇紧抿,感受到鲜血从后背流出,仿佛也带走了她的精力和生命一般。
到了城外,追杀的人竟然只剩下巫漠族长老一人,忍九和他均是身负重伤。
巫漠族长老:“你中了我鬼爪上的毒,活不久的,不如乖乖就范,还能死个痛快。”
忍九冷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然后松开左息九的手就和巫漠族长老交起手来。
两个人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一个拼死也要将人留下,一个拼死也要离开,一时之间竟也难分上下。
随着两人过招越来越久,忍九心中的戾气也越来越重,她总是控制不住。
左息九不能出事!他必须毫发无伤的离开!如果在这里断了根头发,他定是会血洗这个巫漠族!让自己生不如死!他不能出事!
戾气攀腾而上,再加上巫漠族长老的处处压制,一时之间竟然冲破了左息九封印的她的无忘心经,一个恍惚,忍九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声音,“心之所恸,谓之为生,生亦极时,无亲无爱,亡心亡情,亦谓之死,无生无死,是死亦生……
你将生!你必死!你将死!你必生……”
忍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状态不太对劲,而手腕也因此被巫漠族长老鬼爪抓住,如剑的锋利指尖陷在她的血肉,深可见骨。
看着忍九再睁开眼时,眼里竟然是血红色的,巫漠族长老心惊,连忙想要收回手,却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忍九血红双眸无心无情,宛如地狱修罗,“杀我?呵”
被鬼爪握住的那只手直接反握住巫漠族长老的胳膊,甚至都能听到金属划过骨头的刺耳声音。
巫漠族长老被那声音激的汗毛倒竖,惊恐的发现忍九反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仿佛蕴含着毁灭一切玉石俱焚的力量。
想要自断一臂保全性命,却发现自己连这个动作都做不到。
强悍的功力扑面而至,巫漠族长老绝望的闭上眼,是吾族不幸!
但是疼痛迟迟没有到来,巫漠族长老睁开眼,看到忍九血红色的双眸里满是挣扎,还来不及疑惑,疼痛袭来,他昏迷之前只看到了自己的右手臂飞落在远处。
忍九的确控制不了无忘心经,那喷薄而出的功力带着要将巫漠族长老碾碎的威力!
可是她不能!她也不敢!
最终巫漠族长老还是保全了一命,却失了功力丢了一条胳膊。
忍九也被自己压制的功力反噬的喷出一口鲜血,后退几步单膝跪地。
缓了好长时间,直到看到眼前纯白的衣袍,忍九才抬起头,撞进了左息九复杂的目光里。
她眼中的血红尽褪,只剩下纯粹的黑,带着点点星光,如同在夜里仰头凝望过的银河,璀璨夺目。
忍九对他笑了笑,眉眼弯弯,虚弱但是语气轻松,“师父会生气么?”
左息九没有说话,伸手将她抱起,任由她有些泛黑的鲜血染脏他的衣服,她有些抗拒却无力挣扎。
忍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流逝,但是疼痛却在加剧,她却毫不在乎,甚至还对比了一下这种程度实在不如天蛰教的惩罚。
看着左息九有些冷硬的完美下巴弧度,他就是不管如何都是极美,他不是人吧,他都不会老,“对不起,弄脏了师父的衣服。”
左息九有些恍惚,这应该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她的母亲,他当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五岁的她,她那时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般任人欺凌,不哭不闹,像是接受了现实已然麻木。
可是她没有,她怎么会接受现实呢,如果她真的接受现实就不会一次两次的违背自己,她身上分明有剔不掉除不尽的反骨!隐藏在她柔软无害的外表之下。
眼皮很重,可是忍九不想合上,她怕再次睁开眼睛是在熟悉的天蛰教中,她不敢合眼。
“师父”忍九喊他,跟他目光接触才能让自己安心,“我很开心,我终于有了和师父一起的回忆,只有我跟师父的。”
他看着她,想问,我们之前不是有很多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