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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九过去之时已经看不到周风意的身影,心里有些失落,在那里呆坐了许久。
而左息九在房间里坐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忍九回来,在房间走了几圈之后打开门,只看到了阴缺他们五个在门外候着,“九儿呢?”
“刚刚进了对面的房间。”
左息九眼神慢慢变得冰冷刺骨,呵,真是他的好徒弟。
直接踹开覃泽房间,看都没看外间里正在倒茶的艳丽男子,直接向内室走去,第一反应是掀开被子,看到里面没人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覃泽刚欲发火,但是在看到左息九之后心里突然有种让他战栗的兴奋,他的仇人就在自己眼前,那么近!那么真实!不再是高不可攀,仿佛自己只要出手就可以置他于死地的真实。
努力控制住自己兴奋地发抖的手,告诉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全盘皆输。
看到左息九要杀了自己的眼神,覃泽心里竟然是报复的畅快之意,毫不留情地回视过去,一如平常的艳丽阴邪,“阁下这是何意?”
左息九看着他那副浪荡不羁又俊美无俦的容颜,只想将他亲手杀死,并且要在他的好徒弟面前。
“忍九呢?”
“我怎么会知道。”
不等左息九吩咐,阴缺便突然出手,拔剑指着覃泽,后面的黑衣人也是纷纷拔出剑。
感觉到这五人的功力都诡异难测,只是没有感觉到左息九的功力,可他不会愚蠢地认为左息九好对付。
他疯了一般地想开口,想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千面毒医竟然是天蛰教的,想说忍九啊,刚刚从他怀里离开,这些能够让左息九不爽的,他都很爽!
对了,还有你的宝贝摸着我的肌肉跟我说她寂寞呢,说想要跟我做伴呢!
你的人要背叛你呢!
覃泽眼神暗的仿佛透不进去任何光线,但是理智还是压抑住了欲望,他兴奋到颤抖的手慢慢平静,气息不曾乱过分毫。
“刚才有个女子闯进来问我桃花酥是在哪里买的。”覃泽表情有些冷漠,像是看不惯他们此般嚣张。
左息九看着他,冰冷的表情逐渐有所缓和,果然是自己的原因吗,对她不够信任?
心里对忍九的怀疑慢慢减少,但是语气仍旧平静却冰冷,“然后呢”
覃泽慢慢将自己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有些挑衅地看着左息九,“我说东街玉食轩买的,她就走了。”
左息九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挑衅,只是沉着脸走了走去,进来离开都如到了无人之境,将目中无人诠释的淋漓尽致。
忍九曾经怀疑过,天蛰教四大护法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是不是跟左息九学的。
事实证明,这个可能性极大。
四大护法起码是不把人放在眼里,左息九压根就没把对方当成人。
看着左息九离开的背影,覃泽的手慢慢握紧,碎裂的杯子将手心扎出了血也没有停下,越握越紧,未曾使用内力,自虐般地感受鲜血流出的疼痛。
他怎么能忘呢,怎么能忘记十年前的那场杀戮,那个美得像妖的男子如同地狱修罗,见一个杀一个,他的叔叔伯伯他的父母全都死于非命,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怎么会忘呢,怎么能忘记父亲死也不愿咽下那口气,眼睁睁地看着躲在床下的自己,不断地无声重复不要出来。
怎么能忘呢,怎么可能忘记一场大火烧没了一切,父亲在火中痛苦的表情。
也忘不了着火的房梁砸在自己背上的疼痛,父亲当时该是有多疼。
十年来每个晚上午夜梦回都要经历的痛苦怎么能忘记呢,记忆让人痛苦,可是怎么能忘呢!
杀人本该偿命,他左息九凭什么与众不同!他该死!死千万次都偿还不了他的罪孽!
医行悬壶济世,就因为左息九一人,多少人死于非命,多少同门被邪教欺辱,在名门正派也是寄人篱下!他该死!
没有人知道他这十年来经历了什么,没有人!
覃泽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鲜血淋漓的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
疯狂的笑声渐止,眼睛猩红,他转身,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
左息九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未发一言,房间内的气氛有些低沉。
阴缺犹豫了片刻,“尊主,要不要属下将小姐带回来。”
左息九垂眸,似乎有些疲累,骨骼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山根,“阴缺,什么是爱呢?”
阴缺低头,有些恍惚,爱么?他印象里那个女子毫不留情将剑插进自己心脏,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结果呢,真是讽刺。
“属下愚昧,不知什么是爱。”
左息九看了他一眼,“你当初亲手杀妻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阴缺依旧那副冷漠的表情,语气恭敬,“是她负我在先,一命还一命。”
“可是你没有死,你不曾后悔过么”
“如果不是尊主,属下已经死了,属下并不后悔。”
“呵呵,出去走走吧。”说罢起身,走了出去,纯白的衣袂划出旖旎的弧度,漫不经心又致命迷人。
午夜时分,宇文赫和孙逐风两个人穿着黑衣朝地牢而去。
陈千耀正在自己的房间,几名容颜俊秀的男子替他捏腰捶背,好不快活。
只是突然外面传来略带急促的敲门声,“禀告右护法,第二牢有人偷袭!”
陈千耀踢开给他捏腿的那名男子,整理好衣服出门,“情况如何?”
“应该是两个人,只是扔了两颗迷雾弹便不见踪影。”
陈千耀皱眉,思索了片刻,冷笑出声,“真是自作聪明。”
“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前往第二牢,一路前往第四牢,另外封锁城门,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不自量力!”呵,声东击西怕是没用。
“禀告右护法!第四牢有人偷袭!人数不下十人!”又一个人急忙赶来。
先到的那一个人颔首,“右护法果真料事如神!”
陈千耀有些不屑,“雕虫小技,也敢拿来摆弄,我们去第二牢。”
后来的那个人不解,“右护法,那,第四牢怎么办?”
对方在先攻击第二牢,意图让他把注意力放到第二牢上,同时让他怀疑是不是声东击西,对方进攻的实则是第四牢,第二牢的迷雾弹只不过是为了引人注意。
毕竟这两个牢位于夏城的对角线,距离最远。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前往,第四牢便有更多人进攻,让他确认了果然是声东击西,对方进攻的是第四牢,毕竟人手都在第四牢。
可是如果他相信了,说不定正合对方的意图。
那么他就非要反其道而行,两边都要派兵,重点在第二牢。
“第四牢闹不出来什么大动静,派一些人去把装神弄鬼的抓回来就行。”
“是!”
第二牢的地下入口,有两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远处。
看着门口守卫打起精神,甚至还多了一倍,相视一笑。
又是一个迷雾弹扔过去,两人立马换了位置躲着。
那些守卫一半紧守牢房,一半去迷雾弹扔来的方位查探,并且还往附近的位置都看了看也没发现人影。
派了一个人回风月楼禀告,门口的守卫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四周。
那两个黑衣人看到有人离开,摸了摸还剩下的迷雾弹,又往牢门方向移动了一点。
第四牢的十几个人看着门口的四个守卫,“上!”
一行人拿着兵器直接攻上,气势汹汹,在对方来兵支援之前,扔下一个迷雾弹迅速撤退。
一众守卫赶紧守好牢门,烟雾散去,哪里还有什么人!
“去,禀告右护法。”
“是。”
守卫皆心有不忿,想去追又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周风意本要前往接应宇文赫他们,只是还没走出风月楼便被一千娇百媚的女子拦住。
“这是要去哪呢?”
周风意看到来人,吐出嘴里的草,握了握手中的剑,“怎么夏大小姐,还忘不了我呢。”
夏语冰同样拔剑而立,娇艳的脸上冰冷一片,“是啊,没有一日忘的了呢。”
“让风杀门左护法惦记至今,可真是我的荣幸。”
夏语冰执剑指向她,“这不是拜你所赐吗?”
周风意闻言笑出了声,“夏语冰,你简直执迷不悟。”说罢,绕开她往前走。
夏语冰将剑横挡在她面前,“你既然来了,账不算清楚就想走吗?”
“呵,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算清楚的?”
夏语冰看着她那副放荡不羁又漫不经心的模样,怒从心来,手上用力剑便朝她脖子而去。
周风意身子后仰,轻功倒撤,灰色的剑鞘看起来毫不起眼。
“怎么,如果不是你内心有愧,你为什么不动手!周风意!这都是你欠我的!”
夏语冰看她迟迟没有拔剑,越发愤怒,执剑便冲了上去。
一举一动倒是极为美观,大气动人。
只是风杀门众人都从不知道,原来左护法是用剑的。
他们只知道她弹的一手好琵琶,琵琶曲让人沉醉,又杀人无形。
他们教中没有人用剑。
周风意迟迟没有攻击,只是防守躲避。
她一剑刺来,周风意竖起剑身挡住,灰色剑鞘上一道划痕,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夏语冰剑势一转,直冲她胸口而去。
周风意只是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一手握着剑防守,不停后退。
直到退到荷花塘边,湖里是连绵的荷叶。
她越不出手,夏语冰内心越愤怒,旋身一脚踢在她挡在胸前的剑上。
周风意受力,只得一个后空翻落在湖内,在荷叶上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丝毫不在意鞋子被湖水打湿。
看到自己的剑直直地朝湖里掉,一时也赶不过去,而且夏语冰在那里虎视眈眈。
一根红色的软鞭缠住剑身,往回一带,灰色的剑便落在皙白纤长的手中。
周风意抬头便看到了灰扑扑的忍九,纠结了片刻,便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
忍九将剑扔给她,借着风月楼的光,以湖水为镜,放下手里的东西,默默地蘸水擦了擦脸。